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食指跟中指关节夹住对方饱满的面颊,祁澍里恶劣道,“但我不会告诉你,等你自己发现再说吧。”
  呵,只要自己闭口不说,方予松大概率是发现不了。
  因为就连祁澍里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奇怪的通感机制到底是如何冒出来的。
  “哦,好吧。”听完他的回答,青年有些败兴,语调降温的速度比近期的天气还要快。
  “不过,有个秘密可以告诉你。”
  “什么?”
  流连于青年柔和的五官,祁澍里清浅的瞳孔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细丝:“你也是我的福星。”
  一个方方面面总能让他产生惊喜和意外的福星。
  温暖的话语散落,站在他面前的人呼吸一滞,翻滚的心跳加快了些许,方予松愣愣望向他。
  手机在裤袋不断震动,祁澍里看了眼来电显示,抚弄他的脑袋催促:“快去画稿件吧,争取早点把尾款拿回来。”
  大掌覆盖过的地方痒痒麻麻的,脑袋腾地升起白雾,方予松不自觉抬手放在相同的位置,眼中漓漓春水泛滥。
  担心电话里的人声音太大露馅,从而跑去阳台接电话的祁澍里,错过这精彩的一幕。
  果不其然,一接起电话,贺栎在电话里声线高亢,震耳欲聋:“啊啊啊啊!阿澍!我果然没交错你这个好朋友,你居然给我寄了这么多手办,有些都是绝版的诶!”
  “那些东西是——”
  沉浸式在自己的世界里,贺栎迫不及待:“虽然有一些不是我喜欢的角色,不过算你有心了,呜呜呜呜我终于知道前两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差劲了。”
  “不是——”
  “你一定是想先抑后扬,然后给我惊喜对不对?祁澍里,真有你的!”
  “说完了吗?”实在插不进去话,祁澍里无奈反问。
  “嗯呐~”
  “现在轮到我说了,”他从容不迫地指挥,“我记得你有个专门的透明储柜,把它放进去,两天擦一遍,帮我先保管一段时间,回头我要还给别人。”
  “……不是、给我的吗?”贺栎不死心,追问。
  得到他坚决的回答:“不是。”
  “……”
  电话那头传出剧烈的吸气声,祁澍里将手搭在阳台栏杆上,轻笑扯谎:“下次给送你别的,都是你喜欢的角色。”
  “呵,你还记得你的好、兄、弟,喜欢什么嘛?”
  拧眉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祁澍里答道:“擎天柱。”
  “呵呵呵,”听筒里尖锐的干笑还夹着浓烈的讥讽,贺栎幽怨,“是五条悟!不是擎天柱!”
  游荡在眼底的促狭越来越明显,祁澍里咳呛一声,道:“记得了,下次过生日送你。”
  “哼,男人啊!”那头啪叽一下把电话挂了,没几分钟传来一张图片。
  图片上的手办和杯垫统一用透明架子保存好,隐约还能瞧见它们在阳光下折射干净的光泽。
  贺栎:膜拜吧!
  亓柒:嗯,很好
  亓柒:下次吃饭给你加两菜
  贺栎:要酒!
  亓柒:[转账]
  贺栎:?
  亓柒:酒钱
  贺栎:……
  坐在沙发上盯着这笔莫名其妙的酒款,贺栎深觉有诈,点下拒收。
  收到原路退回钱款的消息,祁澍里感到出乎意料,眉峰浅抬给他发了个语音:“不是要我还酒钱吗?不收?”
  贺栎也给他回了个语音:“不!这笔钱就当买你对我的良心钱,对哥们好些吧!”
  “抱歉,”祁澍里笑着回复,“我的良心不止这个价,这只够买黑心的钱,要不然你分期付款吧?”
