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再高嫁 第521节
宁媛没有理会他的不满,快步走到男人面前,仔细地打量着那个梅瓶。
梅瓶通体施霁蓝釉,云龙、宝珠施青白釉,釉色深沉,光泽莹润。
瓶子上一条龙追赶一颗火焰宝珠,并衬以像浮动的珊瑚枝一样的四朵火焰形云纹。
巨龙威武、雄壮、悍猛,腾空飞舞于万里蓝天之中,颇有叱咤风云之势。
宁媛没接他的话茬,目光紧紧盯着那个梅瓶,尤其是瓶底的落款处。
她转过身,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射向中年男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审视:“你说你从内地带来的,哪个省?哪个城市?从谁手里收的?”
中年男人被宁媛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梗着脖子嚷嚷道:“我从哪里收的关你屁事!你算老几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收古董、卖古董是不关我的事,”宁媛语气淡淡,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但是你拿着个假东西招摇撞骗,还敢拿到四叔这里来,这事儿我就不能不管了。”
“你放屁!”中年男人瞬间炸毛,一拍桌子就要冲上来——
“你个臭丫头,嘴巴放干净点!你说谁卖假货呢?你懂不懂古董!?”
眼看着中年男人就要对宁媛动手,四叔却突然出声了。
他眯起那双精明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阿基,打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尤其是在我这里。”
阿基被四叔这么一警告,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他恶狠狠地瞪了宁媛一眼,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百厌鬼,你说这瓶子是假的,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假法?”
四叔重新把玩着手里的放大镜,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这元代梅瓶,龙纹首尾相接,张牙舞爪,作腾飞游动之状。再以蓝釉点饰龙眼,起到画龙点睛的艺术效果。包括釉色、瓶底的章,都完全符合真货的印证点,你凭什么说它是假的?”四叔质疑道。
尤其是龙纹的上下饰火珠纹及流云纹,使凌空飞舞的气氛更加突出,整个画面疏密有致,笔意流畅自然。
“就凭我两年前收过这个瓶子,当初为了这个梅瓶,差点被人弄死。”宁媛语气淡定。
“这个元代梅瓶存世极少,很罕见,大部分做不好都会被工匠打碎,存世不超过三个。哪里有那么巧,让你碰见第二个?而且你仔细看看,这底下的章根本不对,我见过真品,和这个不一样。最关键的是……”
她顿了顿,看向四叔:“四叔,我和收梅瓶的柳阿叔不打不相识,他介绍我认识的方阿叔,你不相信可以问问他。”
中年男人被宁媛这番话吓得脸色煞白,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你……你别胡说八道!我……我这个是真的,怎么可能……”
四叔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地盯着阿基,语气阴沉得可怕:“阿基,你知道骗我的下场。”
话音刚落,店铺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阿基团团围住。
阿基见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四叔磕了三个响头,哭丧着脸求饶道——
“四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老母亲病重,孩子要上学,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自己的“苦衷”。
“阿基,你当我鬼眼老四是什么人?玩到我头上来了?”四叔猛地将手中的放大镜拍在桌上,镜片撞击红木桌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阴沉无比。
“拖出去!”四叔一声令下,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像拎小鸡仔似的将中年男人拖走了。空气中回荡着他杀猪般的惨叫。
宁媛在一旁冷眼旁观,对于中年男人的遭遇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同情。
她慢悠悠地开口:“四叔,您老人家火气还是这么大。”
四叔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个百厌鬼倒是没什么同情心,年纪轻轻就冷血成这样,难怪老方和九弟都喜欢你。”
“因为行规我都懂,而我更希望四叔喜欢我。”宁媛笑眯眯地说,丝毫没有被他的话影响。
她走上前熟稔地为他续上一杯茶,“您老人家消消气,喝口茶。”
百厌鬼:这是一个粤语里长辈形容调皮捣蛋小孩子的词语,说明四叔并不真那么讨厌她。
老头子冷哼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说:“我能喜欢你的钞票就是给你面子了,少拿对付老方他们那套来对付我,老子不吃这套。”
宁媛也不生气,依旧笑盈盈地说:“好,那您已经知道我来干嘛了,能不能帮我?价格好说。”
老头子放下茶杯,没好气地说——
“我可以帮你派人去香港仔盯着。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给你介绍的人也是内地来的,很有本事,在香港仔呆了一段时间。你们自己谈。”
说着,他拍了拍手。不一会,从里屋走出来一个身影。
宁媛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僵住,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在坐牢吗?”
