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陆文舟站在原地，心里纠结半晌后，他快步追上纪诩，没好气地说：“喂，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纪诩闻声放慢脚步，嘴角微微上扬，却没回头，只是调侃道：“怎么，不是嫌我烦吗，这会儿又追上来了。”
陆文舟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谁嫌你烦了，这是我家院子，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
两人并肩走着，一时陷入沉默。
陆文舟偷偷瞥了纪诩几眼，心里想着纪诩之前说他别扭的那些话，又想到自己藏在心底的喜欢，越想越觉得憋闷。
终于，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道：“纪诩，你老说我别扭，那你呢，你就不别扭？”
纪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陆文舟，眼里满是笑意：“我怎么别扭了？我可一直都很直白。”
“而且，我可是在明白自己心意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你我喜欢你了。”纪诩挑眉看向陆文舟。
“纪诩，你小我好多，你当时说喜欢我的时候才二十几岁。而且，我们原本都不是什么对感情保有绝对真诚的人，我没有办法去相信你口中的爱。”
纪诩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的光亮也黯淡了几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陆文舟心里，年龄和过往经历竟都成了信任的阻碍。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缓缓开口，“年龄从来不是衡量感情的标准，我承认过去我们都有过各自的经历，但这不代表我的心意有半分虚假。”
陆文舟别过头，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一抹落寞：“你不懂，我在这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过太多虚情假意，不是你几句喜欢就能让我放下防备的。况且，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的喜欢……”
“那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个毛头小子。”
陆文舟抬眸看向纪诩，许久他摇了摇头，“你比我想象中成熟了很多，现在的我也不质疑你的真心，只是纪诩，有些习惯已经养成，一时之间很难改变。”
纪诩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语气不自觉地放缓，像是怕惊扰到陆文舟好不容易松动的心房，“陆文舟，我不逼你。”
纪诩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像一缕轻风，缓缓拂过陆文舟的心头。他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陆文舟，眼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透着坚定。
“我不逼你，”纪诩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可以慢慢来，慢慢习惯，慢慢接受。我不着急。”
陆文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走吧，别让奶奶觉得我们每天晚上都去干坏事。”
两人并肩往回走，月色如水，洒在覆着薄雪的庭院。凛冽的寒风悄然拂过，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似在低语着这冬日的寂寥。
陆文舟裹紧身上的外套，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冷空气中。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回屋前，陆文舟刚伸手去推门，纪诩却突然开口：“陆文舟。”
陆文舟的手顿在半空，回头看他，“干嘛？”
纪诩的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声音低沉而柔和，“其实，你不用总是把自己裹得那么紧。”
陆文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纪诩却没有笑，神情认真地看着他，“我是说，你不用总是用那些刺来保护自己。你可以试着相信我，哪怕一点点。”
陆文舟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门把手。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纪诩的话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撬开了他心底那扇紧闭的门。
“我……”陆文舟的声音有些发涩，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纪诩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我等你。
夜色渐深，屋外寒风依旧，但屋内的温度却悄然上升。
或许，这个冬天，会是一个温暖的开始。
第60章
早晨陆文舟照例去喊纪诩，但打开门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陆文舟愣了一下，又下楼去找，“奶奶，你见纪诩了吗？”
奶奶一脸懵，“嗯？小纪没在房间吗？”
“没有。”
“那是不是出去锻炼什么了。”
陆文舟没有说话，纪诩再傻也不能大冬天雪还未化就出去跑步什么的。
他没有一点犹豫，拿起手机给纪诩拨了过去，电话那头只传来机械的女声，“sorry……”
陆文舟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凉。
电话那头冰冷的机械女声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仿佛在嘲笑他的迟钝和犹豫。
他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有些茫然地扫过四周，仿佛纪诩会突然从某个角落冒出来，带着那抹熟悉的、略带调侃的笑容，对他说：“逗你玩的。”
可他知道，纪诩不会。
奶奶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锅铲，见陆文舟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小纪没接电话？”
陆文舟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干涩：“他……电话打不通。”
奶奶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这孩子，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要报警？”
陆文舟摇了摇头，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纪诩不是那种会不告而别的人，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快步上楼，重新回到纪诩的房间。
房间里一切如常，床铺整齐，窗帘半掩，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暖黄。
陆文舟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他快步走过去，拿起纸条展开，上面是纪诩熟悉的字迹：
“临时有事，必须离开几天。别担心，我会尽快回来。——纪诩”
纸条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写下的。
陆文舟盯着那几行字，心里却并没有因此轻松多少。
临时有事？什么事能让纪诩连当面告别的时间都没有？他捏紧纸条，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陆文舟低头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陆总，我是白凡，老纪的朋友。老纪已经上飞机了，翟时在挪威出了点意外，我赶不过去，只能让老纪过去，等他安顿好会联系你。”
陆文舟盯着那条短信，眉头紧锁。翟时？他记得这个人，是纪诩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可挪威……那么远的地方，纪诩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他心里有些堵，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回复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很快回复：“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纪诩说会尽快。”
陆文舟没有再回，只是将手机攥得更紧。
他站在房间里，目光落在窗外，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闷得难受。
接下来的几天，陆文舟的生活仿佛回到了纪诩出现之前的状态。他照常工作，照常吃饭，照常和奶奶聊天，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奶奶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偶尔会试探性地问：“小纪还没有消息吗？”
陆文舟总是淡淡地回一句：“他朋友出了点事，他得过去处理。”
可事实上，纪诩自从那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陆文舟几次拿起手机，想要拨通那个号码，却又在最后一刻放下。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纪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直到第五天晚上，陆文舟终于忍不住了。他坐在书桌前，给纪诩发了一条短信：“你那边怎么样了？”
短信发出去后，他盯着手机屏幕，心里有些忐忑。可等了许久，手机却始终没有动静。
陆文舟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纪诩的世界。纪诩的过去，纪诩的朋友，纪诩的生活……
纪诩总说他学不会依靠别人，可纪诩又何尝不是呢？不管是李阳的事还是恒星的项目，亦或是他和纪卢的赌约，纪诩也从来没有想要依靠他。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陆文舟几乎是立刻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消息：
“抱歉，这几天一直在忙，没来得及联系你。翟时的情况不太好，我可能还需要再待几天。替我跟奶奶说声对不起，我们海城见。”
陆文舟盯着那条短信，心里五味杂陈。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回复道：“需要我过去吗？”
这一次，纪诩的回复很快：“不用，这边我能处理。你照顾好自己和奶奶，等我回来。”
陆文舟看着那条短信，心里忽然有些酸涩。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下：“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