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方予松扫过外头的瓢泼大雨,担忧:“真的不要送吗?”
  “不用不用。”露出皓白的牙齿, 雾尾三三站到艽尘边上, “谢谢你们的伞,等明天你来我漫展玩的时候还你哦。”
  “好呀,明天见。”方予松高兴挥手, 全然没注意站在他背后那人被阴雨笼罩后, 瞳孔底部覆盖的焦虑。
  牵过他潮润的手心, 祁澍里催促:“走, 我们也回家。”
  “好~”踮脚眺望走远的那两人, 方予松转身躲进他撑开的雨伞。
  橘色坦克在雨中慢性,招摇的颜色哪怕在黑夜也格外瞩目。
  当那抹橘色的车尾气不见踪迹, 走在马路边上的雾尾三三才敢张口:“桃蛋老师的男朋友占有欲还挺强,刚才他整个人都要被搂到咯吱窝下了。”
  “确实,”艽尘表示认同, “希望你送的项链别给人家添麻烦。”
  “应该不会吧?”雾尾三三将信将疑,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链子,“这不就是个衍生品见面礼,大家都有份,又不是很贵重的东西。”
  “哼,”撑着伞转了一圈,伞沿落下的雨滴直接甩到对方脸上,艽尘不置可否,“你还是太年轻了。”
  雾尾三三:“?”
  ……
  回到家里,奶牛猫围着两个爸爸绕圈,约莫嗅到方予松身上的肉香,扒拉在他裤腿喵喵吵着要抱。
  “财财~”
  看着方予松抱起猫咪朝他毛发嗅了两口,祁澍里锁好大门,眸光深黯走上前,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祁澍里?”对他突然的举动,方予松茫然不解。
  “明天还要出门吗?”他问。
  “对啊,明天是雾尾老师的漫展活动,我和艽尘老师约好了要去给他捧场的。”
  环抱他的男人静默许久,埋入他的肩颈:“辛苦一天了,孩子我来带,你先去洗澡吧。”
  “好呀。”
  刚要转身,青年的肩膀就被人用巧劲摁住,犀利目光游走于他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镀银碰水会变黑,我先帮你把项链摘下来。”
  “可以呀。”
  站在他身后说话的人语调过于平缓,又看不见他的神情,以至于方予松当下没有察觉任何异样。
  得到应允后,祁澍里俯身将他佩戴的项链摘下,不均的鼻息打在青年的肌肤,激起层层弧圈。
  麻辣牛油锅的味道确实很香,甚至勾起了祁澍里馋念,狭长的眼眸半垂,努力想要克制内里翻涌的情绪。
  倏地,他深吸一口气,照着方予松雪白的后颈吻了上去。
  “啊……”后颈的吻来得猝不及防,方予松弱弱呻*吟,膝盖本能下弯。
  包揽腰肢的手臂探知对方的身子正在跟泥鳅似的往下滑,用力收缩把方予松重新提起。
  “咪!”青年抱住猫咪的手悄然用力,财财觉得不舒服,立马跃出小爸的怀抱在地板打滚。
  颈肉最敏感的地方被他反复嘬吸,方予松指甲陷进对方箍在腰间的手臂,失声:“我有点疼。”
  疲软的腔调夹杂委屈化作重锤落下,瞬间就将他的心锤成糍团。
  “抱歉。”喉咙发紧,祁澍里握拳松开他。
  “你……”终于发现他的反常,青年唇线下撇,显得惴惴不安,“是不是我早上莫名其妙发脾气,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薄唇在他额头点了点,祁澍里低声诱导,“我只是在想,你应该有心事没告诉我。”
  工作时间他始终心不在焉,一直在仔细剖析并反省早上的事情。
  跟方予松相处那么久,祁澍里知道他没什么脾气,更不可能莫名其妙发作。
  像今早突然跟炸毛的刺猬一样,是头一遭。
  要真是自己口不择言惹怒他倒还好办,他就怕是对方敏感多思,什么事都喜欢埋在心里自己消化。
  十分微妙的地方就在这,方予松偏偏三缄其口喜欢装成无事发生的活泼模样,徒留他独自臆测。
  大抵是被他说中,青年眼睫扇动的频率加快,胸膛抽气却不见下坠,像是憋了口气在心里没能疏解。
  耐心耗尽都没听见方予松张口说话,窗外暴雨带来的低气压飘入大厅,压得祁澍里喘不上气。
  闭眼将人推开,忍住打颤的牙关:“去吧,你去洗澡吧。”
  没有回应也没有离开,方予松立在原地半晌,一股脑扑进他怀里。
  阴沉的神色在白炽灯下一览无余,祁澍里的指关节格外用力,终究还是没舍得对他说重话。
  多次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吓到怀里的人:“去吧,其他的洗完澡慢慢商量,乖。”
