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郑直到现场的时候看见水库台阶上围了几个人,有两名警察在警戒线外拦着,一个小女孩在一位女士怀里不停的哭。
徐望把车停在道边,两个人下车朝边上的警察走过去,郑直看他很眼熟,好像在市里交流学习的时候见过。
“你好。”郑直亮出他的警官证,“我是东文市公安局重案组郑直。”
“郑警官好久不见,我是石门分局的赵春生,上次在市里学习的时候咱们还加过微信。”赵春生和郑直握手,顺便和徐望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一提起加微信,郑直马上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在朋友圈一天发三条反诈文章的“反诈王子”。
“记得记得,这是市局的徐望。”郑直回头发现刘法医已经站在了他身后,“这是我们局刘法医。”
“尸体现在在岸边,小孙。”赵春生冲着警戒线内喊了一嗓子,一名剃了寸头的年轻警察跑了过来,“带着刘法医去看下尸体情况。”
郑直朝徐望使眼色,让他和刘法医一起去看看现场。
赵春生揽着郑直的肩膀,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烟,把烟盒对着郑直晃了一下,“来一根吗。”
“不了。”郑直摆摆手。
“那我来一根你别介意,太他妈吓人了。”赵春生把烟点燃,猛吸了一口,“这水库每年都能淹死几个,本来不是啥大事,今天有人报案,我以为还和往常一样,结果过来一看......”
郑直听了这话对尸体的惨状做了一个心理准备,他之前也好奇,东文一个临海城市,一到夏天还拦不住人来水库玩。
“这人一看就是叫人折磨死然后扔水里的。”赵春生仿佛想到什么,烟也不抽了,把烟头摁在墙壁上,“情况我简单和你讲讲,下午有人报案说在水库里发现尸体,我们就来了,来的时候那个尸体还在水上飘着没靠岸呢,我们局俩小伙子给拽上来的,报案的人说下午日头太大水面反光一开始没看见,后来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个人。”
郑直抬头看了下徐望,发现他在给刘法医打下手,心里感叹这小子心理素质是真好,当年市局招他进来就是看中这点。
“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吗?”郑直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功能。
“真是啥也没有,你也知道,这片方圆五里地都是树,除了来玩的附近都见不着人,这两天是工作日,天还下雨,来的人就更少了。”赵春生指着石门山,“那个山因为去年隔壁市山火就给封了,人现在都去旁边的森林公园玩。”
郑直把尸体发现的地点发给宋明明,让她先排查下附近四十八小时的监控录像。
“辛苦赵哥。”郑直拍了拍赵春生的肩膀,“我先过去看看现场,有问题再联系你。”
赵春生点头笑了下,估计是还没缓过来,笑得看起来有些苦涩。
尽管有了心里建设,郑直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皱眉头。
尸体被水泡的发白,身上穿了一件长款的t恤,下身两条腿直愣愣的摆着。但凡是漏出来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腿上的伤口更是像一坨纠缠不清的线,左脚的脚趾还缺了两个。
徐望站了起来,刚才蹲的有点久,阳光晃得他有点发晕。
“现场基本上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次又是三无案件。”徐望把手搭在郑直的肩膀上,“无线索,无证据,无思路。”
【作者有话说】
更5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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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早上七点半,距离尸体发现已经过了17个小时。
整个重案组围坐在办公室的白板前看刘法医加班加点做出来的验尸报告,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昭示着这个女人在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鉴定报告显示死者死于溺水,但胸骨和腿骨均有多出断裂,内脏也有破裂的情况,法医推断死者有从高处坠下的可能。并且刘法医在尸检过程中发现死者生前被注射过大量的毒品。
死者生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是自己从高处坠下还是被人抛下?是谁给她注射了毒品?死者究竟是谁?
