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这样的答案十分新鲜,保函着自己的思想,方铎不由地重新打量起这个看似柔弱,说话的內容却十分有力的女子:“祝杳小姐与我想象中的倒是不大一样。”
  “世子殿下也与我所想的不同。”
  祝杳的眼睛生得柔和,眉尾下垂,眨眼见落落大方又不失温婉柔和。
  “原以为殿下行事果敢,风驰电掣,从不在乎儿女情长,也从未听闻殿下与哪个姑娘有瓜葛,今日却闻得殿下为一女子伤神,还真有些意外,想来那姑娘定然是个妙人。”
  方铎笑道:“我到底和普通男人没有区别,自然也会有心仪的女子,祝杳小姐就莫要打趣儿我了,帮我想个招才是。”
  他又把话题不留痕迹地拉回来,眼前人心思单纯,又怎么发现得了,被他带着走后思量着道:“依我看,殿下的心上人若是不想出门,不想见殿下,那殿下此时就不能非要强迫她做某事,因为这个时候她正处于封闭内心中,外来的一切皆是闯入者,强行破开并不能起到安慰的效果,只会让防备更强烈,最终适得其反。”
  她十分用心地出谋划策道:“正确的做法应该放她一
  人好好冷静,独身的思考能自我解读,自我接受,等过段时间她想通了,愿意主动出门了,殿下再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这样既不会让她产生逆反心理,又能够在伤心脆弱地末端让她尽快从难过中恢复心情,岂非一举两得?”
  她说得细,方铎一副甚是有道理的模样:“祝杳小姐果真通透,三言两语便将我提点了。”
  “殿下谬赞了,我也只是从我们女子对待事物的角度去思考,这或许就是殿下触及不到的盲区。”
  二人有说有笑来到了湖畔边,放眼望去是一大片的璀璨,这里的湖中花灯比之街上那些提在手上的花灯不同在于,灯底设计独特,能够漂流水面,不会侧翻。
  相对的,湖中花灯上面承载着放灯者的愿望,随着河流流向远方,代表着愿望将会实现。
  “世子殿下可放过这花灯?”
  “上元节放的是孔明灯,这湖中花灯还真没放过。”
  “我也不曾。”祝杳看着湖边放灯的男男女女出神,又举起手中的花灯细细打量,“这是我长大以来出门度过的第二个与花灯相关的节日,先前的上元佳节,又不曾开放这水上花灯。”
  她虽没有多言,但看着她的表情,方铎留下一句:“在原地等我。”
  不等祝杳反应,他已经离开了身前,须臾之后,便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两盏精美的花灯。
  “没做过的事情就应该做一做。”
  方铎笑得张扬,两个虎牙与他高大的身形十分相匹,如同草原上自由放纵的烈马:“试试看?”
  他眸如星辰明媚,祝杳一时移不开眼,双手却已然不需要过脑地伸出。
  随着两盏花灯放下,灯中火光热烈摇曳,很快随波逐流漂向花灯的大部队,毫无违和感地融入了进去。
  在这个夜晚,有人心中盼着年年岁岁平安喜乐,有人心中盼着从今往后无牵无挂,有人盼着自己一生自由,有人盼着家人永远团聚,数不清的愿望汇聚成密密麻麻的星点光芒,共同奔赴向河流的尽头。
  第70章 真心所念“林翊,你是站在什么立场生……
  睁开眼,莫祈君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狭窄房屋里。
  她记得自己闭眼前正抱着祝昌送来的狗佯装开心。
  即便口含着方铎给的药不会真的昏迷,却也能感觉到有些昏昏欲睡,于是顺其自然就那么晕过去了,她的身体状况连装死都不会有人发现,更别说装晕。
  果不其然,祝昌的人把她带到了熟悉封闭小屋里的熟悉大缸中,屋中唯一的一窗户被封死,仅有的门也在外面牢牢锁住了。
  尽管感受相似,但莫祈君清楚这不是原来的那间屋子,那间屋子被大火烧成断壁残垣,即便翻新也会留下不少的痕迹,而当下所处的这一间十分崭新,怎么看都不像经历过天灾的摧残。
  有两种说法能多解释,一是除了她,祝昌还放眼其他可利用之人,要制造出新的药人,二是她逃跑的这段时日里,祝昌从未放弃过寻找,一直等着将她带回的这一天。
  莫祈君一阵恶寒。
  虽然在这个地方她无法接到外界,无法与外头的两人交换讯息,但是他们的计划并不需要太多的定性因素,她也并非是计划里的关键。
  看似是祝昌他们佣祝杳在吸引方铎的注意力,实际上方铎才是那个吸引祝昌注意力的人。
  那一日祝杳和沈致雅给太后送去请帖一事正好被方铎所见,由此有了计策的苗头,他在赏灯时不经意地提起,便从祝杳那里得到了请帖。
