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时闻侧耳倾听,听到人依旧均匀的呼吸声后,才试图起身继续给人订药,防止他第二日起来头昏欲裂。
  结果他起身距离床面不过几寸的距离,就被一只手臂揽住腰身,重新带回了床上。
  沈时闻闭着眼睛都知道这手臂的主人是谁,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被一条腿搭在了腿上,可谓是被宋知昭彻彻底底搂在了怀中。
  这下沈时闻彻底动弹不得、也不敢再动弹了,只得任由宋知昭把他当成个人形抱枕,稀里糊涂地睡了一夜……
  窗外旭日驱散了薄雾,投映进房间大床上,正巧打在沈时闻的脸颊上。
  他被晃得双眸微动,不情不愿地从梦中转醒。结果刚睁开眼,就看着与他近在咫尺的宋知昭,整个人瞬间清醒,心也开始突突乱跳。
  他伸出手,抚摸着宋知昭的脸颊,目光中流露出眷恋与爱慕。
  宋知昭就是被这细微动静吵醒的。
  他偏下头试图躲掉抚摸着脸颊的手,困意尚且未消,他不愿意睁眼,甚至全然忘记思索自己究竟身处于何地,旁侧为何会有人。
  他只是胡乱摸索两下怀中的人,待发觉这人浑身硬邦邦的之后,猛然睁开双眼,不偏不倚对视上沈时闻那意味深长的双眸。
  宋知昭难得的失态了,他连忙松开手臂,整个人僵硬地坐起身来。
  昨晚酒喝得不少,这猛然一起身,顿感头昏欲裂。他抚住额角,嗓音有些沙哑:“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
  沈时闻对于这一质问很不满意,却仍是眉尾半挑着打趣儿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怎么,阿昭想要谁睡在你身边啊?”
  宋知昭被人问得一时哑言,昨夜之事他记不太清了,只是隐约间感觉到唇上那抹柔软的触碰感,除此之外……哦对,还有在最后合眼之前,他好像确实闻到了属于沈时闻的气息。
  宋知昭此时只感觉一言难尽,有种想撒腿就跑的冲动。
  他严重怀疑自己昨夜做了些无法挽回的事情,可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物,又似乎很是整整齐齐。
  沈时闻察觉到人要逃跑的意图,手臂撑起上半身斜倚在床头边,故意露出胸膛前的大片肌肤,故作虚弱地问道:“宋知昭,你是不是睡了我还不想负责?”
  宋知昭想要逃离的动作瞬间停滞了,他慌乱地转过身来,待视线落到人身上的那一刻,喉间止不住地吞咽着。
  不得不承认,沈时闻现在这个模样极具诱惑力,若不是他定力尚且算好的,怕是会忍不住‘再次’将人吃干抹净。
  宋知昭不知该如何作答,整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沈时闻不由在心里一阵暗笑,随后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人到自己身边来。
  本着‘不能做渣男,要对睡过的人’负责这一思想,宋知昭听话地挪步到他身侧,结果刚站到床边,就被沈时闻一把搂住了腰身。
  沈时闻用脸颊蹭着他的腰窝,黏黏糊糊地说道:“阿昭,我的清白被你夺了,你要对我负责。”
  宋知昭一时间有些迷茫了,他也是个男人,如果真发生了那种事,他怎么可能没有印象和感觉?
  他严重怀疑人在骗自己,可又不敢拆穿,毕竟沈时闻可是他喜欢了多年的人啊。
  他只能干巴巴地问道:“我该怎么对你负责?”
  沈时闻见计谋得逞,仰起头来看着宋知昭的眼眸,诚恳道:“阿昭,我也喜欢你,我们谈恋爱吧。”
  这句话说出后,时间好似都被凝固住了。
  那份被刻意掩埋的悸动终于流淌出心河,荡起阵阵涟漪。
  宋知昭的脑中只余一片空白,似是被欣喜冲昏了头脑。过了许久,他唇瓣才轻颤了一下,点着头道了声:“好。”
  后来,还是过了很久之后,宋知昭才知道那一晚原来是自己先酒后表白的。
  再后来,他也知道了,原来沈时闻早就喜欢他了,他们一直都是两情相悦。
  第5章
  宋知昭和沈时闻两个人,从十八岁谈到如今的二十四岁,这一谈就是六年。
  因为宋知昭怕家里人不同意的缘故,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都在遮遮掩掩的跟沈时闻谈恋爱。
  除了顾初和与林书昀两位至交好友外,可谓是无一人知晓。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了瞒天过海,而且这一瞒就是六年。
  但是最近,沈时闻不想瞒了。
  在知音画室明亮的灯光之下,宋知昭正欣赏把玩着那枚戒指。
  沈时闻看他抿唇笑得灿然,心里也甜滋滋的,正想凑上前去讨个香吻,再哄着老婆陪自己出去吃个烛光晚餐。却不料视线一转,在角落垃圾桶里看到了抹碍眼的红色。
  “贺云景来过了?”