无数个问题在这间办公室徘徊,李富德坐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死者的身份。”
从昨天开始宋明明就在排查最近三天水库周围的监控录像以及最近是否有关于成年女性失踪的报案,刘法医提取了死者的dna与东文市的dna库进行比对,但并没有什么收获。不过郑直从刘法医那里拿到了一节从死者胃里发现的红色丝带,这是他们目前识别尸体身份的又一方向。
“我查了近五年本市和周边地区失踪人口信息,发现没有人和死者吻合。”宋明明抱着电脑,把屏幕投在幕布上,“水库附近的监控只能拍到马路,冲向石门山的只有一个摄像头,但是距离太远,再加上这两天天气情况比较差,目前来说一无所获。”
“山上的摄像头呢?昨天出警的时候我听现场的人说为了防山火所以封山了,那么山上应该也有一些摄像头吧。”郑直手机攥着一支笔,笔尖不停的有规律的点着桌面。
“瞭望台、卫星和雷达是森林火灾的主要监测方法。石门山上的几个摄像头是之前为了拍上山车辆的,但是因为型号太老,也没人清理,好多都被树叶糊住,并没有参考价值。”
李富德听完这些话身体忍不住向后倒,他揉着太阳穴,转头看向徐望和宋明明,“那节丝带大家有什么看法。”
“我还是倾向于丝带的指向和行业相关,死者从事的工作可能要接触丝带。”宋明明在购物网站搜索丝带字样,“这种丝带就是那种礼品包装用的,淘宝上十块钱能买五米。”
“尸检报告显示尸体上有很多陈旧伤痕,并且这些伤是不断叠加的,死者生前可能长期遭受虐待,我同意这个丝带是她生活中能接触到的东西……”徐望话说了一半被郑直打断。
“我倾向于这节丝带是死者的身份指向,一定是有特殊意思死者才会选择吞下它。”郑直双手交叉,胳膊肘立在桌子上,“我的想法是排查东文市的娱乐产业。”
“娱乐产业?”李富德把身体探出来,“你怀疑……”
“我昨天去王大爷那找了找思路,之前东文市乃至全国不是没有类似的案件,现在我们就有这么一份报告和一节丝带,对案件侦破来说就是一张白纸,我觉得这个思路可以用。正好楼下禁毒大队最近不是搞禁毒宣传月,回头让咱们的人和他们一起去,说不定能摸出点东西。”郑直拿起桌子上的激光笔,身体转向另一侧,那面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东文市地图。
“我的思路是从大的开始查,顺便走访城区中心的群租房和老旧小区,如果大家有从事相关工作的线人也可以去打听一下。”郑直用激光笔在地图上扫着,“金沙区的这个位置有礼物,世友两家高端会所,其中礼物是应该是东文市最大的一家,他之前隶属于东鸣集团,但是一年前被转手卖了,现在的老板叫吴三。”
“东鸣集团?”徐望说,“我一直以为东鸣广场是他们在东文的第一个项目。”
“说到会所你应该很熟,你那些富二代朋友平时不去吗?”郑直回头向徐望。
“自从我干了这行谁敢拉我出去玩啊,万一他们真要是干点什么也不敢当着我的面啊。”徐望把手机掏出来,“不过我记得我有一发小上个月刚在那过生日,好像找了挺多人的一起玩,还发了大合照。”
徐望在列表里搜索一个备注小胖的人,点开他的朋友圈,果然在上个月二十号有一张好几十人的大合影,看背景应该是在某家会所里。
“我靠。”徐望把手机放到宋明明眼前,让她把照片投在屏幕上,“你们看中间那男的左边搂着的那个女的手上是不是也有丝带。”
“这不就是瞌睡了马上有枕头。”宋明明把照片放大,发现好几个人手腕上都系了丝带,有男有女,而且颜色也不一样,“这有金色、粉色、绿色也没红的啊。”
“照片上没有不代表店里面没有。”郑直不愿意放过这点线索,“我们先去排查一些群租房,今天晚上咱们去礼物摸底。”
“就按照郑直说的办吧。”李富德双手交叉放在肚子前,两个大拇指不停地转,这是他思考时的惯用动作。
东文市这两年经济发展比较好,借了环宁市的光和优越的地理位置,外贸公司都在这生根,城中心的地价水涨船高,有的地方等到开发商瞄准时已经拆不起了。现在这片地方变成了城中村,在一堆高楼大厦中间格格不入,因为房屋老旧设施也不行了,原房主很少在这住,基本上都租出去给一些来这打工的,大家都知道这里乱得很。
郑直有位线人叫徐梦迪,认识她的人都喊她lisa姐。
lisa姐是南方人,早年被人骗来东文市打工——在ktv里做陪玩,后来攒了点钱就在金沙区开了一家理发店。郑直去过一次,在那里理一次头发赶上他半个月的工资,但lisa姐之前帮了他不少忙,为了照顾她生意,郑直直接把店里的名片塞给徐望,这高端的装修正好配他那些人傻钱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