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面颊刷地变色,丝毫不逊于桌上的粉色玫瑰,青年嗫嚅:“谢、谢谢。”
“谢谢。”站在他身边的祁澍里自然接过。
“哇,这也太明显了。”等人一走,方予松遮住唇形小声问他,“这家店你哪找的?不会是你认识的什么探店博主介绍的吧?”
“聪明。”抛给他的目光流露赞扬,祁澍里撑着侧颊解释,“我猜你在桐岚市足不出户应该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店,就去问了我朋友,他说这儿靠窗的夜景很适合约会。”
“你朋友还真是多。”青年暗自咂舌。
祁澍里迅速接话:“男朋友只有一个。”
喝水的动作怔住,方予松还来不及高兴,耳边猝不及防响起一声呼唤。
“这不是方予松吗?”这声呼喊中带有的调侃意味十足,引得二人同时回眸。
祁澍里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三张陌生的脸,喊出方予松姓名的那个人右耳戴着耳钉,身着不规则西装。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一个穿条纹蓝衬衫戴眼镜,另一个男人脸上长了些雀斑,身形略胖。
贸然出现的这群人长相规规矩矩,虽挑不出毛病但站在人群里也算不得显眼。
不等他好奇,耳边响起水杯碰撞稀碎的刺耳动静,窗边其他座位谈笑风生的情侣一时间都把注意力转到他们身上。
祁澍里看到他整个人应激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眼球突出面色如纸,扶着桌面的手臂显而易见地在颤抖。
“予松?”知道大事不妙,祁澍里也不管玻璃碎片的殃及范围有多大,起身跨过去挡在他身前。
“您好,请问出什么事了?”距离最近的服务员闻讯赶来。
低望怀里嘴唇干涩双眼失神的青年,晦暗的眸光散发攻击力,直射不请自来的三个陌生人。
祁澍里张口:“这里有三位闲杂人等把我朋友吓到了。”
“我们不是闲杂人等呀,小姐姐。”为首带耳钉的那个人扬起嘴角跟服务员解释,“我们是前面3号包间的客人,看见老同学来叙旧的。”
老同学?
他若有所悟,蹙眉牵过方予松冒冷汗的手。
“对吧,方予松?”歪头向他求证的姿势略显刻意,好似根本没看见对方那张大惊失色的脸。
“……嗯。”被喊到名字,青年不情不愿回应,躲着不想跟他们对视。
“请注意脚下,我们现在为您清扫障碍。”
“麻烦抬脚我来帮您看看鞋底是否有沾上玻璃碎片,以免扎伤您。”
请来专门的清洁人员和衣着方便的男服务员,耐心引导他们从玻璃碎片里挪开,并为他俩检查脚底。
整个过程祁澍里都挡在方予松前方,并不想让这几个人看见自家小孩畏缩后自鸣得意。
“三位来这里如果只是打个招呼的话,现在可以走了。”言语充斥敌意,里边的逐客意味昭著。
“你是方予松什么人呀?”悠然勾起眉梢,带耳钉的男人眼底掠过几分挑衅,却碍于身高差异只能故作倨傲抬高脖颈仰视他。
“我是他朋友。”
“男朋友。”
祁澍里话音刚落,躲在后方的青年主动握上他的手露脸补充,即便下颌还带有轻微的战栗,可面对对方的眼神跟声音极为坚定。
方予松提高音量重复:“他是我男朋友。”
三人相互对视了几秒,不约而同地发出:“哦~”
耳钉男意味深长:“既然是男朋友,那不然就跟方予松一起,咱们去3号包间的同学会叙叙旧吧?”
“不用了,”这一次方予松出声比他快,移动步伐跟祁澍里并肩,“我们这桌的菜已经上来了,你们自便吧。”
“呦,还真是。”右边那个不大出声长了雀斑的男人往他们桌子探,全然不顾窗边还有零零散散的其他游客,放声调笑,“你这还是烛光晚餐呢。”
“是,”耐心告急,祁澍里胸膛起伏变大,锐眼结霜直截了当,“三位今晚要在这看我们吃烛光晚餐吗?”
为首那人笑了笑,略过他跟方予松对话:“那我等你吃完再来找你,难得同学聚会大家都在,你每次都找借口不来,我还真当你不敢露面呢,一会带男朋友来喝两杯啊。”
说完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挥手示意身后两人一起离开。
穿条纹衬衫戴眼镜的那个男人沿走廊距离回望,确认他们听不见,小声对前边的人说:“都跟你讲了他肯定不会来,你还叫他干嘛?再说了,你不是一直不待见他吗?”