  他眉头瞬间聚拢,语调也变得酸溜溜的,毫不掩饰浓烈的醋意。
  宋知昭略显局促地将手放下来,偏转了视线不敢与人相对,在稍微犹豫片刻后,还是如实答道:“是,他上午来的。”
  沈时闻到底还是没舍得对短暂分离了半个月的男朋友发脾气,只是阖眸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怒意强行压制。
  可即便他再想装作视而不见,眼睛也忍不住向那角落里瞄去。他终是忍无可忍,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到垃圾桶旁,将那束红艳艳的玫瑰花拎了起来。
  宋知昭不明所以,目光紧紧追随着人,疑惑问道:“你要干嘛?”
  盯着手中的玫瑰花,沈时闻已经想象到了贺云景是怎样将自己精心打扮一番,然后骚包的拿着它们来到画室,在跟宋知昭谈笑风生后,将这束玩意递给了他。
  想到这里,沈时闻内心翻涌的怒火就愈发强烈,他瞬间好气全无,言语间也多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不干什么,我要把这个碍眼的东西丢出去。”
  丢出去,统统丢出去。
  这束玫瑰花也好,送花的那个人也罢,都能丢多远就丢多远!
  一提到这个贺云景,沈时闻就气得要命。
  早在上初中时,贺云景就没少跑到他面前跟宋知昭故作亲切,那场面属实是碍眼。
  起初因为人替宋知昭解过围的缘故,所以沈时闻就强行忍耐了。可是却没想到这家伙惯会得寸进尺,竟然追着宋知昭的步伐进了同一所高中。
  刚上高中不久的时候,因为沈时闻的威胁和林书昀的出现,贺云景曾消停过三年,也没再整什么幺蛾子。
  可是沈时闻万万没想到,人竟然也考进了玉江美院,还成为了宋知昭自幼恩师——付言诚先生的学生?
  这下好了,那贺云景不仅距离宋知昭很近,还是他的同门师兄弟,两人的关系只会比从前更亲近!
  沈时闻还试图安慰过自己,认为贺云景只是将宋知昭当友人,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但是在刚上大学不久,他跟宋知昭谈恋爱不到三个月的时候,就发现那狗东西看自家老婆的眼神不对劲。
  后来更是胆大妄为,竟敢时常对着宋知昭无事献殷勤,不是今天送奶茶,就是明天邀请一起看电影。虽然这些都被宋知昭一一回拒,可他还是气得肝连着肾一起疼。
  有几次沈时闻实在是气不过了,便大晚上将宋知昭从美院叫出来,拉到附近的那家酒店快活一晚上。
  无论位置在上还是在下,他都会特意在宋知昭脖颈上落下点不太明显的痕迹——毕竟如果印子留得太深了,宋知昭是会悄咪咪生气的。
  好在后来宋知昭不知为何,在刚上大二时提出了要跟他在校外租一间公寓同居,这才让沈时闻烦躁不安的心逐渐沉静了下来。
  但是今天沈时闻看到那束花的时候,他就又开始无法淡定了。
  不是,哪有人这么不要脸的,居然在七夕送别人的男朋友玫瑰花?什么意思,是当他这个正牌老公死了吗!
  沈时闻敢确定,如果姓贺的那个混蛋现在站在他面前,他必定给人一顿毒打,警告他不要再觊觎别人的男人。
  可惜那家伙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满腔的怒火根本无处发泄。
  沈时闻眉峰轻蹙,独自生着闷气,顺势将那束玫瑰挨个花枝拿出来,再把花瓣撕个粉碎。
  宋知昭生怕那玫瑰枝上有残余的花刺,连忙走上前来,握住人手腕安抚道:“老婆别生气了,再伤到你的手。”
  听到人在关心自己,沈时闻心中有一抹暗爽,但是又故作满脸不高兴地把花枝重新丢回到垃圾桶里,嘴里嘟哝着:“真碍眼。”
  宋知昭看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耍小性子,强忍着笑意继续哄道:“是,你说得对,人跟花都一样碍眼。我这去把这个花丢了好不好?”
  沈时闻这才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但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人呢?你能不能以后不要跟那个姓贺的狗东西再来往了?我看着心里不舒服。”
  其实何止是不舒服,他简直是能喝下两坛子老陈醋!
  要不是顾及着宋知昭的颜面,他非得邦邦给那贺云景两拳,将人打出玉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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