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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春雨在一旁开口了:“棉棉的女儿……就是被王家人糟蹋了,王家威胁她,如果敢闹大,就会……就会……”
  棉棉白着脸将话补全:“就会有杀身之祸。”
  第49章 欲壑难填
  ◎是啊,你说是为什么呢◎
  林中一片寂静。
  晏端问棉棉:“寻常妇人没了孩子,定会要死要活去报仇,别说是荆州府衙,就是告御状也使得,怎么你——你不这样?仅仅因为威胁,所以就不作为吗?你死去的女儿就这样白死了吗?”
  棉棉红着眼瞪他:“你知道什么!”
  晏端不悦,下意识就要发作,但他临时想起自己的身份,还是憋住了。
  “虽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他摇摇头走到一旁:“但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女儿吗?”
  棉棉兀自流泪,黯然神伤。
  卞持盈看着她半晌,倏忽出问:“你还有个儿子?是不是?”
  棉棉抿嘴,擦擦泪,点了点头。
  “若我就这样不管不顾,对两个孩子都没有好处。”棉棉哀声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
  “所以你女儿只能活该,只能自认倒霉吗?”晏端实在是听不下去:“闻你所言,自打你女儿出事后,你什么也没做,是不是?你简直枉为人母!”
  棉棉恶狠狠瞪着他,凄厉尖叫:“与你何干!”
  春雨连忙安抚她,继而看向晏端,皱眉道:“自己女儿死了,当然会心疼会难过,但是即便做了什么,不也是无济于事吗?做了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晏端忿忿道:“即便于世俗没用、即便救不了她女儿,但是起码她去做了!只此一点,聊胜于无!”
  春雨没读过几本书,听不来他这些话。
  “你丈夫呢?”卞持盈问棉棉。
  棉棉靠在春雨身上,有气无力:“早就死了。”
  她双目无神看向晏端,扯扯嘴角,眼尾淌下泪水:“你说,我一个寡妇,能做什么事?”
  晏端嘴角微微抽动,到底再没说什么话。
  “我们只是路过提醒你们两句。”春雨搂过棉棉,忍不住问道:“你们是哪里人?”
  卞持盈:“从商县那边来的。”
  春雨点点头:“我们能说的就这些了,你们最好不要进郧县,若实在是要进,千万注意,不要让小姑娘露脸。”
  临走前,春雨回头多看了宝淳两眼:“这姑娘长得真好。”
  她们走后,卞持盈一行人回了客栈。
  “现在我们还要进郧县吗?”晏端皱眉:“听她那样说,郧县简直就是龙潭虎穴,我们进去,不就等于羊入虎口?而且宝淳年幼,禁不起折腾。”
  宝淳眨眨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卞持盈道:“如果连我们都不敢去,谁还敢去?况且,郧县不过是荆州下边儿的一个小小辖县,便敢如此无法无天,可见其他州城阴私不会少。”
  晏端还想说什么,又听她不容置喙开口:“明日一早出发去郧县,宝淳我会让人保护好的。”
  说罢,她便牵着宝淳上楼去了。
  “娘。”宝淳蹦蹦跳跳上了楼,她仰头看着卞持盈,乖乖道:“宝淳不怕哦。”
  她不理解大人们在说什么,但是她听见了‘保护宝淳’这四个字。
  卞持盈低头摸摸她的发髻:“怕也没关系。”
  次日一早,一行人收拾好行囊,便出发去郧县。
  郧县内,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行人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看上去倒是和长安并无二致。
  到了客栈,仆从们按人分了几间房,晏端一人一间房,卞持盈和宝淳住一间。
  屋子还在收拾,晏端来卞持盈屋里,他看了一眼自己在旁边玩的宝淳,坐了下来,问卞持盈:“我刚刚看过了,城中并无异样,会不会是那两人夸大其词?”
  卞持盈正在整理宝淳的行囊:“城中无稚子,郎君发现了吗?”
  晏端一听一想,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了,从城外到城内,他们走过这么长一截路,走过几条街、路过几条巷口,压根儿没有发现有孩童在街巷玩耍。
  可是在长安,大街小巷是随处可见的孩童。
  郧县当真有古怪。
  思及棉棉和春雨的话,晏端无端开始紧张起来,他起身来,走到卞持盈身旁:“那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宝淳是千万不能露面的,一旦露面,必定会引来麻烦。”
  卞持盈瞥了他一眼:“郎君不必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宝淳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不担心。”晏端不满:“你就是有计划,也得与我磋商一番罢?你没将我括进你的计划里,我什么也不知道,届时我这儿出了差错,算谁的?”
