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这笨蛋怎么这也要哭？
明明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想把人抱在怀里重新哄，可不知是为何，张开嘴只吐出了一句：“好丑。”
颜瑜被男朋友的直白噎了一下，胸脯一抖一抖的，紧紧抓着涂色特抽象的虎虎杯走了过来，望向顾沉白表情特诚恳，“就算丑丑，也想要抱抱。”
顾沉白此刻算看明白了，感情这小家伙是高兴哭了。
啧，真好哄，找了他这么有钱的男朋友，竟然被一个手工杯子就哄好了。
心里吐槽不停，身体却很诚实，见颜瑜是真的喜欢这份礼物，顾沉白紧绷了一天一夜的情绪也松懈下来，把凑过来的小懵鱼拉到身前圈好，使坏逗弄道：“丑丑的，才不要抱。”
颜瑜捏着小杯子，就跟得不到糖吃的小孩似的，歪着头仰着小脸重复诉求，”抱！”
顾沉白觉得自己没救了，竟然硬生生把肿眼泡看顺眼了。
非但如此，他还觉得这个角度的小金鱼可爱度爆表，于是逗弄的心更甚，“不抱。”
“抱！！”
“不抱！”
“抱——”
“就！不！抱！”
颜瑜被气得忘了感动，抬起小胳膊要往前扑。
顾沉白脸色大变，“我的杯子，你仔细点，别摔碎了！”
这可是他千辛万苦描的，硕果仅存的独苗！
“什么你的，小老虎是我的了。”颜瑜一把把杯子捞回怀里，眼神晶晶亮地盯着心上人，看一会儿就低头摸摸小杯子，又仰起头，对男朋友露出超好看的笑容，小虎牙轻轻龇在唇两边，看起来又天真又可爱，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傻瓜。
顾沉白盯了没一会儿，就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躁动，低下头冲着好哄小孩的脸颊咬了下去。
软软的颊肉含在嘴里，滚滚笑意滑落胸腔，“傻样，都给你。”
把我也给你。
回云城后，恩恩爱爱的小情侣蜜里调油了小半个月便不得不面对分离。
颜瑜眼泪吧擦的带着小老虎杯子去机场送男朋友上飞机。
全程脑子懵懵的被絮絮叨叨的男朋友捏着手指嘱咐了许多许多……
其实他一点都没听进去，只记得他被对方高大的身影笼罩，耳边传来叹息般的承诺：“你可让我怎么办好？我最晚大下周就会回来。”
是的，在顾沉白反复的斟酌下，与其让路痴鱼鱼飞过去找他，不如他回云城熟练，顺道还能处理一些西南区域的收尾工作。
当然，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颜瑜最开始的反对的，他不想心上人太奔波，他能独自坐飞机从大洋彼岸回国，迟早能适应异地恋带来的不便。
结果，他这想法被顾沉白堵了回去。
顾沉白怕再枕边人发生被陌生人搭讪的事故，直说颜瑜飞京城找他也行，往返搭乘顾氏的私人飞机他就同意。
颜瑜对钱再没概念也不舍得见一次面就让男朋友破费那么多。
更何况，要是动用这些，势必会让顾万庭知道。
连顾沉白自己都只做普通航空的头等舱，不想行踪实时暴露在亲爹的行程备忘录上。
类似的小约定，两个人讨论了很久，从课业，到生活，十分繁杂，甚至每日固定视频的时间段都做了详细的规划。
规则清晰明确，只留允许三点一线，家，学校，乐园公建。
连交际圈都给限死了。
当然，颜瑜的邮箱里也会每日多出几份抄送，是王卓发给他的顾沉白第二天的行程，不限于工作和应酬。
颜瑜看着被何光彩戏称为监管合约的长长清单，不安的心再次落回肚子里。
他的心上没因为距离的远近就不再管他。
他不再被流浪汉堵在车库内没人寻找的小透明了。
因为有个姓顾的大魔王会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颜瑜眼睁睁看着顾沉白进了安检直到消失在视线内。
他感觉耳膜中仿佛蒙了一层纸膜，空空鼓鼓地听不清周遭人来人往的声音，还像看过的西方电影版跑出了机场外，仰头仰到脖子都酸了，依旧无法分辨空中不断起降的飞机到底哪架会把他的心上人送回来。
幸而有虎虎杯陪他捱过归途。
顾沉白难得纯情的补救，让颜瑜知道，这段感情中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意。
回到京城的顾沉白一直履约和恋人的约定，只不过回云城的时间逐渐从二周变成三周……一个月……一个半月……
颜瑜觉得彼此在一次次分离中都成长了不少。
