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莫祈君成了瓮中之鳖。
第50章 罪人为祭整座城都变成了大型祭坛
大晚上的,这样一大群行动敏捷的玩意儿集体朝她靠近,要想完全护住脖颈要害,也是有些困难的。
她手握匕首,观察哪一个方向来的“傀人”最少。
凡胎肉身的一般人也许做不
到,可她是什么人,连野狼都能掐着嗓子眼杀死,此情此景下,若跑得快,未必不能突出重围。
思量之后正要行动,身后却传来一声动静,甚至没来得及转头,肩膀便被揽住,眼前霎然出现一柄银辉闪烁的长剑,斜上直砍,如同用亮堂的剑光挡下了劈来的整条手臂。
横扫之下,盛气凌人的剑气震开冲过来的好几个“傀人”,剑的主人又护着她回身一击,取长补短利用剑柄撞开后背的威胁,长剑转向,锋芒不减,伸入左右两个“傀人”之间,先左后右,剑侧敲击在他们的胸腔上,看似柔和,实则传递过去一大股劲,直接将两人击退,又因“傀人”之间距离很近,退步的站不稳,倒在了身后的身上,接连传递,被波及得倒下去两大片。
一套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变数不过俄顷之间,莫祈君什么都尚未看清,就被这他带着进入了刚才的门缝之中,房门即刻被锁上。
外头冲到门上却扑了个空的动静震了几下,让门有种摇摇欲坠的迹象,看得人心惶惶,好在这群家伙没什么耐心,冲撞了几下,见闯不进来,就纷纷散去了。
莫祈君都没站稳,便被一只手猛地一拉,眨眼从一个人的范围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范围。
林疏昀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攥紧她的手腕,沉声道:“谁让你帮我挡那一下?把自己留在外面?”
镇静地回望那双眼睛,莫祈君甩开他的手,语气平稳:“我与你并未破冰,只是暂时合作,我爱如何就如何,你以为我是在救你?不,我只是怕日后没有你的”
刚准备说得再直白一些,她就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住口,抬头望去,一个年轻女子扶着一位老妇人,老妇人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手里木讷地摇晃着拨浪鼓,正是她前些时候见到跑走的那位,而年轻的姑娘应当就是方才让他们躲进来的那位。
至于另一道目光,来自于救她的男人。
他腰背直挺,肩宽而厚实,突出的眉骨和棱角分明的下颌无不体现骨相深邃,目若朗日,炯炯有神,眉如远岑,英姿勃发,一身劲装看上去气宇轩昂,张扬而不张狂。
莫祈君双手并起,先后对着两边作了一揖:“多谢公子与姑娘出手相助,不知二位恩人怎么称呼?”
“举手之劳,不必多礼。”他的笑容纯粹又爽朗,恍惚间倒有点熟悉的味道,“我叫方铎,这位是奚禾姑娘,敢问姑娘与公子又姓甚名谁?为何会闯入此地?”
与他交换名姓之后,莫祈君隐瞒了大部分情况,只道是:“说来惭愧,我与表兄是为了寻找人办事而误入。”
出门在外,她已习惯将林疏昀称作表兄。
方铎也不多问,单手收刀入鞘,友善地笑道:“看得出来,莫姑娘与林公子感情甚好。”
“谁要和他感情好!”
“没人和她有感情。”
简单一句话就让两人不约而同出言否认,声音融洽地合为一体,对视之后又即刻交叉撇开眼。
眼皮一动,方铎眸中笑意绽放:“方才见莫姑娘舍命相护,脱困之后又与林公子相互关切,倘若这不是感情好,那也不知如何才能称得上感情好了。”
“方公子当真想多了。”莫祈君回以笑容,甜甜道,“我不过碍于情面不得不保他一条命罢了。”
林疏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方铎失笑过后,正色道:“莫姑娘的伤快让帮忙看看吧,她会点医术。”
“有劳。”
伤在后背不便,她被奚禾带着进了房。
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一张床,一个梳妆台,台面上只放了几只简单的发簪,墙上更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与外面一样,不知该说质朴还是清贫。
莫祈君背过身去,褪去上半身衣物,奚禾从房里收拾出了简要的包扎物什,为她处理:“莫姑娘忍着点,伤口不浅,上药可能会有些疼。”
道了声谢,她决定先了解些情况:“奚姑娘,这上越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群怪物,究竟是什么?”