  这场宴会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所在。
  莫祈君感到庆幸的是,祝昌这些日子忙活着准备生辰宴会,没有时间来折磨她,这也让她身心都好受了些许,也有足够多的精力去筹划属于自己的一环。
  她曾经在药水中毫无缚鸡之力,也知晓在炼药前的众多让人失去活力的准备,很可惜如今的她身上不会再有感觉,自然也不会受到药水的影响。
  计算着刚好到宴会举办这日,莫祈君一回生二回熟地将换药的侍女打晕,反手绑紧她的手脚,还给她喉咙中塞了布帛,将她放平在地上,确保她一时半刻不会破坏计划的顺利进行。
  她与侍女互换了外衣,又从对方身上搜寻出钥匙,然后不慌不忙地从外把门锁上了。
  与林疏昀推断的一样,光凭“把人当药熬”是不会让她的生命力消耗得如此严重,房子的周围画满了不知名的符文,正如她先前所见林疏昀与姜修玲绘制的一般,在黑漆漆的夜晚散发着迷诡的光亮。
  外头守门的两人永远站姿笔直,目不斜视,这会儿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莫祈君越是光明正大地走,从背后看就越没有破绽,即便在身高与体型上存在着小小的差异,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肉眼注意到。
  那日假装昏迷逃进来就是为了记下国公的每条路,而此地显然与第一回被抓不同,处在国公府深处,幽静安逸,荒草萋萋。
  彼时的人多半都聚集在了国公府中心共度生辰宴,这样偏僻的地方便没有什么人,即便是偶尔有路过的,她只需佯装不适捂着口唇弯腰低头咳嗽便能蒙混过关。
  没人能想到她一个半死不活的药人还能从药缸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来,再逃脱路口两人的把守,加上这个日子举府欢庆,大家都赶着去蹭蹭喜气,也就没人乐意关注与自己不相干的细节了。
  莫祈君先溜去了祝昌的屋子里,来此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想找找有没有他勾结秘木师的证据,其二是找一找至土之物是否存在其中,毕竟珍贵的东西最大可能就是被放在祝昌屋里或者他的身上。
  然而此人实在过于谨慎,几乎所有的柜子都上了锁,除了一些平常书籍,每一个架子上的东西都放入了盒子里,柜子打不开,这么多的盒子全部带走也不合理,一个个撬开也过于费时,想了想只能就此作罢。
  到底她的目的是为了让祝昌的勾当败露,至火之物的获得也可以暂缓,只要祝昌下狱,日后让方铎随便找个理由搜身搜家,不愁挖不出东西,当下更重要的还是把人抓住。
  先前预想中也存在找不到物证的另外退路——就是她本身。
  不需要和从前放火一样费力大做文章,只要能把宴会上大多数人的目光引到这一方厚土上,加上与方铎与关系好的太后吹些耳旁风,不愁众人发现不了这里的猫腻。
  什么样的东西能多吸引人的注意?
  答案是极端的事物。
  可以极端使人慕艳向往,也可以极端令人恐惧退却。
  莫祈君正巧擅长后者。
  靠近小屋旁有一条小池,能够断定小池是通往国公府中心的池塘,莫祈君将自己背面朝上平放在水面上,直挺挺地顺着池水漂流。
  适逢夜晚时段的效果立笔见影,她不多时就听见了侍女的惊呼。
  她们以为是同伴失足溺水,状况还不是很好,一下乱了阵脚,想方设法救援却没有能力,僵持了半天没个行动。
  这还远远不够。
  当她们点着灯靠近细看便会发现,从莫祈君的身下流出了一条幽红血水,血水婉蜒曲折,源源不断延伸。
  这时她们才意识到,原来漂浮在水面上的人已经死去!
  血水告诉这她们并非溺亡,而是某种离奇的死法,未知让她们不敢靠近了,也清楚明了了池中的血水无法隐藏,很快就会顺着既定轨迹通往宴会中心,她们不得不出人撒开腿跑
  去禀明当家的主子。
  漆黑的薯色下,没人原意单独留在这里面对一具尸体,而当她们纷纷离开后,莫祈君又从池水中爬了出来,为的是将血迹引导向了小屋的同时让动静闹得更大。
  她弓腰驼背,将自己的血液糊9满整个头颅,姿势怪异地靠近方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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