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徐雁凛坐的近,虽然是侧面,可他正好能看清季然搭在小提琴上的脸,下巴线条流畅,眼睛微微阖着,面上依然毫无表情,可纤长的睫毛为这张冰雪似脸上添上了生动的表情。让人一刻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像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一样,也是这样的白衬衣,也是这样站在光下。曲子也是这一首,生死离别一样的感情,徐雁凛心跳剧烈起来,快的都想要跳出他的胸膛,破开他的血肉,徐雁凛无意识的摁住了胸口,越来越用力,眼睛却没有移开过季然的身影。
他不知道是盼着这首让他心疼的曲子快一点儿演奏完好,还是慢一点儿,让他多看一眼季然此刻的模样。
时间像是停住了,有好一会儿,徐雁凛才听见常老师说:“季然原来这么厉害,我还以为他只有数学、英语厉害呢,能弹这么长的曲子,这得练多久啊,可我平时也没有看他练过。”
江川也咋了下舌:“这小孩啧啧,他今晚抢了老赵的风头了,你看下面女孩看他的眼神,老赵抱着手风琴上来弹了三首都没有季然一首厉害。”
常老师笑了:“可不,季然厉害!不愁娶媳妇了!”
徐雁凛说:“他不会娶媳妇的。”
老常被他斩钉截铁的话说的一愣,问:“为啥?”
徐雁凛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摇了下头:“没什么。”
老常自己回想过来了:“你是说季然不会在这里娶媳妇是吧,也对。他总的回城里的。他的才气在这里太可惜了。”
徐雁凛没有再说什么,他看季然下台后,抱起腿上的军大衣绕到后面去找他。
12月初山上有一点儿冷,常老师说不知道汇演到几点,就让他们带着大衣,现在这件大衣就用上了,可以给季然披上。
季然带着棉袄的,他们知青点儿的人都这样的穿着,上台的时候少穿,下了台披上棉袄,反正这会儿不是很冷,南方的冬天好很多,还没有下雪前都很暖和。
不过徐雁凛给他披上,季然也披上了,徐雁凛给他拿着棉袄跟小提琴,问他:“后面不用再登台了吧?可以空出时间跟我说几句话了吧?”
季然嗯了声:“可以了。”
徐雁凛跟张建辉说了声后,就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远离人群后,徐雁凛拉住了季然的手,季然也没有挣脱,很乖的让他牵着,也不问他去哪儿,一直跟着他。
徐雁凛把手指插在他指空里,跟他说:“弹那么久,手指累不累?”
季然动了下说:“有一点儿。”
徐雁凛就给他捏了几下,脚步依然没有停,一直往后山的茶山走去。
季然走了一会儿终于问他:“我们要去哪儿啊?”
徐雁凛说:“带你去看星星。”
季然差点儿听成了那句歌词,他看了下天空,天上有半轮明月,半空星星,就是没有流星雨。
季然跟着他一路到了后山,在一个背风的茶树丛里停下来。
冬天的茶园很安静,盖着厚厚的干草,沉睡在夜晚的风里。
徐雁凛这一会儿一直都没有说话,只看着季然,眼神跟这片夜空一样,深邃不见底,季然有一点儿不好意思了,他轻咳了声:“你看我干什么?”
徐雁凛跟他说:“这个妹妹我像是在哪里见过。”
红楼梦里的台词?还是他会想起来?
系统说每一个世界的男主都不会有上一世的记忆,顶多会跟自己一样,会有点儿心理障碍,带过点儿什么疼来。
他今天晚上拉的曲子会让他想起什么来吗?
季然在心里问系统:“系统,我能问他有没有想起我吗?”
