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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卞持盈慢慢收了笑,她抬手拂去眼尾的泪花,垂眸看着脚下的男人,面露讥讽:“父亲?你还知道你是位父亲?”
  “我......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你信我皎皎!我一定会好好待宝淳的,会很爱很爱她,会很爱很爱你的!皎皎,你我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夫妻这么多年,情谊这么深,你不会舍得的,对不对?嘿嘿,你不会舍得我死的,对不对?”
  晏端往前爬了两步,他伸手抱着皇后的腿,声音哽咽:“皎皎,我不想死,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卞持盈冷漠地看着他,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悲哀。她不是为了晏端悲哀,她是为了自己、为了宝淳悲哀,她们被这个男人狠心对待这么多年,实属不易。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今后,她们的日子将会璀璨明亮,多姿多彩。
  “我回去考虑一下。”她起身来,没费什么劲儿就将晏端踢开了:“你先候着吧,说不定哪一日我想开了,就不杀你了。”
  “真......真的吗?”晏端抬头望着她,一脸小心翼翼:“真的会吗?”
  卞持盈挑眉:“自然,不过在这期间,你要乖乖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许闹。”
  然后,等着她亲自来取他的命。
  晏端重重点头,血迹从他眉心顺流而下,滑过鼻梁,流到鼻尖汇聚,这副模样看上去有些骇人,不过他一张口,便变得有些滑稽:“好好好、皎皎,你放心,我会、我会怪怪的,会乖乖等你来,不会闹。”
  乾清殿的门打开又合上,外边儿的光探进来的那一瞬,晏端贪婪地看着外边儿的天地,直到门合上,光消失了,整个大殿陷入昏暗,与外边儿的春和景明格格不入。
  殿内昏暗凄凄,晏端坐在地上,脸上血迹已经干涸,他眉目阴冷,眼底聚着一团戾气,活像是刚从炼狱爬上来的恶鬼。
  卞、持、盈。
  牙关有血腥味传来,晏端陡然松了口,呕出一口血来。他擦了擦嘴角血迹,目光死死地盯着殿中某处,忽而嘴角一咧,露出沾满血迹的牙齿来,怵目惊心。
  “殿下准备怎么处置他?”迟月看向卞持盈,提议道:“我觉得,应该将他狠狠折磨一通,教他生不如死的好!”
  “我没那闲心。”卞持盈看着墙头洒落的春光,眉目清冷:“下一回我和他见面,便是永别,我会亲手送他去黄泉路。”
  所以今日,是她和晏端的倒数第二次见面了。
  迟月不解:“殿下不是很恨他吗?为什么不好好儿折磨折磨他?”
  “不能拖太久。”卞持盈微眯着眼看着前边儿的路:“该死的人,早早死了就是。”
  迟月点点头,她忽然想起什么:“事儿太多,差点忘了宗昭仪的事。”
  卞持盈:“她怎么了?”
  “她说她要疯了,问殿下能不能放她出宫去。”
  卞持盈笑出声来:“放她出宫,自然是不行的,不过——不过眼下还是新年,我也没有怎么好好陪陪宝淳,宝淳虽然什么也没说,想必也是憋坏了。这样吧,你安排一下,上元节那日,我带着宝淳、嘉平,还有四位妃子、宗昭仪,我们一起去皇家别院待一天,好好儿松泛松泛。”
  得知可以出宫玩,宗襄激动得直接哭了出来,看得迟月有些哭笑不得。
  宗襄等这一日等得太久了,她直接抱住迟月哇哇大哭,迟月只得无奈地哄她。
  旁边的四妃也很激动,几人凑在一处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平日里最安静的贤妃都没忍住。
  “几位好好儿收拾收拾。”迟月笑着看着这几人:“可千万别错过了,下回想要出宫,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我......”李丹信忐忑地开口:“我也可以去吗?”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75章 横生枝节
  ◎是谁要杀她?晏端?◎
  正月十五,皇后携德贤淑贵四妃、加上宗昭仪和宝淳公主,前往皇寺为皇帝祈福。
  对外说是祈福,其实就是去逛了一圈儿,宝淳连马车都没下。
  从皇寺出来后,一行人前往皇家别院。
  虽说几人身份尊贵,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太后崩逝刚不久,宗家彻底垮台,凡事还是要谨慎为之。
  到了皇家别院,众人的心早就飞起来了,全都眼巴巴望着皇后,神色期盼又激动。
  皇家别院都是皇后的人,也用不着防着谁。卞持盈看着眼前这一双双眼睛,哑然失笑:“去吧。”
  “啊!!!”宗襄第一个奔向马场,李丹信拎着裙子紧跟其后:“等我!”