背过手,走在最前端的男人扯着嘴角:“之前我听咱们班心理委员说她国庆去漫展碰到方予松的签售会,他现在可火了,队伍也排得很长。”
“不会吧?”长雀斑身材略宽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想象方予松坐在漫展大受欢迎签名的画面,不可思议反问,“会不会是搞错了?”
“我看过心理委员给我拍的照片,绝对是他,刚才陪着他的那个男朋友,漫展那天也在,照片里也有他。”
“而且……”走到三号包间停下,为首那人转身,银色耳钻跟随他的动作摇曳,瞳孔底部浮起诡谲多变的精光,“那个男的在小花书上有账号,是个很有名的擦边网黄。”
第101章
方予松拳头攥紧, 冰冷的目光就像一道利刃,密不可分地跟随前方三个远离的人。
看他竖起浑身的刺抵御外敌,祁澍里满目担忧, 牵起他的手:“别为这种人置气,我们先吃饭吧。”
“对、吃饭。”猩红眼眶转向他,青年坐回收拾干净的位置上, 舔了舔干涩的下唇,说话含混不清,“对不起,难得这么高兴的日子, 让你遇见不好的事情。”
拿湿毛巾为他擦手, 男人动作温柔:“跟我不需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也不是你。”
“更何况,”说到一半, 祁澍里顿了两秒, 柔软而载着复杂情绪的双眸直视他,“予松,我心疼你。”
之前枣园泥糕的事情, 他在夜里看见方予松哭得撕心裂肺就痛心了好几天。
刚才那些烂人出现, 又让他看见对方浑身颤抖无助的样子, 甚至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激烈。
他无法想象, 大学时候究竟是怎样的隐形暴力, 才会让方予松变得这么敏感多思,让他毕业许久再次遇见这些人还会产生如此应激的反应。
因为祁澍里一旦深思, 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虐的欲*望,想当场拎起那几个人揍一顿。
此话一出,方予松下撇的唇线弧度变深, 酸涩水汽沾湿眼睫。
不想在祁澍里面前显得自己那么不堪一击,青年仰头试图拯救摇摇欲坠的泪珠。
对着镜面天花板张口深呼吸,方予松敛好情绪,和他仔细介绍:“刚才那三个人是我的大学同学,穿条纹衬衣戴黑框眼镜那个叫林豪,现在是工程师,长雀斑脸上横肉比较多的那个在制药公司上班,叫郑同羌。”
“至于……那个站在最前面戴耳钉的,”提及此人,方予松拿叉子的手下意识发抖,丢掉刀具左右手互相压制,方予松咬牙绷出恨意,“他叫卫岩,现在是桐岚市博物馆的工作人员。”
深沉目光落到方予松打颤的手臂,他不动声色地问:“博物馆什么部门?”
“不知道。”方予松摇头,说话声音断断续续且没有逻辑,“卫岩就是我跟你说过、那个,我画他素描,画本不小心被、被撞倒的时候掉出来……”
“我知道,”带有安抚意味的手掌包住他的手,祁澍里轻声,“不提他了,吃饭吧。”
手心传递来的温度犹如冰冷湖面落下的光,慢慢让他卸下防备,方予松嘴边弧度清浅:“好,这是我们约会的时间,不可以让不值得的人破坏。”
“这就对了。”担心他的手还切不动肉,祁澍里帮他把牛肉切成小块,放到他面前。
“这次放你一个人去见制作组,没问题吧?”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更快放松,祁澍里主动引导话题。
“不是一个人,还有闫姐呢。”小口往嘴里塞意面,方予松好吃得直跺脚,“闫姐负责主要沟通,人比较少的话,我就坐那吃东西没事的,毕竟漫展那么多人我也挺过来了。”
“行,到时候你谈完跟我说一声,等不及想第一时间知道你的好消息。”
“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放下手头的吃食,青年目若朗星,“毕竟你是我新漫画的大功臣,没有你就没有这本漫画的精彩之处。”
“精彩之处,”男人眉梢佻佞,撑着下巴细问,“精彩之处都在哪?说来听听。”
“你干嘛呀——”耳根泛出红晕,方予松拖拉尾音,张口不到说出后半句,就有不速之客贸然闯入。
“诶,方予松。”那个叫郑同羌的雀斑男远远挥手招呼,这次还带来了另外两个陌生面孔,一男一女。
“真的是方予松呀,我刚才还以为你跟卫岩在搞抽象呢。”站在左边穿粉色ol半身裙的女人捂嘴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