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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迟月皱眉:“不可,夫人让我留下照顾你,我不能丢下你。”
  “你去嘛!”宝淳噔噔噔跑去她身后推她,嘟着嘴,不高兴:“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不会乱跑的!不用担心我!”
  “可是......”
  “哎呀没有可是!”宝淳将迟月往前推了几步,气息有些喘,眼睛却明亮璀璨,她叉着腰,气鼓鼓道:“快去呀!再不去,我要生气啦!”
  迟月无奈,见火势实在逼人,她蹲下与宝淳齐平,正色叮嘱:“一定要小心。”
  宝淳抱了抱她:“你也是哦。”
  迟月环视一圈,这才拎着水桶,加入救火的人群中。公主身边有暗卫,她并不担心公主的安危。
  迟月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妇人来到宝淳身边。
  “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一位着粉衫的妇人走来,她面容和善,眉眼温润,衣着干净柔软。
  她蹲在宝淳身边,好奇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家里人呢?”
  宝淳睁大眼打量着她,并没有搭理。
  妇人丝毫不介怀,只是笑笑又说:“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儿,有些担心,不如你随我去那边树下吧,如何?”
  说着她就要去牵宝淳的手。
  宝淳见了,立马将手别在身后,一脸警惕。
  妇人一愣,旋即讪讪收回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是坏人,只是我看你一个人,不放心你。”
  眼下无风,后背的树枝却簌簌作响,妇人狐疑,仰头往树上看了好几眼。
  “桃桃!”晏端不知从何跑了过来,他发髻整齐,衣着整洁,看来没有被这火燎到。
  不过也对,似他那般逃命速度,能被燎到也是奇了怪了。
  晏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侧身挡在宝淳身前,他盯着眼前妇人,冷冷问:“你是何人?”
  妇人垂眸,往后退了两步,谁知她朝晏端福了福身,扭头就走了。
  晏端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须臾,他转过头来,低头看着宝淳,不悦质问:“生人同你搭话,你如何能应?不与生人搭话,这点你岂能忘了去?若是忘了,他日被人拐走了,你即使是哭哑了嗓子、叫破了天也没有理睬!”
  宝淳懒得与他争辩,只蹦蹦跳跳离开,随着她的动作,发髻上的柔软雪白的绒球也一跳一跳的。
  见她态度如此恶劣,晏端更是恼怒,他一把扯住宝淳:“我与你说话,你可曾听见?倘使你真被人牙子拐了去,我才不稀得救你!”
  宝淳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自有我娘来救,需不着你。”
  霎时,晏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看极了。
  卞持盈赶来时,客栈的火势已经完全熄灭了。
  “夫人那边怎么样?”迟月见她神色疲倦,便倒去一杯热水。
  卞持盈接过一饮而尽,她放下杯子,用手帕擦了擦嘴:“梁州很好,我们明日一早出发去往蜀州。”
  “我听说客栈走水了。”卞持盈看向旁边啃糕点的宝淳:“可受了惊吓?”
  宝淳闻言,抬起头来摇了摇:“没有。”
  她嘴边还沾着糕点碎屑,看上去憨态可掬:“娘,走水时,爹跑得可快了,宝淳都迷糊呢,爹就不见了。”
  卞持盈已经从迟月那儿听说了今日之事,待听了宝淳的话,她只是抬手拂去宝淳嘴边的碎屑,平静道:“不睬他就是了。”
  宝淳乖乖点头,想了想,她咽下最后一块糕点问:“娘,去做什么了?”
  卞持盈同她解释道:“去看看梁州有没有什么‘疑难杂症’,若有,便要‘医治’。”
  宝淳似懂非懂:“那有没有呢?”
  卞持盈笑:“没有。”
  “我听说今日有一位奇怪的娘子,来找你说话,是不是?”卞持盈问她。
  宝淳缓慢眨眨眼:“是有一个,她一直找我说话,我没有睬她,一个字也没有搭理她。”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对不住。
  第59章 暗礁险滩
  ◎不然,杀掉皇帝?◎
  新住进的客栈略微破旧,卞持盈看着桌角陈旧的坑坑洼洼,若有所思问:“这火是怎么起来的?”
  迟月:“说是烧火的丫头打了盹儿,灶里蹦出来的火星子落在柴火上,就起了火。”
  “那妇人查了没有?”她问的是接近宝淳那人。
  迟月见她杯空,立马续上水:“查过了,只是寻常人家里的寡妇,并无异动。”
  “她必有所求。”卞持盈看着喝水发呆的宝淳,眸光凛冽:“若不沾我们,便不必管,若是求上隔壁,更无须多管闲事。”
  迟月眼皮一跳,她看着卞持盈,惊讶出声:“夫人是说……那人是打的郎君的主意?”
