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妈做手术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跟我妈挤在出租屋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祁砚知箍着他下巴怒吼道,“说啊!”
“你在哪里?!”
“生了不养不教,死到临头知道是我爸了?”
祁砚知眯了眯眼睛,迎着对方求饶的目光嘲弄地说,“祁志杰,你还真是个人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被叫作“祁志杰”的男人不禁失声痛哭,跪在地上一遍遍磕着头喊道,“我是人渣,我是人渣,我是人渣……”
“没错!”祁砚知泄恨似的笑道,“你是人渣。”
“把我母亲害死的,是你!”
“真正该死的,是你!”
祁砚知喊完深深地闭上了眼睛,胸腔苦痛地笑起来,直到终于笑够了才冷冷掀起眼皮,平静道,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醉鬼忽然怔住了。
“因为—”祁砚知缓慢地、残忍地解释道,“我知道你杀过人,等我把你折磨够了。”
“再慢慢……把你送进监狱里养老。”
“怎么样?”
“我对你好吧。”
醉鬼的神经显然受不了如此剧烈的打击,尖叫了一声后,径直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醉鬼的身体也在慢慢消失。
一切都是虚无,一切都是回忆。
祁砚知霎时同样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手臂遮住眼睛,无力地叹了口气说,
“这些杀千刀的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蒋总,现在的舆论已经控制下来了。”
“目前大众已经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q的新专辑上。”
蒋昭南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开语音会议,一边专注地扫视着电脑上的数据,过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说,
“这段时间辛苦了,饶朔。”
饶朔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着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多亏了上次星和给咱们挖了那么多坑。”
“这回公司处理起这些谣言简直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再加上q那么多真爱粉都始终站在他那边,反黑效率大大提高。”
“嗯。”蒋昭南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轻笑着说,“昌耀这次的算盘基本是落空了,他们本想着借这次机会把我们跟q一起拉下马,结果没想到最后把自己搭了进去。”
饶朔喝了口水挑着眉说,“哎呀,这能怎么办呢?”
“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q这七年明明为他们带来了那么多收益,却偏偏不仅不满足,还倒打一耙忘恩负义。”
“发展到现在连良心都不讲了,曝人隐私戳人伤疤,还到处买水军恶意抹黑。”
“忒不要脸了,简直就是行业耻辱!”
“行了行了。”蒋昭南支着额头无奈地说,“现在网络舆论是控制下来了,q的精神状况却依然不容乐观。”
“我们并没有完全胜利,所以要时刻提防昌耀再拿出别的‘东西’。”
“明白。”饶朔说。
“对了。”蒋昭南从桌上拿起手机翻了翻说,“上次我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饶朔补充道,“他两个月前才刚从监狱里出来,现在正在一家保洁公司上班。”
“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住所,就等蒋总你下一步指示了。”
蒋昭南闻言深感头疼,深吸了口气缓解了下疲惫才说,“现在砚知……”
“啧。”
“现在q的身边离不开人,我不能走。”
“你就按之前我发给你的东西问他问题,回头再把录音发我。”
“好。”饶朔答应得很快。
“那么蒋总……”饶朔忽然有点支支吾吾地说,“我想知道……q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蒋昭南顿时怔了一下,忍不住皱了皱眉说,“说实话,不太好。”
“经常性地流泪、喊叫,但又冷热感知失调,对外界没反应。”
“吃完药会好一些,可却撑不了太久。”
饶朔听罢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蒋总你总说我们辛苦,结果到头来最辛苦的还是你。”
“我倒不觉得辛苦。”蒋昭南重重地呼了口气,再沉沉地仰倒在身后的椅子上,真诚地说,
“如果能让他醒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半开的窗户透过树林的阴翳,送来了冬日难得的一片阳光。
静谧的风轻轻绕过男人高挺的鼻尖,像是蝴蝶振动着翅膀,在他脸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大概一分钟后,蒋昭南缓缓闭上了眼睛:
“砚知,就要过年了。”
“你得快点好起来。”
第114章
“砚知, 戴上这个。”女人弯下腰摸了摸祁砚知的脑袋温柔地说。
“耳机?”祁砚知放下书包惊喜又好奇地看来看去。
“嗯,耳机。”女人笑着问,“你喜欢吗?”
