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那几个男人本不想惹事,可是燕泽实在太没礼貌了,问到地址后连一句感谢都不说,他们心中忿忿不平,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心领神会地跟着燕泽出去了。
  他们要让燕泽好好长长记性。
  燕泽知道几人跟出来了,故意将他们引到一个死胡同里。几人心中得意,以为燕泽这次死路一条了就举起路边捡的木棍朝燕泽脑袋上砸去。
  可谁知燕泽突然腾空一跃,踩在胡同里的推车木箱上借了一些力,在空中翻了一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照顺便踢了一下几人的肩膀,几人毫无防备,直接来了个平板摔,片刻后哀嚎不断。
  燕泽平稳地落在了胡同口,背着光。
  几人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指着燕泽还没开口便被燕泽抢先了去。
  “我本与你们无冤无仇,今日我还有事,就先饶你们一把。”
  四个男人各个面如屎色,为首的一个人指着燕泽的鼻子破口大骂:“呸!我们才与你无冤无仇,我们还没见过像你这般无赖的人。”
  燕泽脸上的笑意收起,掀起眼皮注视着说话人的眼睛,只是一个刹那,燕泽便闪到几人身前一步之遥处,伸出手掐住了为首之人的脖子。
  “我说了,我今日很忙。”燕泽手上力道加大,掐着对方的脖子转动了一下,只听“嘎嘣”一声,男人脖子脱臼了。
  “没空收拾你们。”
  见众人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燕泽松开了手,并且嫌弃地拍了拍手,转身朝匪徒所在的螟蛉山走去。
  螟蛉山不高,山顶平坦之处有一个寨子,寨门左右两边各站着两个*赤膊壮汉,一身腱子肉,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衣服撑爆了似的。
  篱笆里面是几栋屋子,屋子前面的院中还有几个人排成一队到处巡逻,这些人各个手中握刀,脸上刀疤看着没一个好惹的。
  燕泽躲在了一棵树后面,看着土匪寨子的情况。
  寨子最西边有一个独栋小屋,房门紧锁,外面还守了两个人。
  不多时从主屋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人是个又瘦又矮的中年男人,头发白了一半,穿着一身长衫。他佝偻着腰,抬起一只颤颤巍巍的皱巴巴的枯手反复地捋自己本就没有几根的胡子。
  他身后还跟了两个壮汉,看起来这人在这寨子里是长老一般的存在。
  他们走到西边小屋门口停下。看门人拿出钥匙开了门,没过多久便见中年男人身后的两个壮汉各抓着一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女人的头发,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们往门外拉。
  两个女人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着,腿根本站不直,衣服下摆在地上不停地摩擦。
  女人绝望地叫喊着,换来的却是男人的踢打和辱骂,两三次过后,她们便不再敢哭出声。
  寨门前驶来一辆马车,男人把女人往马车上拖。
  燕泽知道这些女子应该是被人买了的,并且用不了多久就会在不知姓名的山村里洗衣做饭、生娃养娃了。
  他等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跟过去,然后随手摘掉一片树叶,将其甩出,哼着小曲的车夫毫无防备,瞬间便没了命。
  他上了马车给两个眼泪汪汪的女人松绑,让她们顺着他指的这条路逃跑。而他要重新过去救孟之了。
  两个女人被吓坏了,连感谢都没说,相互搀扶着往山下跑。
  重新回到寨子,燕泽凭借马厩里停的马估算了一下这个寨子应当只有十五六人。
  他是在战场上长大的,十几个人的草台班子对他来说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更别说他还是万冥之主了。于是他便伺机前进,以叶为刃,轻而易举地把几个看门的喽啰给杀死了。
  可是没想到,看门的一个喽啰在失去意识前将刀扔出,刀柄砸在了不远处的鼙鼓上。鼓声响起,寨众人都拿起刀冲出了门。
  而此时的燕泽也已经踏入了匪寨中,与寨中众人打了个照面。
  匪头子见燕泽一个人前来,负手而立高傲得很,手上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就轻易地杀死了自己四个弟兄——其实是五个,一声怒吼,让其他小弟一起上,势必要给燕泽一点颜色瞧瞧。
  这十多个人根本就不是燕泽的对手,燕泽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朝自己袭来的每一个招式。不出半刻,已经倒下了一半人了。
  如果不是害怕太过无聊,这点功夫燕泽早就把这个匪寨给端了。地上散落着几把刀,燕泽却没有选择捡起为自己所用,依然采用近身肉搏之术应对着。