奚禾以无名指沾膏药,轻轻涂在莫祈君身上,叹了口气:“我也不知,上越城本就是一座被遗弃的城池,这里没有规则,没有条例,会来这里生活的,大都是走投无路,只求一处居住地的人。”
“也就是说,上越城连个官都没有?”
坪枣寨、葆崇县,不管多大多小的地方,不管为官为匪的汇集,都有一个领导者,此为统一性,一旦失去了统一性,面临的只剩四分五裂,莫祈君难以想象无人看管的这里该有多混乱。
“不错,但没官未必就是坏事。”奚禾道,“我与奶奶在此处相安无事生活了很久,忽而有一天,这群不知道染了什么病的怪人就出现了,起初只是一个两个,随着越来越多常人失踪,得病的怪人也越变越多。”
“这些怪人,居然全都是由城中人演变而成?”
得了肯定,莫祈君皱了眉。
即便外头那群家伙很有可能是另一种异变的傀人,可从她自己的角度出发,变成傀人不是件易事,这么一大群普通人相继转变为傀人,难不成制作者不止一个?
奚禾乃至整个上越城里的人也许并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傀人这种存在,才会以为这是一种病症,而不会往深了的阴谋去想。
倘若没有林疏昀,她也不会知道他们身上还有傀人的气息,这些毕竟是活人,而不是寻常的濒死之人。
“久而久之剩下的人也发现了规律。”奚禾接着说,“那就是太阳要下山了,怪人们才会出现,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在夜晚快要降临之时关上门窗,防止怪人进入。”
莫祈君无法认同这种做法:“这里如此危险,房子并非坚不可摧,如若有朝一日,防线破了,那该多可怕?再待下去可能也要变成怪人中的一员,你们为何不干脆离开这里?”
“走不了的。”奚禾摇摇头,无可奈何道,“这上越城的每一个人,大大小小都是有罪的人犯。”
“就拿我家来说,奶奶是包庇父亲的罪人,而我身为父亲之女与他同罪,母亲早早改嫁,全家被流放,到哪都叫人看不起,只有在这上越城,才能抬头做人,因为此地每个人都是这样,没有谁比谁高贵。”
她嘴角流出一个苦笑:“何况大多数人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上外面去反倒更没法得活。”
戴罪之身,落叶归根,各处情况不尽相同,每一个都无解,莫祈君不知该如何评价,只能说:“可这里实在太瘆人了,鬼气森森,久住下去会精神失常的吧?”
奚禾的笑容倒因此言而轻松了些:“你别看上越城入夜了这么像鬼城,白日里的模样,其实与别处也差不了多少。”
话里话外倒是已经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了。
莫祈君知晓劝不了她,接过她给的干净衣服换上,行至房门口时,却被叫住。
“莫姑娘留步,还有一件事,我需告知莫姑娘。”
来到她身边,奚禾的神色有些凝重,声音也压得很小:“上越城的这种病症我虽没见过,却也估摸着是类似瘟疫的传染性的病症,只不过怪人们都是在失踪之后才变成那般,让我纠结于是因为伤口而病变,还是伤口作为媒介另有原因,此为今夜救下莫姑娘的私心。”
她十分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小动作:“我不知道莫姑娘你会不会也受感染而变成怪人,为了确保我们一屋子的人不会为此付出代价,我在莫姑娘的药中加了一些麻痹作
用的药粉。”
听对付面露抱歉地说到这里,莫祈君有些哭笑不得。
第一,她不会被传染成怪人,因为她就是类似怪人的存在。
第二,涂在伤处的药对她无效,她本就是不想多解释才来上药走个过场,结果被告知药里头还加了料。
本着送佛送到西,演戏演到底的原则,她假装手脚乏力,摇摇欲坠。
奚禾深信不疑,结结实实将她搀扶住,柔声道:“这也是情急下的无奈之举,还请莫姑娘对此保密。”
莫祈君故作柔弱地点点头,直觉她还有什么没说的,反过来试探:“可奚姑娘明明可以将我的情况告知所有人,让他们有知情权,却没有说,就只是不希望恐慌蔓延吗?”
奚禾老老实实回答:“我毕竟是医师,你的伤口与别人都不太一样,愈合的速度也远超常人,我便大胆猜测,你或许也并非常人。”
莫祈君浑身一抖,差点用了力气,就怕对方下一句话是审问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