第705章 等待混乱
怎么会是他——向子英?!
他不是在坐牢吗?!
面前男人一身黑衣,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闲适地站在她面前。
原本斯文白净的俊脸被晒得有点黑,但那双细长狐狸眼,还有高挺的鼻梁,不是向子英又是谁!
只是,现在他右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直接横跨脸颊到耳朵,整个人原本斯文又隐着嚣张的书生气,现在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
原本是被宠坏的年轻人才有的傲气,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在监狱里或者在港府经历了事情。
被沉淀成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气质,阴沉、冷厉又带着一种厮杀的狠劲。
宁媛这时候觉得向子英像向子烨了!
宁媛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对方。
她当初和荣昭南好不容易把他哥向子烨干掉,把他送进了监狱。
向子英也被判了十年。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四叔认识?
当初为了把这对阴险的兄弟绳之以法,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甚至差点搭上性命,难道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两人四目相对,屋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四叔愣了一下,随后看着向子英,没看出什么来。
老头儿扭头回来,看向宁媛,哼了一声:“你认错人了!这是我老乡的亲戚,姓秦,叫秦长生,刚从汕美偷渡过来的。”
宁媛一顿,眯起眼,没说话,只是愈发警惕哦。
她绝对不可能认错人!
男人看着面前气质都变了的宁媛,眼里闪过一丝波澜和震动。
但很快又归于冷漠,他轻笑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这位小姐,你是在说笑吗?我并不认识你。”
宁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冷冷地说——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监狱里出来,又怎么偷渡到港府来的,但是我这里用不着你做事。”
说罢,她不再理会向子英,转身朝着四叔微微颔首——
“四叔,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生意可做了。今天的事,就当我没来过。”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哎,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四叔重重地将茶杯顿在桌上,浑浊的老眼却闪过一丝冷光。
宁媛脚步一顿,她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这不是怕给您惹麻烦嘛。您大概不知道,我和您这位姓秦的老乡可是……有过节。”
四叔见状,转头对那男人说:“长生啊,你先回去吧,今日怕是有什么误会。”
“秦长生”自始至终都未曾给过宁媛一个正眼,丝毫没有旧识的痕迹。
听到四叔的话,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后院。
四叔慢悠悠地给自己续了杯茶。
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长生这小子虽然才来我这半年,但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从没出过岔子,出手也狠,脑子反应又快。我寻思着你们都是从内地来的,比较好沟通,谁知道……”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也罢,既然你们有误会,那就算了。我再另外给你安排人手。”
宁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锐利地盯着四叔,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我和您这位老乡之间可不是误会,是有血仇,他哥绑架过我,想杀我,然后死在我男人手里,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空气再次凝滞,四叔愣住了,浑浊老眼死死盯着宁媛,仿佛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半晌,他才重重地将茶杯顿在桌上,茶水溅出来,在桌上留下了一道水痕。
“丫头,四叔是生意人,最讲究信义二字,从不做坑蒙拐骗的勾当!你说的这些,我压根儿就不知道!。”
他顿了顿,又道:“我当初确实收到内地亲戚的嘱托,让我把这小子带出来。”
“我猜测他可能是犯了事,但偷渡来港府的内地人多了,犯事儿的也不少,我也不可能把每个人的底细都查得清清楚楚,我能留下做事的都是有用的人……”
四叔锐利的目光扫过宁媛:“我还不至于蠢到把有血海深仇的两个人安排在一起做事,你说是不是?”
宁媛看着四叔的样子,好一会,知道他应该没有说谎。
她微微一笑,语气缓和了几分,“我相信四叔,您在道上名声在外,向来一言九鼎,自然不会骗我一个小晚辈。”
四叔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点点头:“这次算我老头子看走了眼,欠了你一次人情,让你受惊了。你放心,这次去香港仔的事,我另外安排人手,保证都是港府本地人,绝对可靠。”
宁媛自然没有异议,她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她看向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索性趁着四叔安排人手的时候,去了附近邮局拍了一份电报去内地,查问向子英的事情。
然后等着四叔给她安排人手,去香港仔,她总有些担心,远远地去看一眼也是好的。
……
香港仔。
天色刚擦黑,正是避风塘最热闹的时候,食客如织,喧嚣声此起彼伏。
空气中弥漫着海鲜的鲜香,夹杂着辣椒、蒜蓉的香气,刺激着食客们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