“喜欢!”祁砚知接过耳机飞快戴上然后跟小鸡仔似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女人歪了歪脑袋捏着祁砚知的脸颊笑道, “我问过店员,他们都说这款耳机的音质很好, 降噪功能也不错,很适合你仔细感受音乐的美妙。”
“不过—”
女人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决定取下祁砚知一边的耳机,轻声问道,
“砚知, 你知道爸爸今天会回来对吧?”
祁砚知愣了一下,疑惑地望着女人眼睛说,“知道。”
“怎么了,妈妈?”
女人皱了皱眉, 显得有些为难,但孩子还小, 她不能表现出太过负面的情绪。
于是女人慢慢蹲下来,捻了捻祁砚知的下巴说,“爸爸很久没回来了, 今天回来肯定有一堆话想跟妈妈说。”
“但这是大人之间的秘密,小孩子不能听。”
“所以砚知,你到时候就待在房间里听歌好吗?”
“听歌?”祁砚知怔了怔, 不解地问, “我不能见爸爸吗?”
“不是不能, 只是现在……”女人垂了下眼睫,神色凝重地说,“现在不是时候, 爸爸工作忙,等他彻底不忙了你再见他好不好?”
又是工作忙?
祁砚知心想,为什么爸爸总是工作忙?
什么样的工作能忙到半年不回家,而且每次打视频见个面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祁砚知虽然心里有气,但看着妈妈如此恳切的眼神,他还是说不出一声拒绝。
“好的妈妈。”祁砚知抿了抿唇,低着头认真地说,“我就待在房间里,等你们说完话了再出来。”
“嗯。”女人伸手揽过祁砚知的后背,将他整个人紧紧圈在怀里,微笑着说,
“砚知,你是乖孩子。”
“所以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
“贱人!”“老子的钱呢?”
“都被你们娘俩霍霍到哪儿去了?!”
暴力的拖拽声渐渐压过了耳机里强劲的鼓点,祁砚知呆呆地倚着门,眉眼好似悲伤到了极点。
“……疼,不要这样……求你不要这样……”女人痛苦的呼嚎透过门板的细缝一点点溢进了祁砚知的耳朵里。
“疼?”男人狠戾地扬手“啪”地扇了女人一巴掌,随后拽着女人的头发将她一步步拖到紧闭的门前。
“疼就开门!”
“让那狗东西出来给老子跪下认错!”
“花老子的钱去学什么摇滚,可真他妈有能耐啊!”
女人疼得趴在地上苍白地喘气说,“开不了门。”
“我没有钥匙……真的没有……”
说罢女人咬着牙竭力抱住男人的小腿哀求道,“砚知他还小……求你放过……”
“放过他吧……”
“啊!”女人被一脚踹到了门边,脆弱的木板可怜地颤了好几下,而门背后的祁砚知早已泪流满面。
“没有钥匙?”男人凶狠地逼近,走到门边攥着女人的下巴威胁道,“是不是只有挨打才能老实啊?!”
紧接着下一秒,女人痛苦的哀嚎声再次响起。
祁砚知靠在门后,慢慢摘下了耳机。
蓝黑色的眸子已经悲伤到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似乎浪花消失,大海永远陷入了孤寂。
可不该这样的啊。
音乐里的世界到处都是幸福,
可为什么到了人世间,就只剩下了痛苦?
祁砚知不明白,也很难明白,他只呆呆地望着对面敞开的窗户。
因为,那里好像出现了一只蝴蝶。
“蝴蝶?”
在这个冰凉刺骨的冬日,祁砚知的泪水慢慢模糊了瞳孔。
他望着窗户,颤动着眼睫问,“蝴蝶,你是来救我的吗?”
“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
“救救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