  怀中人仍有迟疑,在话音落下后沉寂了许久,抱着他的力道松动。
  垂着脑袋不敢看他,方予松嗫嚅:“那我就……先去了。”
  漠然凝望对方的背影,平日温和的眉宇不复,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窗外飘来雨水与泥土的腥味,灌入鼻腔竟有些酸涩。
  视线转向掌心那个从他身上取下来的项链,祁澍里攥紧回到自己房间,把东西一股脑丢进抽屉。
  就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他瞄到边上方予松为自己画的画本,坚硬的面部轮廓刹那变柔。
  刻意压低的喘息在寂寥的卧室徘徊,悄悄叹了口气,取出以前的合作商送他项链的包装盒,把方予松的项链包好放进去。
  无声无息把东西送回对方的房间,压在画稿上。
  祁澍里没吃晚饭,待青年洗完出来,自己也收拾衣物进去。
  本以为刚才的小插曲会让对方洗过澡后像只小鼹鼠躲回窝里,没成想他刚从蒸汽缭绕的浴室出来,就看见青年穿着睡衣缩在沙发正对他。
  “怎么还不睡?”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确认是否吹干,刚要收手就被扯住手腕。
  方予松抬头看他,那双大眼睛里漫着水光:“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祁澍里听闻身板顿了顿,牵唇反问:“你在哄我吗?”
  “不可以一起睡吗?”方予松没有正面回答,抓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眼看眉心的褶皱将要叠为千层。
  男人弯腰直接打横抱起他,青年顺势勾着他的脖子,苦大愁深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撇的嘴角弧度还原,甚至有上扬的趋势。
  祁澍里偏过脑袋,用鼻尖点在他的鼻尖上,缱绻摩挲:“财财都没你会撒娇。”
  “喵……”猝不及防被点名,正在咬玩具的奶牛猫扭过身子回应。
  “没骂你,继续玩玩具吧。”丢下这句话,便抱着方予松回房间。
  路过客厅开关,方予松伸手关掉,等被抱进祁澍里房间时,再顺手开灯,一气呵成配合默契。
  祁澍里用后跟带上卧室的门,将人放到床面,盖好被子自己也躺进去。
  身上自带热源跟吸引力,青年不由自主往他怀里咕蛹。
  “乖,”啄了口他的额头,祁澍里安抚,“明天还要出门,早点睡。”
  “还不到十点,睡不着。”
  “那你想干嘛?”似笑非笑跟人对视。
  询问刚落下,紧致的腰上凭空出现一只手,细腻的指腹在他的沟壑处游走。
  动作悠闲得像个览客,倒让祁澍里遭了罪。
  他勒令:“不许偷摸。”
  “我才没,”方予松亲他下巴,狡黠窃喜的样子像个偷到食物的小狐狸,“我是光明正大摸腹肌。”
  “平时不是害羞得很吗?今晚这么主动?”伏在他耳边低语,“想补偿我?”
  “不可以吗?”用沾过空调凉气的唇瓣碰上他的喉结,感受突兀的喉结在细微滑动,“你刚才都把我脖子亲疼了,我也想亲疼你。”
  说这话时,祁澍里听出对方声线难以抑制地发抖,放在自己腰侧肌的手不安分地勾开裤绳,想要去未知领域探索。
  “予松。”蹙眉摁住他的手,将作怪手掌从被窝掏出来放到颊边,以玩笑带过,“别忘了你还在吃素,才第一天就忍不住了?”
  “不想吃素了不行吗?”埋进他胸膛用额头狂蹭,发丝被磨出静电,滋啦滋啦响。
  “我让你埋胸,其他地方别动了。”稳住让自己心猿意马的人,祁澍里闭眼将下颌抵在他头顶。
  感受到方予松那只被他强制覆在脸上的手战栗不断,明白是自己在客厅产生的附加情绪吓到对方,他暗自为自己缺乏耐心而懊恼。
  “予松。”轻轻唤了他一句,不等对方回应就勾起他的下巴吻上去。
  自上而下的吻带有牙膏清新的薄荷气味,清凉畅快的感触不仅席卷舌腔,更是冲上脑门,直让方予松觉得头顶通透。
  缠绵热吻结束,祁澍里捏了捏他滚烫的耳垂,嗓音嘶哑:“快睡吧。”
  “……”平复紊乱的呼吸,靠在他怀里的方予松小声告白,“祁澍里,我很喜欢你,是真的很喜欢你。”
  “嗯,”眼眶有些发热,祁澍里滚动喉结回应,“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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