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好看,小孩,你去找奶奶玩,我出去一趟。”江泊谦抱起海映江往后院里走,他觉得海容川的情绪不太对劲,他想赶紧过去看看。
  他们刚走到走廊处就看到了林炽远,那人依然清清淡淡,看到他们之后打招呼,“泊谦哥,映宝。”
  “你来了。”江泊谦没什么兴致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嗯,跟叔叔一起过来的。”林炽远看着海映江手里的小玩意儿,笑着问,“映宝,你的小蟑螂好可爱,是你小爸给你做的吗?”
  “不是,是老师爷爷做的。”海映江又继续问,“大爸,小爸呢?”
  “他出去了,要加班。”江泊谦终究还是不忍心告诉海映江实情,毕竟现在的小孩心里没有小爸生病的记忆。
  林炽远问:“出去了?泊谦哥,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会不会...?”
  “不会,他现在已经很稳定了。”江泊谦很不喜欢别人说海容川有病,也不想让别人用什么有色眼光对待他。
  等江泊谦把海映江交给钟幼凌之后,海容川早就开车跑得没影了。
  钟幼凌追出来问:“泊谦,老师已经很久没有来家里了。要不,你别出去了?再说了,容川现在情绪不是已经很稳定了吗?你们...,不是已经......”
  钟幼凌在知道江泊谦跟海容川离婚之后,她其实是有些松了一口气的。她知道海容川对他们家的贡献很大,这么几年她尽力帮海容川的事业,知无不言地给海容川讲可能会对他有用的任何东西,也确实在相处中产生了很浓的感情。
  可是,每次海容川发病,她看到自己儿子隐忍痛苦的模样,她就心疼得不行。尤其是,这中间还有一个海映江,小孩子最容易受到影响。她还是希望小孩子能在老宅跟他们一起长大,而不是跟着海容川,还害得整个江家长辈们每天都提心吊胆。
  她只是一个母亲,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过得轻松一些,如果他们离婚,不再绑一起了,江泊谦应该可以为自己多些思量了吧!
  “妈,让你担心了。”江泊谦伸手揽了揽钟幼凌略显瘦弱的肩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钟幼凌不如年轻时那么潇洒肆意了,她也开始为家庭、为子孙而忙碌起来了。
  这几年她因为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并不轻松,江泊谦是知道的。
  但是,他还是摇摇头,郑重地说:“妈,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真的放开海容川。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况且,他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钟幼凌拉住他的胳膊,有些哽咽地说:“泊谦,这不全是你的错误,当初那种情况下,我们只能这么做。这几年你赎罪得还不够吗?你难道要一辈子都把自己困在这里吗?我心疼你啊!”
  她的儿子,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了。可怎么就不能有一段顺心的感情呢?她的要求已经很低了,只要海容川正常一些,她就谢天谢地了。
  “妈,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如果让容川听到,他肯定会想多的。”江泊谦轻轻抱了抱钟幼凌,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抬头看着天边的那一轮浅淡柔和的弯月,眼神深远而从容,“我没有被困住,我是乐意的。海容川,他一直都很好。遇见他之前,我对什么都游刃有余,我觉得自己好似看透了一切,我得到了所有,但我并不开心,我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和追求。但是,他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变数和与众不同,我就像是追逐天边月的狂热信徒。是我一直试图困住他,把他禁锢在我的世界里,我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无趣的日子了。所以,不是他困住了我。”
  当初是他在人潮涌动的聚会里,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那个唇红齿白的青年。也是他带走了海容川,明明知道海容川是中了药,失了理智,他这个自持冷静的人还是没能拒绝那水润含情的荔枝眼。
  在知道海容川怀孕之后,他很开心。为了让海容川把孩子留下,更为了能让海容川留在他身边,是他用钱威胁了海容川。
  他本意觉得自己能带给海容川一世安稳,可他却带给了那个漂亮青年带来了最大的人生劫难。
  如果,当初他没有带走海容川,那现在的海容川会是什么样呢?
  应该像梦里那样,依然安稳无忧吧!
  就算是现在,海容川已经跟他离婚了,他还是不想放过海容川。
  所以,到底是谁想圈住谁呢?
