第186章

  被孟之拦下后,他又注意到了想偷跑出去的佐柠。时荣泰正想拿这个“奸细”撒气,又被孟之给拦了下来。在知道最后关头是佐柠帮忙才杀死了燕泽后,时荣泰非但没放人,反倒是叫人把佐柠五花大绑了起来。
  “此人接连两次叛变,手段毒辣,心思不正,留不得。”
  孟之无话可说。
  回到锦国军营,孟之被拉着到伤患营给全身上下都上了药后正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却被伤患营中的将士们围了起来。
  他们知道正是因为孟之,他们才有这十几日暗中筹备的宝贵时间,而且他们还听说孟之把丰国营中的粮仓给烧了一半。他们心里门清,就算今日不出兵,胜利也是迟早的事情。
  在丰国军营那种龙潭虎穴,孟之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又孤立无援,竟然还能扮猪吃虎,烧了粮仓,又杀了丰国二殿下,当真是一奇女子。
  孟之被夸得不好意思,因为燕泽根本就不是自己杀的。不过也能想明白,叶卫昌是自己的赘婿,他的功劳自然会归在自己的身上。
  思及此,孟之对叶卫昌的身体有些担忧。她应付了几句过后就去时荣泰的帅帐着叶卫昌了。
  此番灭敌,时荣泰可是对自己这位女婿另眼相看。他拉着叶卫昌问东问西又大夸特夸,正要给他赏些金银资产却被叶卫昌给拒绝了。想到过去自己女儿竟为了丰国那个二殿下对自己的贤婿分外冷落,他大手一挥给叶卫昌做出担保。
  “之后念听要是不愿意和你同房,尽管来找我,岳父替你撑腰。”
  孟之进来时刚好听到这一句话,她嗔怪道:“爹!”
  叶卫昌难得开怀,竟然笑出了声。他的声音爽朗又沉稳,孟之之前怎么没发现他的声音这么好听。
  “好。”晏箫弯着眉眼看了一眼孟之。
  见叶卫昌面色如常,还有心思跟自己老爹开自己玩笑,孟之倒也放心了。
  几日前孙昭带着宋荷他们回去了,宋荷给孟之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说等孟之回京城她一定要给孟之好好接风洗尘外带驱煞气跨火盆。
  凯旋回程的路上倒是悠闲得多,这次孟之有舒适的马车坐,终于不用骑马受罪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只是……孟之竟然开始恐惧红色。
  这几日一闭上眼,她总是能想起燕泽死去时的场景,那场面实在是太过血腥。说实话,最初几天,孟之对叶卫昌还是有些惧怕的。很难想象,叶卫昌那么一个温文儒雅的人竟然做出了掏心这样残忍的事情,关键是他竟然还做的面不改色。孟之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或许,她从未真正了解过叶卫昌。如果他的温文儒雅都是伪装的话,那么自己之前同燕泽亲密的种种行为可是相当危险。
  晏箫察觉到了孟之这几日对自己的疏离,但是他不会像之前叶卫昌那样坐以待毙。解决了心头之患,正是他与师尊亲近的好时机。
  孟之去哪他都跟着,还夫人长夫人短地叫个不停,孟之每次听见他唤自己总要脸红好一阵。到了歇脚的客栈,叶卫昌跟时荣泰摆明了是串通好的,只给他们夫妻二人开一间房,虽然晚上两人什么都没做,可在晏箫心里好歹是正大光明地跟师尊同床共枕了。
  他们回到京城已是秋季。秋风萧瑟,吹黄了路边的银杏叶。
  孟之对叶卫昌的恐惧也渐渐消逝在沿途,暑气还未散去的时候。只是燕泽的死始终是孟之心里的一根刺,时不时想起她的心脏都会被刺痛。
  第161章 不是孟之的梦应验了,而是她的梦才是现实。
  给孟之他们接风洗尘的是柳氏。甫一见着女儿身上的疤痕她差点晕过去。
  “黑了,也瘦了。你看看你的伤,你是皮痒了还是活腻歪了!要是还有下一次,你就不是我的女儿了!”柳氏见孟之活蹦乱跳的吃嘛嘛香便开始无所顾忌地责怪她的不告而别。
  孟之自知理亏,只能哄着,陪了柳氏整整十日,连晚上都宿在柳氏的房中。
  到了第四日,时荣泰到柳氏房中要赶孟之回自己的院中。柳氏虽不舍,但没说什么。可孟之又不愿了。
  “你可是已经出阁的大姑娘了,还整日缠着你娘像怎么一回事?”时荣泰眉毛一竖,根本不给孟之耍赖的机会就将孟之推出了房门。
  亲爹对闺女下手毫不留情,孟之被门槛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可下一刻,孟之落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是晏箫。
  孟之可算是知道究竟是他爹着急与夫人亲热还是某人求着岳父要人了。
  这些日子孟之总是有意躲着晏箫,一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太过于深情,而是自从回了京城后她便开始做相同的噩梦,在梦里,跟着自己回京城的不是她的夫君叶卫昌,而是已经死去一月有余的燕泽,至于她的夫君叶卫昌,早死在千丈崖下了。