至少他不会再傻傻地仰望天空，他知道用航班app查男朋友的行程和航班机型并能一眼分辨。
顾沉白的订票信息绑定了他的手机号码，真正做到来无影，去有踪。
恋爱的第二年。
顾沉白的恋爱记忆是清晨的航班和手机里某条乖巧小鱼时刻不停地碎碎念。
颜瑜的记忆是心上人不得不转身的背影以及家里越来越厚的手账和用空的打印机硒鼓。
纸张是最佳的记忆时光机。
每张登机牌，每个相处瞬间，甚至顾沉白回来吃外卖的袋子都被颜瑜细细记录珍藏。
好在从第三年开始，单程航班变成了双向奔赴，颜瑜拖着小行李箱带着小老虎杯子，小枕头，小卡通睡衣，坐上冷奎的车直奔机场。
因为从下周开始，他就是顾氏总部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见习特助了。
为了不再忍受抱不到媳妇的苦，向来冷面无私的顾氏新当家人决定遵从本心的召唤，一纸特招offer把专业能力长进不少的小杂鱼钓来了身边。
“我就坐这里工作吗？”颜瑜见王卓离开，扭扭捏捏不肯落座。
“难不成我隔壁办公室，委屈你了？”心心念念的乖鱼游回了身边，顾沉白嘴角上扬，只觉得这瞎担心的笨蛋怎么看都看不够。
把颜瑜接到身边简直是最明智的决定。
从此以后，有事没事被亲爹亲妈秀恩爱秀到yue到自己，再也不是一个夜夜没媳妇抱的野男人了。
“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不能暴露关系吗？”颜瑜颠颠走了过去，习惯性牵住男朋友的西装袖口进而十指紧扣，掩盖彼此的关系在异地的这段时光里几乎被刻进了骨子里。
尤其是他们独处时，自己总会想方设法挂在顾沉白身上，都养成条件反射了，离这么近，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会露馅。
“整个27层都是我的，就算暴露又能暴露给谁？”为了把颜瑜顺理成章安排到身边，整个上半年他都耐着性子，把顾忻程拎到隔壁办公室当特助。
信不信，顾忻程这小子见颜瑜都能给供起来，会感谢有壮士抢了他的办公室，救他于水火。
顾沉白想起蹂躏顾忻程的日子就想笑。
以前他也没有与颜瑜这样的小糊涂蛋磨合过，是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的性格，从小到大顾忻程每次见他如老鼠见猫，他们堂兄弟其实很少接触。
没想到这半年细细相处下来，顾沉白发现他堂弟虽耳根子软性子惫懒，可性格憨厚之中带着通透，有一种他先天缺失的乐观与豁达。
顾忻程知道他在大刀阔斧的改革，能拎得清主次从不拖后腿，带着二叔出面帮着一起快刀斩乱麻，一些顾沉白抵触的应酬，也主动应承了过去，几番下来倒是让顾沉白刮目相看。
记得有次顾忻程和一些难缠部门应酬后，醉醺醺地说：“哥，咱们家以后就指望你了，你脑子最灵，碰不得这些，我没事，我随我妈，喝再多也不会断片，他们套不着咱……”
那次对顾沉白触动很大，因为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力量。
他的堂弟，在人情世故方面强了他太多太多。
这好像就是爷爷在世时希望看到的兄弟齐心场景，没想到在他们这代人身上继续延续了。
由此可见，人只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会有各自的闪光点，就像他缺失的人生拼图，慢慢被颜瑜，被顾忻程一点点拼凑完整。
不过颜瑜的担心完全多余。
这月他爸就来上了三天班……还在b座的45层。
他们父子俩在京城都快活成传奇了，各自占据一东一西两栋办公楼，每日王不见王，日常靠oa联系。
集团高管要是汇报个什么事，需两栋楼来回跑，开月度会的时候，腿都快溜细了……
说到这个顾沉白就郁闷。
就他爸那个小心眼的德行简直是家族之耻，谁敢信他回来京城这么久，见到亲妈的次数还没回云城见到自家乖鱼的次数多。
想到这里，顾沉白抱着颜瑜的姿势有点僵。
貌似，自己给颜瑜规定的那些条条框框没比他爸好多少……
顾沉白猛然打了个冷颤。
“老公，你冷吗？空调的温度是不是有点低”
顾沉白摇摇头否认，纠结了一会儿决定问问本尊的意见，“宝宝，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我管你管的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