  第125章 容川,回家了
  钟幼凌见自己拦不住他, 也不再说话,只转过头准备往回走。
  江泊谦叫住她,“妈, 是我不想让容川走, 你别怪他,跟他没有关系。是我选择了他,不是他选择了我。”
  “泊谦......”钟幼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要再说些什么才好,最后只是点点头,“我不怪他, 你去找他吧!我会跟映江说, 你们去加班了。”
  江泊谦喉头有些发紧, 他眨了眨眼睛压下突然涌上来湿意, 动容地说:“谢谢妈, 让你操心了。”
  “快去吧!”钟幼凌感概地说,“为人父母, 操心一些是应该的。前些年我没怎么操心过你, 现在替你操心映宝,也是我应该的。可能,这也是咱们家的传统了, 你是你爷爷奶奶带大的, 映宝我来带,也是传承了。”
  “嗯。”江泊谦转身去了车库。
  海容川开车到盘山公路之后突然想跑几圈, 但自己一个人好像是有些无聊了。
  他拿出手机在那个名为a城赛车俱乐部里发了条语音:“兄弟们, 有人要来跑两圈吗?老地方!”
  很快就有人回应了:“呦!这不是我们海少吗?有空跟我们玩儿了?”
  “少废话,来不来?”海容川也调笑了句。
  “来,现在我就过去。”一个声音略带沙哑的男声回。
  “等你, 快点。”
  “20分钟就到,等着。”
  海容川把手机扔进副驾座上,随手打开车载音乐,在车里摸了一遍也没有找到烟。这辆车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没有烟也算是正常。
  他点进那个男人的私聊框,那人叫吕奕,是赛车俱乐部老板。海容川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了,但当发现的时候他手机里已经有了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海容川觉得可能是自己某次发病时遇到了吕奕,然后他们俩一起飙了车,所以就加了联系方式。
  这两年,海容川发病时总会遇到吕奕在盘山公路上飙车,他们俩一来一往也更熟悉了。不过,他只喜欢躁期时联系吕奕或者是其他经常一起去会所玩的人,他躁期过完后就不太想跟这些人联系了。
  这些人代表的是他的病以及情绪的不受控,当他情绪稳定时的生活跟这些离得很远,也可以说是完全不相交了。他不喜欢把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交织到一起,更重要的是他不认同生病时的自己。
  海容川又拿起手机发了条语音:“吕奕,你到哪了?别忘了给我带盒烟,有点馋了。”
  “带了。”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空荡荒寂的盘山公路传来了跑车的排气声浪。
  海容川下车靠在车旁,等着那辆黑色的跑车停到自己面前,果然吕奕停在自己前方两米的位置。一个高大充满野性荷尔蒙的寸头男人从车里下来,他穿着黑色皮衣,深绿色工装裤,一双短靴。
  吕奕从口袋里拿出盒烟递给他,“怎么突然出来了?”
  “不行?”海容川掏出根烟,“火?”
  吕奕手里拿着打火机,却没有递过去,而是直接打着火送过去。橘色火光照亮了海容川的面容,他眼里带着兴奋的光芒以及隐隐的躁感。
  海容川低头把烟凑到火边,待烟被点着之后,他靠回车上,半仰起头吐了口烟气,跃跃欲试道:“要跑一圈?”
  “好啊!”吕奕给自己点了根烟,跟他海容川靠在一起,“你这都半个月没有过来了,是太忙了?”
  “还行,你想跟我聊工作?”海容川对着他痞笑一声,毫不客气道:“但我可不想跟你聊。”
  海容川身上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一双深咖色的皮鞋。衬衫扣子解开了两粒,能看到一截锁骨。袖子被半挽到了肘弯处,此刻他手指处正夹着根烟,嘴半嘟着,吊儿郎当地吐着烟圈。
  吕奕往车里瞅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海容川甩到一旁的西服外套,隐隐还能看到那条适配的铅灰色条纹领带。吕奕一低头就看地上有闪亮的东西,他踢了一下,果然是颗钻石袖扣。
  这个人应该是从某个很重要的宴会上跑出来的吧!
  吕奕是四年前的一个深秋夜晚在这条盘山公路上遇到海容川的,那时候他不认识海容川,但是他能感受到那开着辆黑色兰博基尼的主人,是在用不要命的方式在这边跑着。
  吕奕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他开车跟了过去。兰博基尼发现他之后,摇下车窗,冲他轻佻吹了个口哨,“哥们,要不要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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