  此话一出,她在心里迅速转了几个弯,当即便清明了。
  他们一行人虽行事低调朴素,但那通身的气派,一眼便知不是寻常人家,况且还有仆从随行,料想是富贵人家出来游山玩水。
  在那妇人眼中,晏端年轻,皮囊不错,略有些家底,可以打一打主意。
  迟月一脸复杂神色:“郎君他……怕是无福消受。”
  晏端再如何,也是一国之君,环肥燕瘦的美人他见过无数,或俏丽可人、或端庄娴雅、或妩媚多姿,他什么样的美人不曾见过?那妇人勉强称得上是清丽,恐怕入不得他的眼。
  卞持盈微微一笑,她伸手拨了拨宝淳的额发:“这便与我们无关了。”
  暮云四合,寒风呼啸。
  翌日清晨,清点行李后,一行人准备出发蜀州。
  卞持盈牵着宝淳下楼,母女二人说说笑笑,看来心情不错。
  直到卞持盈看见晏端身旁的妇人,笑意微敛,宝淳脸上的笑意也僵住了。
  晏端搂过妇人,挺直腰板,看着卞持盈道:“敏娘既已跟了我,我便要给她个名分。”
  卞持盈平静挪开目光,看向他身旁的妇人。
  那妇人含羞低眉:“今后,妹妹就全仰仗姐姐关照了。”
  直到上了马车,卞持盈也未置一词,宝淳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夫人。”迟月上马车来,递过一张纸。
  卞持盈伸手接过,细细看来。
  纸上记载了那妇人的生平底细,详尽无误。
  即便详尽无误,但那妇人终究是普通百姓,就是将她生平尽数摘抄来,也不足一张纸。
  胡敏敏,梁州人氏,家境贫寒,早年嫁作人妇,无子女,丈夫病故后,婆家放其回娘家过活至今。
  寥寥数语,言尽此人一生。
  “夫人是怀疑她居心叵测吗?”见她一直盯着那张纸,迟月忍不住出声道:“即便她是有心比天高的傲气,也不过是黄粱一梦,夫人何必在意?”
  卞持盈将纸搁下,往后一靠:“恐怕不止于此。”
  偏她又看不出这胡敏敏到底是何居心,只是敏锐地察觉到,此人不是简单人物。
  “多派人盯着她,谨防她生事端。”
  “是。”
  冬日,蜀州多雨,整日阴沉暗淡。但街上还是挺热闹的,人来人往,吆五喝六,叫卖声声声入耳。
  客栈里人不多,宝淳年幼喜闹,于是每每餐时,卞持盈都会带着她下楼来大堂里吃饭。
  蜀州吃食口味偏重,麻辣鲜香,是卞持盈爱吃的。宝淳年纪小,肠胃禁不得这般刺激,只能吃一两口解解馋,大部分时候都吃得清淡温和。
  外边儿下雨,出行不便,日子太无聊了。宝淳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客栈里的账房先生熟络了起来,正缠着人讲故事听。
  卞持盈捧着一本书,坐在窗边,聚精会神。
  “……且说那帝江,似一团火焰,六只脚一闲!唬得众人一惊,吓得屁滚尿流,又看他四对猛翅,扇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一时不见日月,昏昏浩浩……”
  账房先生将神话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活龙活现,宝淳听得认真极了。
  她时不时变幻神色,一时皱着小脸惊惶万状,一时又拧紧眉头揪心万分,随着故事情节高低起伏,听见故事的主角脱险,她立马舒展眉头,长吁一口气,拍拍胸脯,作放松模样,实在是娇憨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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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的人在暗中盯梢,仔细行事。”胡敏敏坐在窗前,看着阴郁天色,她皱紧眉头:“她知道我们有问题?”
  丫鬟阿秋道:“皇后以聪慧闻名于世,想来必定敏锐,我听说她生性多疑,一时防备我们,也是意料之中。”
  胡敏敏眉头锁得更紧:“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此坐以待毙?复国大计刻不容缓,我们不能让姓晏的坐稳这江山。”
  “不然……”她眼中掠过阵阵精光:“我们杀掉皇帝?”
  阿秋:“不可,杀掉皇帝,不就便宜了皇后?杀掉皇帝容易,可对付皇后难上加难。”
  “姓晏的坐不稳这江山。”阿秋一双眼眸生得黑黝黝的,她盯着窗外的枯树枝:“若没皇后辅佐,晏家根本坐不了这么久的江山,我们的心腹大患,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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