  这个梦怪异且过于真实,且每日都会光顾,时间长了有时候孟之都不确定梦里的场景究竟是不是现实,而现实究竟是不是一场梦了。
  在这场梦的影响下,孟之有时候看叶卫昌都会恍惚一下,叶卫昌的脸时不时的被燕泽的脸所代替,亲昵地叫自己“夫人”。
  太恐怖了。
  后来孟之猜测,是不是燕泽的鬼魂在作祟,他来找自己报仇了。可是燕泽究竟知不知道他的尸体都是孟之还在彩南时就一手操办给下葬的。如此忘恩负义,活该他英年早逝。
  “夫人怎么出来了?”晏箫弯着眉眼笑看孟之。
  这段时间他经常笑,柳氏见了都夸他越发英俊了。孟之对此表示认同,燕泽的脸出现时除外。
  “我怎么出来的难道你不清楚吗?”孟之扶着晏箫的肩膀揉了揉有些酸软无力的脚踝,“你的小心思还想瞒住我?”
  晏箫说:“那晚上夫人到我房中休息?”
  “为何不去我房……”孟之想起来从前燕泽是宿在自己的房中的,她被晏箫的心思逗笑了,她笑着说,“那好吧。”
  两人并肩向西小院走去,宛如一对璧人。孟之说:“下午无事你陪我去趟国公府吧?这个宋荷,说要给我接风洗尘,这十多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晏箫没有说话,胳膊被孟之碰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我听说,宋小姐她……”
  见晏箫欲言又止,孟之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她不在了。”
  ……
  宋国公府。府外匾额装潢如常,未见白绫。
  “你一*定是在骗我,你看,牌匾上、柱子上什么都没挂!”孟之有些生气。
  叶卫昌何时会拿人生死开玩笑了?
  晏箫指了指挂在高处的白色灯笼,那即是他给出的解释。
  宋荷是庶出的小姐,深受宋坤喜爱。按理说她去世宋坤一定会给她好好操办一番。可是时荣泰打了胜仗,并且他的女儿手刃了丰国的二殿下,锦帝大喜,举国同庆。于是这段时间城中不得大肆举办丧事,太不吉利,违者重罚。
  孟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踏进国公府的大门的舞,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面对宋荷的棺椁的。她只听到了宋荷生母陈氏和叶子的放声痛哭以及陈氏对自己的指责。
  陈氏说宋荷是在从彩南回来的归途中染病走的,还说都是因为孟之,她的女儿才没了。
  孟之一一应下然后送了宋荷最后一程。
  一切都太突然了,在孟之的记忆中宋荷一直都是那个活泼开朗古灵精怪的姑娘。虽然她孟之与宋荷交情不深,可是只要一涉及到死亡,都会让她的心情格外凝重。
  一如上一世的李茹,这一世的桂香还有燕泽。
  孟之魂不守舍地出了国公府。突然,她的胳膊被晏箫戳了一下。
  孟之麻木地顺着晏箫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靠坐在柱子旁正在品酒赏景的赵伦。
  赵伦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也转过身回视着孟之。
  “我就知道时小姐会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没去将军府。”赵伦给孟之递了一壶未拆封的酒,被晏箫挡了回去。
  孟之发现,她这个夫君最近对任何男人都充满着敌意,就连赵伦也不意外。
  孟之将晏箫推到了一旁,接过那壶酒猛灌了几口。
  “宋荷到底是怎么死的?”
  “就是陈姨娘说的那样,我亲眼所见。”
  这事儿太过突然,以至于孟之总觉得蹊跷。不过用这件事情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那宋荷让你给我说些什么?”
  “时小姐果然聪慧。”赵伦语气如常,但孟之能看出他和之前不一样了,她知道是因为宋荷。
  “她想托我告诉你一句话。”
  “不要难过,她会等你回去的。”
  “什么意思?”孟之没反应过来,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她被陈氏的话给影响了,“难不成她也在怪我,让我早日偿命过去陪她吗?”
  “她说,时小姐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回去?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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