  “祁澍里,你是真的狗!”满腔愤懑的男人骂完,再也不想多回他消息。
  男人正色,收好手机从阳台回去。
  看到方予松没有回房间,而是趴在沙发做图,进来的人不由感到意外。
  怕惊扰对方,祁澍里不敢拉落地窗,走向他的步伐尽量放轻。
  对方此刻沉心静气,在稿纸上对照平板上当天自己的秀场视频,描绘样品图。
  画到衣服另一半被遮掩的角度,食指点击播放键开始逐帧观察,醉心于视频跟手头的描绘,方予松忘却自己身处何地。
  视频调到祁澍里在走秀视频里,向镜头全面展示自己设计的那刻,自豪感顿时涌入脑门。
  方予松忘我尖叫:“wow~~”
  第29章
  拖沓攀升的音调在那人掀开眼帘瞄到前方的拖鞋时, 骤然停歇。
  方予松保持张嘴的姿势,视线机械似的跟随笔直的裤腿节节爬高。
  不尴不尬,正好与祁澍里的目光在半空对接, 对方幽深眼眸里的趣味若隐若现,方予松暴露在空气里的脚趾蜷缩。
  “喔——”声调变平,方予松怯生生道, “原来、这个图案……是这样画的呢~”
  说话的青年脖子僵硬,挪不开眼,祁澍里轻而易举窥到他震颤畏缩的瞳孔,脸部肌肉不停往上抬。
  偏头强制忍住, 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两下, 说:“嗯,加油。”
  短暂的小插曲稍纵即逝,方予松为了谨言慎行戴起自己的口罩继续工作, 祁澍里刷了会手机见他没有进去的意思, 倒了两杯水,在边上坐着看书。
  书页翻动散发的气味跟对方的画纸香气融和,在静谧的时间海里游荡。
  方予松于画纸勾勒的每一笔线条, 都化作细腻的种子, 悄悄在祁澍里心室满涨生芽。
  解决了令人生忧的房租问题, 方予松每日不是为成品图的尾款忙碌, 就是为了新漫画的后续情节纠结。
  多亏这般, 祁澍里迎回最初每日入梦,靠在他怀里看他画画的悠闲时光。
  最羞耻的也不过是, 每晚要看他在自己的平台账号下留言,以及描绘自己各方位的肌肉线条等等……
  就这样,温暖不燥的五月如期而至。
  前天入梦, 又被青年不留神摔倒地板的人肩背发疼,刚想起身找对方上次留给自己锤手臂的按摩锤,自己房间蓝牙音箱的顶灯诡异亮起。
  疏淡而不容置喙的低沉嗓音从里面传出:
  “我允许你这么做了吗?”
  “啪!”
  “叫大声点,不然我就停下”
  “我说——求、我”
  “你听不见是不是?嗯?”
  声音里还伴随极个别抽打物体的响动,简直不堪入耳,祁澍里耳垂滚热,走去直接把蓝牙音箱拔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杰作,男人按揉太阳穴,怒极反笑:“大清早就听这些,这家伙真是……”刚安分几天又开始作妖。
  撩起袖子要去洗脸,刚好撞上从门口出来的始作俑者。
  “早上好。”对方浑然不觉,还笑吟吟地跟他问好。
  “……”绚丽多姿的笑颜把人的视线晃花,祁澍里身体温度飙高血脉偾张,顶着一张发烧的脸往洗手间去。
  徒留茫然不解的方予松在原地:“嗯?”
  洗漱之际,祁澍里还在思索应该如何委婉地跟方予松说,不要乱连别人的蓝牙。
  好巧不巧,洗手间门口弹出对方的小脑袋瓜,方予松扒在门框,笑容乖巧:“你一会可以帮我看看蓝牙吗?我的好像坏了,怎么连都没声音。”
  怎么可能没声音?声音简直放肆得很。
  想起刚才起床那些让人羞耻的口令,祁澍里借冲掉泡沫低头的劲,掩埋自己红温的面庞。
  擦干手,从对方双边递来的掌心拿起他的手机,不经意地问:“最近又在忙着画画?”
  “嗯,”提起这事,青年傲立的背部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瘪下,方予松苦恼的眉弓凹陷,“不想交稿,画编辑要求的剧情比画甲方设计图还要难。”
  祁澍里浅浅抬眉,暗忖:看来他那个编辑又给方予松下达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剧情。
  “那上班跟画画选一个呢?”
  方予松果决:“画画!”
  祁澍里笑而不语,凑近提点:“蓝牙连错了,不是坏掉了。”
  “什么!”方予松瞪大双眼,错愕到把本就没多少肉的双下巴生挤出来,“那……那我刚才连到谁那去了?”
  惊恐的瞳仁颤颤巍巍至祁澍里脸上停驻。
  面前人的反应果然跟自己想象中一样有趣,祁澍里抿唇憋笑,摇头充愣:“不知道,不过你也就听听歌,被人听见也无所谓吧?”
  “……呃、嗯。”在他身边的方予松陷入长达十几秒的沉默,支支吾吾回应。
  祁澍里压根无需回头,脑海都能自动刻画他尴尬局促的表情,垂眼看向手机屏幕链接进度的眸光中,浮现连篇捉弄成功后的意趣。
  “弄好了,”把手机交还到他手里,祁澍里摁过方予松的肩膀,俯身贴到他耳边说,“别再乱弄了,万一下次连到我这可怎么办?”
  方予松赧颜低头,握紧自己那装满见不得人东西的手机,喃喃:“好的,我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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