  卞持盈起身来,掸掸衣裙,看着他平铺直叙:“我的计划,不会出任何差错。”
  说完这话,她便错身离去,走向宝淳。
  晏端气急,却又无可奈何,他转头盯着她的背影,险些咬碎一口牙。
  午前安顿了下来,一行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里歇息,预备歇息后吃午饭。
  宝淳正在作画,卞持盈坐在她身侧,看着画纸,面露笑意。
  片刻后,卞持盈起身来,走到窗边往下看,窗外边儿是客栈内院,风景凋零,没什么好看的。
  “夫人。”迟月拿着一件袄子走过来:“方才那般,郎君会不会……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卞持盈接过袄子披上,她合上窗,倚窗而立看向迟月,淡淡一笑:“你的意思是,他会给我们使绊子?”
  依照晏端的脾性,还真有可能。
  迟月默认了这话。
  卞持盈再度笑了起来,她拢了拢衣襟,不紧不慢道:“以前倒是有可能,只是如今么……他没这胆子。”
  迟月明了,这时朝玉入屋来:“吃饭了。”
  午饭都是在各人屋子里吃的,晏端没过来,卞持盈和宝淳吃了一顿安安静静的饭。
  吃过午饭后,宝淳有些困了,卞持盈带着她在屋子里转几圈消消食,而后和她一起上榻小憩。
  窗外,秋雨蒙蒙,瑟瑟寒风,灰蒙蒙的天阴郁暗沉,教人提不起好心情来。
  卞持盈是被一场哭喊声吵醒的,她哄了一会儿宝淳,便起身披衣:“发生什么事了?”
  迟月上前给她穿衣:“听说是住这儿的客人在打他媳妇儿。”
  哭喊声消停了,客栈恢复安静,宝淳重新熟睡过去。
  待休整后,卞持盈带着迟月出了门,留朝玉和几个仆从留守屋内,看好宝淳。
  恰好,隔壁的晏端也出门了。
  夫妻二人交换了眼神,默契地并肩而行,往楼下去了。
  楼下围着一些看热闹的人,一名男主正指着一位妇人,嘴里咒骂不停。
  妇人坐在桌前,掩面痛哭。
  迟月叫住一位上楼的婶子,亲昵问道:“婶儿,这是咋回事?我在上边儿睡觉呢,一下就被吵醒了,听说是打媳妇儿了?还是怎么回事?”
  那婶子闻言,叹口气道:“就是打媳妇儿!这俩人以前是郧县人,据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长大了就成亲生娃,娃都几岁了,夫妻俩还在这儿闹个不停!”
  迟月不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一定很好,为什么吵架呢?”
  “你还是姑娘你不懂。”婶子摇摇头,作叹息状:“人啊,都是这样!渐渐的开始生嫌隙,直到嫌隙塞不下了,就开始作天作地,要打要杀的。”
  “万事总有个源头。”迟月实在不解。
  婶子朝楼下努努嘴:“由头么,也有,不过不重要,究其根本,不过是感情淡了。”
  “那究竟是什么由头?”
  “嘿,你这小姑娘还挺倔,我这么给你说吧,由头就是那男人嫌他媳妇儿太强势、太能干了,显现不出来他的男子气概,你知道吧,男人啊,都是要哄着夸着的,越哄越夸,就越爱,知不知道?”
  楼下那妇人捂着脸呜呜呜地哭,她身上衣衫洗得发白,头上仅有一根木钗,寒酸穷苦。
  反观那男人,衣裳料子不说多好,却也能看出他家境殷实,再看他油头大耳,大腹便便,可见家中油水丰盛。
  晏端和卞持盈都没有开口,二人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处往下看,均面色如常,看不出情绪来。
  直到那男人作势又要打人,晏端才拧眉,想要下楼去制止。不过楼下早有人好言相劝,才将这对夫妻劝好了。
  夫妻二人离去,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回了屋宝淳还没醒,卞持盈便去了晏端屋里。
  “我听说那男人家里,都是他媳妇儿在操持生计,那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样的日子他是过得不耐烦了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晏端端着一杯茶,一脸轻蔑鄙夷:“若不是他媳妇儿为他奔波劳累,为他合计这个合计那个,他能有如今的好日子过吗?我看他也不是个肯吃苦耐劳的人,若没有他媳妇儿,他怕是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说不定还会因此吃牢饭!你说说,他媳妇儿看上他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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