  卞持盈看向贤、德、淑三妃,语气温和:“你们自便,无须拘礼,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切莫留下遗憾。”
  她说完扭头一看,见宝淳早就拉着卞嘉平跑远了。女童衣着鲜妍,眉目稚嫩天真,再配上这春光好景,真是看得人心旷神怡。
  卞持盈去了一处楼阁,煮茶赏花,优哉游哉,甚好。
  皇家别院是从前朝流传下来的,昌安元年,晏端大肆修缮此地,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来这儿小住散心,如今却是便宜了卞持盈。皇家别院占地宽阔,西边儿是衣食住行一干屋子,光是大院子就有好几个,东边儿则是桃园、马场、鱼池等等。
  “我看这处很不错。”卞持盈捧着香茶,看向旁边的迟月,眼中笑意明媚:“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你再好好儿把这处收拾收拾,留给我以后养老用。”
  “殿下如今光彩照人,还年轻呢,怎么就说以后了。”迟月无奈:“况且,这么大个园子,您一个人住,不害怕吗?”
  “谁说我一个人了?”卞持盈微眯着眼看着远处山间春色:“总之你好好计划计划,把这处安排得精致一些。”
  迟月自然是应下。
  她想了片刻,犹疑问道:“殿下准备......准备怎么处理他?”
  这个‘他’,自然就是晏端,现在已经没人唤他陛下了。
  “我已经想好了。”卞持盈放下杯盏,抬手勾了勾被风吹乱的鬓发:“只是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届时等时机一到,你只管帮我安排好便是,我和他的恩怨,我亲自了结。”
  遂迟月不再多嘴。
  “娘!娘!”宝淳气喘吁吁爬上楼来,她额上布满密汗,眼睛却亮如星辰:“娘!”
  卞持盈笑着朝她招招手:“娘在这儿,怎么了?”
  宝淳扑进她怀里,语调轻快:“宝淳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哦?说来听听。”卞持盈看了一眼跟着上楼来的卞嘉平,低头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发丝:“我猜,和嘉平有关对不对?”
  宝淳在她怀里“嗯”了一声:“宝淳想、想和嘉平一起习武,娘,好不好?”
  卞持盈面露讶异:“习武?怎么突然想习武了?习武很辛苦的。”
  “宝淳才不怕辛苦呢!”小姑娘埋在怀中,瓮声瓮气反驳:“宝淳很厉害的,不会怕辛苦!”
  卞持盈和迟月都笑了起来。
  “好。”卞持盈找到她软乎乎的脸颊,没忍住捏了捏:“到时候给你们请习武的师父来,如此看来,你们文有龚娘子,武也有厉害的师父,前途无量啊,只不过,你们要能坚持下去,知不知道?否则师父再厉害,你们自己不努力,也是徒劳。”
  宝淳从她怀中抬起头来,嘟起嘴:“才不会呢,我和嘉平会很努力的!”
  好不容易出来了,干坐着多无聊,于是宝淳牵着卞持盈去了马场。
  还没走到马场,便听见宗襄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其中还夹杂着李丹信的笑声,爽朗明媚。
  马场不算特别大,但也不小,骑上马跑一圈,也得要一刻钟。
  卞持盈站在马场旁边的亭子里,笑着看向下马来的宗襄和李丹信。
  “你们俩能这般要好,属实意外。”她调侃道。
  李丹信没说话,倒是宗襄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嗐,只能说是不吵不相识,我俩这感情,是日复一日吵出来的,旁人可比不得,也无人能比得。”
  她说完,又鼓起腮帮看着卞持盈:“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回宫啊?可以多玩一会儿嘛?”
  卞持盈:“可以,不着急,你们好好儿玩就是。”
  三人又说了会子话,皇后见她们汗都干了,这才离去。
  “你怎么了?怎么今日怪怪的?”宗襄一把搂过李丹信:“哎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都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叫你不要担心,皇后殿下不是那等心胸狭隘的人。”
  “你虽是太后那边的人,可你从没有干过什么坏事,顶多就是这张嘴有点讨人厌,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李丹信抬头望天,作无语状:“你这是在安慰人吗?”
  宗襄无辜:“忠言逆耳嘛。”
  她们倒是玩得很疯,卞持盈没什么玩心,她索性就着这明媚春光,在窗前睡了一觉,满足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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