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可那又怎样呢?
已经太晚了。
他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其实不怎么乖的家伙,那就得接受这人对他好的同时,又时不时会露出爪牙,朝他凶两下。
“为什么得等以后?”
“难不成以后这个问题就能解决了?”
蒋昭南后背撑在餐桌边,一副不怎么相信祁砚知的模样。
“也不是一定就能解决。”祁砚知没骨头似的仰倒在椅子上,说话的语气自然充斥着一种无所谓,
“我只是觉得这不算麻烦,毕竟你性向都能改,万一哪天我就愿意躺下来被你上了,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真的?”蒋昭南仍然面露狐疑。
假的,
祁砚知心想。
但祁砚知又不能把这话说出来,毕竟蒋昭南有时候是真心狠,要是决定了抽身那就谁来也没用,不当场断个干净就算他是个当人孙子的怂货。
那么面对这种情况,尤其应对这么敏感的话题,祁砚知当然要采用迂回战术,比如转移话题,或者把答案交给以后。
当然,两者相较而言还是后者更好用,毕竟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反正一步步来呗,心急又吃不了热豆腐。
“真的。”祁砚知丝毫不心虚地给出了这个昧良心的答案。
“那你发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蒋昭南抱着手,好整以暇地说。
接触这么久,现在都成男朋友了,蒋昭南怎么可能不清楚这家伙的尿性,嘴上或许答应得很好,真正做的时候就开始胡来了,如果不签个合同,立个条约什么的,估计这人转头就忘了。
听到要求的祁砚知确实心惊了一瞬,不过不是因为发誓,而是他觉得蒋昭南似乎开始有点了解自己了,这对目前的关系来说是件好事,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伴侣多了解一点自己呢?
但是吧,蒋昭南的这点认知实在有点太不够看了,甚至浅薄到祁砚知觉得有些可怜的程度,又或者说,蒋昭南把他想得有些太正派了,难道发一个誓就真的能保证什么吗?
它对祁砚知的约束程度还不如写一个不盖章的字条,说不定那玩意儿祁砚知还能试着装装样子。
“我发誓。”祁砚知笑着望向蒋昭南的眼睛,举起右手比了一个“四”正对着天花板,一字一句郑重地说,“我发誓,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这回连样子都不用装,因为本来就是真的,
他说的是“万一哪天”,又没保证一定有这个“万一”,更没保证一定有这个“哪天”。
第85章
“这样还差不多。”蒋昭南双手插兜, 低头欣赏祁砚知看起来勉强算是情愿的表情,然后笑着说,“针对祁先生这种经常喜欢反悔的家伙, 必要时就得用点儿非常规手段。”
“比如发誓?”祁砚知抬眼跟蒋昭南缓缓对视,神色不禁有几分戏谑地应道, “科学的来不了,就开始用上玄学了?”
“这么想也没错。”蒋昭南心情很好地弯起了眸子, 轻声解释,“不过就是科学的没必要, 玄学的正正好。”
“总归都是种手段, 哪个有用就用哪个。”
“那你觉得发誓有用么?”祁砚知忽然很好奇。
蒋昭南听罢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随后弯着腰问,“想听真话?”
“不然呢?”祁砚知顿时觉得有些无语,“不听真话, 难道还想等你骗我?”
蒋昭南闻言神色一顿,望着祁砚知的眼睛比胸腔笑得更明显。
“嗯?”祁砚知当然看见了蒋昭南满脸的笑意, 却也只得不解地问一句,“你笑什么?”
