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巽空可是灵器,每天亲密接触抱着睡觉就能听话了?这比开玩笑还要草率。
  不过这些日子孟之每天晚上都会让叶卫昌指点自己如何使用巽空,基础的甩出、抓握的机关孟之已经掌握了。
  “你真的想好了?你的主意也太缺德了些。”心底人对孟之的计划一直持反对的态度,两人甚至还大吵了一架。
  孟之骂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假慈悲,她说孟之恶毒自私没脑子,两人谁也没决出胜负,不过孟之执掌着身体的控制权,心底人哪怕再不愿意说的话也不作数。
  “缺德就缺德,谁让他们先做了这么缺德的事情。”孟之攥紧了拳头。
  见叶卫昌还是皱着眉头,孟之重新拿了一个美人心塞到他的手中。
  “你别担心,我都打听过了,明日一大早燕泽要出去一趟。”
  翌日正午。吃过饭后是午憩时间。天气炎热又刚吃过饭,营中将士各个睡的又快又沉。燕泽不在营中,昆阳又在自己营帐中享受,就连巡逻兵都打着哈欠在阴凉地躲懒。
  突然间,火头营上方的天空中升起了浓浓黑烟,在青天白日的衬托下格外显眼。于是巡逻士兵一边大喊叫人一边忙不迭地舀水救火。一时间,场面还算能控制得住。
  就在这时,粮仓方向的天空中又升起了黑眼。这个消息无疑让本就被烟熏黑脸的士兵们的脸更加黑了。
  孟之躲在角落一边擦拭巽空两端的污渍,一边欣赏着因没睡够却被吵醒的士兵们骂骂咧咧地看到这般景象的复杂表情。
  孟之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放火不添油加酒怎么能行?
  火头营的火只是个幌子,而粮仓着火才是孟之真正的目的所在。粮仓重地孟之接近不了,所以孟之躲在粮仓的侧面掀起帐子贴着地面将巽空甩出,勾着油桶和酒坛子将其放倒,然后再往里面丟一个从火头营带出来的火芯子,火苗蹭的一下蹿得老高。
  为了防止有心人做坏事,丰国营粮仓外面用的是防水防火的料子,因为价格非常昂贵,故里面用的还是一般的料子。所以众人发现着火的时候,这个粮仓里面已经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孟之见丰国兵一群蠢蛋,心下大爽,但远远不够,于是她趁丰国兵还没发现时用同样的方法点了第二个粮仓。
  丰国粮仓一共有八个,孟之不解气正要点第三个。
  “够了!”心底人大声呵斥,吓了孟之一跳,“你这样做简直太卑鄙了。”
  在此之前,孟之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复仇计划中,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卑鄙!我这么做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别忘了,是丰国人先来招惹我们的。”
  “可是你已经报复完了。烧了两个了,还不够吗?还是说你想做绝什么也不留?”
  “今天我就算是把粮仓全给烧了那又如何?”
  “你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只会平添他们的怒气罢了。你这样做既浪费了粮食又牵连多少无辜之人你不清楚吗?你这种行径既可耻又卑鄙。况且要是他们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做的,还会放过你吗?你为何不能等时将军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收拾他们呢?战场上见真章不好吗?”心底人语气倒是诚恳,可是说的话太虚了,虚的让人猜不出她的立场。
  “我不怕死,而且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锦国,就算我死了,说不定我的声望还会大大增长呢,对我来说此番行动利大于弊。还有,你说错了。战争从来都不是堂堂正正地对弈,真正的战争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在双方实力相当时,要是想赢靠的就是阴招损招盘外招。你不得不承认,这些手段也是本事,不是吗?”孟之态度同样强硬。
  “我真是搞不清楚,你到底向着谁?你是丰国派来的卧底吗?”孟之长叹了一口气。每次到关键决策的时候她都会出来阻挠自己,教训自己。
  “不是。我没有立场,我也不该有立场。”这话不知是她在劝孟之还是在告诫自己。
  “可笑,你是不是仗着你没有身体我打不着你?你既然没有立场就更没有资格教训我了,因为在你看来我只要做了不好的事情就一定是错的,无论我有没有苦衷,也无论我是何立场。”孟之心中烦闷,心头火还没有消,“你这副总是高高在上的圣母情怀真让我觉得恶心。”
  孟之说完之后又点了一个粮仓,正当她准备点第四个时,心底人又开口了。
  “可你总得为叶卫昌考虑考虑吧。”见孟之动摇了,她继续说,“你是可以一死了之,但是你考虑过他们会怎么对待叶卫昌吗?虽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反对你的决定,但是你认为他就一定认可你的决定吗?你也仔细想想,你的决定就一定是最好的吗?”