  剩下的会武功的壮汉见状都拼了命地挥刀,就连刚才那个中年男人也从屋里拿出一把弓弩,瞄准燕泽,等待刺杀的时机。
  弩箭射出的瞬间,燕泽本能躲开,可是他的心脏内部突然刺痛,他浑身汗毛乍起、渗出冷汗。燕泽身形一抖,一个踉跄过后险些摔倒。
  而敌人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齐齐抡着大刀往燕泽的身上劈去。
  燕泽躲闪不及,肩膀处竟直直被弩箭给刺了进去。
  钻心的疼。
  方才心脏刺痛过后,燕泽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况不太妙了。他看准地上的石子,伸出脚用力一踢,理想中飞石割喉的画面并没有发生,石子只是打在了一个人的腿上然后被弹开,像挠痒痒一样,仅此而已。
  “怎么可能。”燕泽心道不好,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没有速战速决的自负行为。
  他聚起精神,用力掰断肩膀上的弩箭箭尾。
  他要认真起来了。
  ……
  半梦半醒间,孟之觉得有些冷,她翻了个身。
  隐隐月光下,她看到叶卫昌直直地坐在蒲团上,虽然闭着眼睛,但孟之觉得他并没有睡着。
  要是睡着了早就栽跟头了。
  叶卫昌面色平静,皮肤也很白。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刚好洒在他所在的位置。显得叶卫昌高洁、神圣又不可亲近。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孟之觉得此次重逢,叶卫昌通身的气质和气场都像变了一个人。
  “这些日子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孟之小声嘟囔。
  月色朦胧,孟之蜷缩了一下身子后重新闭上了眼睛。在她闭眼之后,叶卫昌也睁开了眼睛,清亮而又深沉。
  第二日一大早,孟之便被冻醒了,叶卫昌已经不在冥神庙里了。孟之简单地整理了一番衣装,又一头扎进了庙中东北角的杂物堆里。
  好在她运气不错,如愿翻出了几张符纸。她从昨晚的烧火堆里挑出一根烧成了木炭的细枝,趴在供桌上将就着写了起来。
  叶卫昌姑母姑父年纪不小了,要是因为叶卫昌的失踪出什么事情那可就糟糕了。于是她给将军府写了一封信,顺带报个平安,不让柳氏担心。
  快写完的时候叶卫昌就回来了,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两个馒头,分给了孟之一个。
  “这附近有人家?”孟之往门外看了看,都是土道和未开发的荒地。
  “嗯。”叶卫昌在蒲团上坐下。孟之跟着他一起,坐下整理衣服时碰到了他的衣角,又湿又凉。
  叶卫昌穿的虽然是黑衣,但是孟之感觉他全身上下的颜色更重了——全身都被打湿了。
  如果不是被人欺负,那就是叶卫昌很早就起来顶着清晨的雾气走了很久才弄到吃的。
  孟之捡起昨晚身上盖着的薄披风,披在了叶卫昌的身上。
  叶卫昌吃馒头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孟之。
  孟之拍了拍叶卫昌的肩膀说:“当心……冻着了。”
  吃完馒头之后,孟之说要寄信,叶卫昌便带着孟之继续行路。
  一夜没睡,叶卫昌的精神却不见任何疲态。并且还趁这早上去找吃食的功夫顺带摸清了附近的地形地貌和去彩南的路线。
  他把孟之带到了自己买馒头的小村庄,一番打听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信差。信差姓张,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家中有一匹老马,没事了就接点送信的差事。
  孟之看到这人的模样有些犹豫,可是附近再没有旁的人能送信了。
  “姑娘放心,我年轻时可是骑马游遍整个锦国的江湖人。别看我现在年纪大了,可是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昨个儿我还徒步跑了十公里呢。”张信差说话有些口音,孟之听的有些吃力。
  “张叔,我想送信去京城,实在是有些远,您家中还有别的人能帮忙送信吗?钱的话好说。”
  “没有了,我无妻无儿,独身一人。”张信差挥了挥袖子。
  孟之看他住的小屋很狭窄拥挤,屋内光线昏暗,整个房间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霉味。
  孟之只好将几张写了字的符纸交给张信差。张信差接过信,从屋里好一番翻找找到了一个崭新的信封,将孟之的符纸装了进去。
  “嘿嘿,前些年攒的,终于派上用场了。”张信差笑起来很和蔼,“这寄信就要有寄信的样子,姑娘放心,我一定尽快把信顺利地送到目的地。”
  张信差将信封好,让孟之写了个地址,然后就起身收拾行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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