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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这就是爱给他的底气,也是爱一个人给他的勇气。
  想到这里,宋知昭突然笑得释然,他拉住沈时闻奔向雪中,坦然迎接这场冬日的洗礼。
  可当半个小时后,他们站到老师家门前时,宋知昭却没由来地开始紧张起来。
  毕竟他今日不仅要跟老师商谈正事,还要将沈时闻是他男朋友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于他们二老。
  对宋知昭来说,付言诚老先生亦师亦父,这跟‘父亲’坦言自己喜欢一个同性,并且打算跟其相伴一生、相守到老,换做谁怎能不紧张呢?
  沈时闻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拘谨,强忍着笑意问道:“怎么了阿昭,要跟老师坦白我们二人的关系,你紧张了?”
  “怎么会!”宋知昭被戳穿了心事,恼然地横他一眼,嘴硬着反驳道:“我、我这是怕你紧张,所以给你两分钟时间,让你放轻松一下。”
  沈时闻冷哼一声,果断拆掉了他递过来的台阶,丝毫不给人面子地说道:“我可不紧张,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要我说,某人可别为自己找借口啊!”
  要不是在老师家门口,宋知昭非得当场表演个恼羞成怒,将沈时闻摁压在地上‘摩擦’一番。可惜出门在外,他要维持温柔绅士的好‘名声’,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将这个仇默默记在了心里。
  ——好你个沈时闻,敢在外面拆我台是吧?你给我等着回家的!
  这般想着,宋知昭面带着虚假笑意,抬手按了老师家的门铃。
  不过片刻的功夫,付言诚老先生便亲自前来开门,在打开门看到沈时闻的那一刻,先是怔愣了一瞬,随后笑得格外和蔼。
  “哎呦,知昭带着男、啊不是,带时闻回家了?快进来吧,屋里暖和。”
  他说完,便笑呵呵地从鞋架上拿出两双棉拖鞋,准备放到他们二人面前。
  沈时闻哪能让老师动手做这种事?眼疾手快地夺过了拖鞋,放到了宋知昭脚边,半开玩笑道:“谢谢老师了,这点事哪能劳烦您呢?前段时间您脚受伤的时候,阿昭可没少念叨,整日里担心得不得了。所以,这伺候他的事儿,还是我替您来吧!”
  付言诚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心,知道人这是来显眼了,指着他冲宋知昭笑骂道:“你这个小竹马啊,可真是嘴贫得很!”
  “老师见笑了。”宋知昭不动声色地拉拽了沈时闻这个显眼包一把,“他就这样,整日里欠管教得很。”
  师娘陈妤惠听到门口的动静后,也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用围裙擦拭掉手上的水珠,在看到沈时闻后,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她望着门口那两个正在换鞋的大小伙子,笑意盈盈道:“老付你瞧瞧,我跟你说什么来的?我当初就跟你说了,这时闻肯定是——”
  “小惠,你快做饭去,孩子们都饿了!”
  付言诚老先生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并且用眼神示意她莫要多嘴。
  陈妤惠自然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嫌她把事情说得太直白,怕这两个孩子不自在。她撇了撇嘴,转身回到厨房里,继续给宋知昭做最爱吃的水晶虾饺。
  其实她觉得她家这老头子纯属是多心了,既然俩孩子今日能毫不遮掩地过来,那不就是直接跟他们摊牌了吗?
  反正她认为沈时闻那孩子挺好的,不仅模样长得英俊,而且看上去就格外靠谱,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而付言诚老先生早在宋知昭将沈时闻带回家之前,就在心里猜测出了八九分。所以今日他们二人一起出现在门口时,他并没有感觉到特别意外,只是稍微有些惊讶于他这位徒儿的好胆量。
  想到这里,付言诚将宋知昭拉到旁侧,明知故问道:“知昭,你带他回来,这是要……?”
  “老师。”宋知昭唇瓣微抿,用手触碰了一下身后背包,正色道:“在跟您坦白之前,我有点事想跟您说一下。”
  付言诚看他难得这般严肃,也就没了调侃人的心思,他点了点头,指着最里面那个房间说道:“那正好,你跟我去书房吧,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宋知昭屏息凝神,心跳开始加速。他知道,很多真相或许就在今日昭然若揭了。
  沈时闻见他们师生二人有正事要谈,立马头也不回地向厨房走去,并且识趣地道了声:“阿昭!我去厨房帮师娘了啊!”