“笑你很有趣。”蒋昭南笑够了,唇角放平, 眉眼却还残留几分似笑非笑,给本就硬朗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潇洒俊逸。
“有趣算是在夸我么?”祁砚知面上不显,实际已经快爱死蒋昭南这款长相了, 西方骨东方皮, 不笑是禁欲, 一笑就像是勾引,难怪第一次在酒吧见面那回,他跟这人明明完全不认识, 却还是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了过去。
“当然。”
蒋昭南并不知道他自己只是简单笑了一下,放在祁砚知眼里就已经变成了明晃晃的勾引,尤其现在他还承认祁砚知有趣,无疑又给那个坏心眼家伙悄悄添了把火。
“那答案呢?”祁砚知胳膊撑在扶手上,身子躺得歪歪扭扭,摊开的右掌弯起指节朝蒋昭南勾了勾。
“什么答案?”蒋昭南懂他的意思,考虑了几秒钟,还是站直身子慢慢走到祁砚知跟前。
“你觉得发誓有没有用?”祁砚知很满意蒋昭南的选择,低头伸手去牵他还插在裤兜里的左手。
“为什么还纠结这个?”蒋昭南对祁砚知的动作没什么反应,他喜欢牵手就随他牵,反正现在都是男朋友了,除了还没解决的上床问题外,他想干什么都随他。
“我就是想知道嘛。”
蒋昭南的想法似乎不太准确,因为祁砚知的确想跟他牵手,但又远不止于牵手,碍于现在时机不合适,场地也没那么合适,所以祁砚知目前也只能牵着蒋昭南的手,用指腹慢慢摩挲他的掌心。
“祁砚知。”蒋昭南稍稍俯身,身体的阴影压在祁砚知的头顶。
“怎么了?”祁砚知跟他对视,十分自然地问。
“男朋友。”蒋昭南换了称呼,神情透露着点儿说不上来的肯定,“你刚刚是不是在撒娇?”
“撒娇?!”祁砚知几乎要被这两个字雷得外焦里嫩,反复摩挲蒋昭南手掌的指尖也跟着停了下来。
“不是吧。”祁砚知满眼无奈又无语地解释说,“我刚刚就是在正常说话,一点儿没有要撒娇的意思。”
“不信。”语气平静地像在问明天吃什么。
祁砚知:“……”
“不信也可以。”祁砚知咬了咬牙,低声问,“那你喜欢么?”
“你是说撒娇?”蒋昭南愣了愣。
“对。”祁砚知应道。
“……还行。”蒋昭南稍微有些不自在地撇了撇头,很明显,这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只是还行?”祁砚知撑着脑袋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难道不是非—常—行么?”
蒋昭南自己应该不知道,他不好意思或者害羞的时候,后颈连带着侧边的脖子一起,就会像血染过一般艳红得不像话。
所以祁砚知时常觉得蒋昭南属于身体比嘴诚实,如果要想得到什么答案,那么最好应该问他的身体而非大脑。
“行了。”蒋昭南嘴硬的程度绝非常人可比,哪怕身体早已诚实地给出了反应,他仍强硬地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嗯。”祁砚知憋着笑,完美诠释什么叫“看破不说破”。
“对了。”蒋昭南感觉颈子越来越热了,为了缓解这种奇怪的气氛,他捂着拳头假装咳嗽了下说,“刚刚的问题我还没回答。”
“愿闻其详。”祁砚知挑了挑下巴说。
蒋昭南稍微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其实……我不怎么相信誓言。”
“哈?”祁砚知感到了些许诧异,他问,“那你为什么还叫我发誓?”
“不知道。”蒋昭南的语气显得极其平静且自然,“总觉得这东西既然有人信,那就有它存在的道理。”
“本来有想过要不要立个字据,但你说过不要把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我觉得有道理,所以就没这么做。”
祁砚知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其实蒋昭南之前送他观音吊坠的时候,祁砚知就觉得蒋昭南会不会信佛,或者有意识的想要依赖神学,毕竟他以前说过生意人很多都喜欢算命,所以祁砚知就自动地认为蒋昭南大概会相信玄学。
当然,问蒋昭南觉得发誓有没有用也完全是出于好奇,祁砚知自己压根儿都不把发誓当回事,得到答案权当验证猜想,却没料到结果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低着头不说话?”蒋昭南盯着祁砚知一点点陷入沉思,不禁皱了皱眉问道。
“突然想起了点事。”祁砚知抬起头,缓慢露出了一个微笑,“但现在解决了。”
蒋昭南闻言忍不住目露怀疑,但他无论怎么观察祁砚知的表情都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那我去洗碗了。”
“现在?”祁砚知不解。
“不然什么时候?”蒋昭南抬起左手露出腕骨上的手表,然后横着搁在祁砚知眼前说,“都已经凌晨了,再不洗碗的话,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洗漱睡觉。”
“可我都还没有抱你。”祁砚知瞥了眼蒋昭南手表上的指针就不满地陈述道,“我平时很难入眠的,如果说好了拥抱却食言的话,我真的很可能一晚上都睡不着。”
“那这些碗……”蒋昭南抿着唇,看起来还在犹豫。
“我家里装了洗碗机,到时候直接放进去就行,根本花不了什么时间。”
“可是……”蒋昭南似乎又想到了别的问题,但祁砚知才不会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