  孟之设身处地一想,叶卫昌什么都没做就被卷入这场无妄之灾,他没有足以保命的身份地位,丰国人才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呢。何况一直以来燕泽对叶卫昌都有着莫名的敌意。
  而且,孟之要是被怀疑上了,叶卫昌会袖手旁观吗?他会不会把“罪行”都揽在自己身上呢?
  孟之虽然好奇叶卫昌的反应,但她不敢去赌。
  心底那人好一番添油加醋后终于把孟之给说服了,可是正当孟之决定收手要功成身退时,后腰处撞上了一个尖锐的东西。孟之微微扭头,发现是一柄长剑,剑尖此时正戳着自己的腰,并且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力道在逐渐加大。
  佐柠一直是燕泽信得过且欣赏的手下。把找灵尊的任务交给佐柠,燕泽是放心的。果然,不出几日,佐柠就传来了消息,说附近十里外的一个田庄里有灵尊的踪迹。
  燕泽一听到灵尊,顿时没了淡定,当即便决定要亲自过去一趟。可是没想到,燕泽心里这个最重要的任务佐柠办的却最是糟糕。
  佐柠事先已经安排灵尊到了一个小院中等待。燕泽叫了几个得力手下,让他们守在外面,自己整理好衣服后平复了心情才踏了进去。看见了佐柠口中灵尊,燕泽恨不得当场喷一口老血。
  这个女子除了身形,样貌谈吐什么的跟他记忆中的灵尊完全不同。
  佐柠知道自己事情办砸了,立马跪下来认错,燕泽生气甩袖而出。
  佐柠见状跟上,小声在他身后说:“属下灵力有限,只能追踪到这里。灵尊的灵迹被人动了手脚,飘渺且难以追踪。恕属下直言,灵尊的灵迹恐怕只有主上您才能……追踪到。”佐柠的声音越说越小,燕泽已经对自己很失望了,她害怕再次激怒燕泽,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燕泽确实很愤怒,骂了佐柠几句废物后让她将自己带到灵尊灵迹最强的地方。佐柠不敢耍滑头,只好照做。燕泽在垫子上盘腿坐下,开始掐诀。而佐柠趁着护法的空档时刻留意着燕泽的状态。
  不是燕泽不想亲自去找,是他的灵力自螟蛉山剿匪起就受了很大的限制。他现在的灵力估计都不及佐柠的。
  他心中烦躁,好半晌才镇定下来专心追踪。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头蔓延至燕泽的四肢百骸。他调动全身灵力,才能勉强感知到只有一小股在身体里还算听话地流动。他调整气息,带动灵力从四肢起走遍自己全身的经络。每走一寸,他都要经历一番抽髓之痛。两个时辰后才挤出了一点点被封存的灵力。
  感知到燕泽气息不稳,佐柠关心地上前询问。燕泽嘴唇上已经没了血色,见佐柠分神便呵斥了她,让她回去。
  佐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后半段的护法一直心不在焉的。
  而燕泽硬生生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将全身的灵力从魂魄中抽出,运送至半空。起初稀薄的灵力在空中形成一个半径三里的圆形灵力罩,燕泽勉强搜寻,没有感知到灵尊的踪迹。此时的燕泽呼吸开始变急促,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的血液开始狂躁沸腾。
  再之后,燕泽更改了手势,将顶上的灵力罩强撑至纵横七里的大小,此时他所承受的已至极限。他感觉自己的内脏像在被人撕扯啃噬,手臂上青筋暴起。突然脑内一阵短暂的嗡鸣过后,血液突破了血管的限制,开始在燕泽体内肆意狂欢。
  “主上,收手吧,您的手……”
  此时燕泽的手臂已经肿胀不堪,原本还有些宽大的衣服也开始渐渐缩紧。燕泽原本青白的皮肤下都被血气充斥,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他的皮肉给撑破,十分骇人。佐柠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住口!”燕泽开始专心感知。没有找到灵尊的气息。
  燕泽将灵力罩继续撑至八里。没有找到。
  九里。还是没有感知到。
  继、继续。
  有一股力量堵在燕泽的胸腔,并且逐渐膨胀。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炸掉了。
  下一刻,燕泽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将惨白的嘴唇染成了黑色。
  “主上!”
  佐柠起身去扶燕泽,可燕泽还是强撑着推开了她,用袖子擦掉了嘴上的血迹。
  “继……续!”方才有一瞬间,他终于探到了灵尊的灵迹,只是十分微弱,且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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