  宋知昭闻听此言,刚想叮嘱他一句‘别给师娘添乱’,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就已经整个身子都钻进厨房里了,还顺势关掉了厨房的那扇门。
  他不好意思地冲老师笑了笑:“抱歉啊老师,他……就这样。”
  “我看他挺好的啊。”付言诚倒是看着厨房方向笑得满意,“你瞧瞧他,又懂事又有礼貌的,可比你这小兔崽子强多了!你就从来没说过要进厨房帮帮你师娘!”
  宋知昭瞬间被说得不知该如何反驳,低头略微有点不服气地嘟哝了句:“我那不是怕帮倒忙嘛。”
  付言诚笑而不语,他其实并非真是在责怪自己的乖徒弟,只是在无形间告诉宋知昭,自己对沈时闻这个‘徒媳妇儿’很满意罢了。
  宋知昭跟老师走进书房后,粗略的环顾一下四周,发现书房还是旧日的陈设,也依然如同少时那般静谧清雅。
  只是如今这屋内除了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名家书画外,还似乎摆放了很多幅他昔日获奖的作品。
  付言诚随手拿起一幅明显画风稚嫩的作品,他抚摸着画框,一向慈祥的目光中,忽而闪过了几抹难掩的骄傲。
  “你看着这幅画,觉得熟悉吗?”
  宋知昭将视线转移到那幅画上,盯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也记不起来自己跟这幅画究竟有何渊源。
  付言诚似乎也没指望人能回复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是你刚拜我为师不久,参加玉江市幼儿书画大赛获得一等奖的作品。”
  宋知昭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幅画,他是真没想到,这般久远的画作他老师居然还保存得这般完好,连周边都没有半点泛黄的印迹。
  “知昭,你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的骄傲啊。”付言诚将那幅画放回原处,抬手拍了下宋知昭的肩膀,“老师很庆幸当初收你为徒,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走出了曾经那段最昏暗的时光。”
  付言诚的这番话发自肺腑,不掺杂半点虚情假意。
  他甚至时至今日仍在想,如若当初拒绝收宋知昭为徒,那么他后半生的光阴里,或许就会失去很多乐趣和存在的意义。
  在感动之余,宋知昭则是敏锐抓住了人话中的重点,他深吸一口气后郑重问道:“所以老师,你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吗?”
  付言诚知道如今时机已至,是时候将全部真相告诉宋知昭了。
  他走到桌前坐下,指着对面的椅子对宋知昭说:“好孩子,你也坐下来吧,这件事或许有些长,需要老师跟你慢慢道来。”
  宋知昭将背包摘下来放在桌上,端坐在付言诚老先生的对面,做好了仔细聆听的准备。
  也正是接下来通过付言诚老先生娓娓道来的一番话,让他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原来在二十年前,他应该还有几位师兄。
  那时候的付言诚是玉江市美术家协会主席,名声在行业内外都响得很。而他的那几个师兄,便是在付言诚最风光无限的时候拜入到他名下的。
  当时的他们年仅十岁,却都有着他日能够扬名万里的野心。付言诚将他们的野心看在眼里,却满不在乎,他甚至还认为自己的学生们有野心是件好事,只有这样,才配做他的学生。
  但即便如此,他身为人师,也要为他们考虑周到。
  他担忧他们野心过盛,将来会在圈中得罪了人,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所以他平日里对待自己的学生们可谓是宽严并济、恩威并施,在传授他们毕生所学的同时,也在明里暗里的教会他们如何做人。
  可有些人生来就是坏种,他并不觉得付言诚当时是在为他们好,反而认为他们的这位老师是怕他们将来扶摇直上,他日将他取而代之。
  所以在拜付言诚为师的十五年后,其中一人开始暗中挑拨离间,挑唆他们浓厚的师生情谊。甚至还撺掇另外几个人暗中将付言诚的画作赠予一些‘权贵’及‘资本家’们,拉拢那群人可以为己所用的同时,也为将来之事埋下了很深的伏笔。
  三年之后,那个人向上方举报付言诚身为美术家协会主席,时常结交权贵、以权谋私,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干涉部分省级、市级比赛,甚至还在大型美术展览会的评选中,肆意收受贿赂,给他冠上了‘贪赃枉法’的罪名。
  仅在一夜之间,付言诚名声扫地,甚至被停职调查,随时面临着‘进去’的风险。
  好在付言诚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年他从未做过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很快在几位老友保释和调查部门的相助下,度过了这一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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