233跟他说:【少爷,不能的。不能说任何超出这个世界的东西。你忘了上个世界扣除的五分了吗?】
季然跟它轻声道:“好的,我知道了。”
回神时徐雁凛已经恢复成他往日里的懒洋洋的样子,半笑着问他:“为什么听我说来了你就走?且这几天都不来,老常说你以前每天晚上都来。”
开始找他算账了。
可编书又不是他的本职工作,徐雁凛自己的,他凭什么又走了好几个月,一封信都不给他写,还想让他惦记着他,以为把他关在那个石头屋子里,自己就算他的人了。
季然想他也需要有脾气的。
季然跟他说:“三天。”
徐雁凛一顿:“什么?”
季然伸出指头跟他说:“这才是第三天,你走了三个月零二十五天。”
徐雁凛彻底没话说了,他终于明白,季然这几天是在晾着他,是让他尝一尝过去那115天的滋味。
那他躲出去的那115天,为的是什么,季然懂吗?他想要对他耍流氓,想要睡他,他知道了会怕他吗?
徐雁凛哑声问他:“你想我吗?”
季然跟他点头:“想。”
前面晾着他,现在回答的痛快又直接,徐雁凛心中冰火两重天,他豁然把季然整个抱在了腿上,季然小小的叫唤了声,没有想到他这么大力气,季然被他手臂揽着,半靠在他怀里,看他:“你想我吗?”
徐雁凛一手抱着他,一手摸索着他脸,粗粝的手指在季然光滑细嫩的脸上摸索着,季然又来勾引他了,眼睫毛忽闪着,眼睛一眨眨的跟天上的星星一样。
徐雁凛低声跟他说:“我戒了烟,但没有忘掉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他说完就低下头来,没有让季然再说话。
季然被他揉搓着哼出一声鼻音来,这一声鼻音像是点燃了什么,徐雁凛扣着他腰使劲吻了下去,季然嘴被深深的吻开,长驱直入,吻的太深太重,含着的舌尖,舔舐着他的上颚,每一下都跟要吞了他一样,季然的舌头跟嘴都是麻木的,他徒劳的张着口,想要吸口气,他快要窒息了。
他现在知道徐雁凛有多想他了。但他要喘口气,
他轻轻推徐雁凛,徐雁凛在他舌尖上重重吸了口后把他放开了。
不是如季然想的那样放开他,而是他想要更深邃、更流氓的接触。
他手在季然的腰间揉捏着,哑声问他:“你想娶媳妇吗?”
季然摇头:“不娶。”
不是‘不想’,而是直接的‘不娶’。
徐雁凛克制着的身体一下子不受控制了,他狠狠的道:“好,我给你机会了。我不会再让你跑了,我要睡你,你给我当媳妇。”
他躲了他整整115天,发现全都是无用功,甚至如发酵的烈酒,欲存欲烈。
徐雁凛一手搂紧了他,另一手把盖在茶叶上的干草铺子拽下来,连拽了好几铺,最后再把衣服铺在了厚厚的干草上,
抱着他,跟抱新嫁娘一样,轻轻的放在了大衣上。
这是野he吧?季然看着头顶满天的星星想,但他也没有想多久,徐雁凛重重的吻了上来。他好似是在归家路上渴极了的人,回到家后逮着甘泉拼命的吸。
季然没一会儿就手脚发软。
徐雁凛一手扣着他吻,一手在大衣口袋里摸索,终于摸出来的时候才把季然嘴巴放开,季然睁眼看他摸出一个圆形的铁盒子。
是一盒雪花膏。
徐雁凛把盒盖带开了,浓郁的茶花香立刻就散开了。
他笑着说:“本来是想送给你抹脸上的,不过现在还是抹屁股上吧,相信哥,不疼的。”
他不跟季然解释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这个年代同性恋太少,肯本不可能有学习的地方,他也没法说他在梦里梦到过无数遍,在梦里早已把季然里里外外都吃过了。
浓郁的茶花香在空气里晕染开,像是茶树开花了,季然眼角湿润了。
“很疼?”
季然咬着嘴唇摇头,眼泪滑进了耳朵里,说不出话来,他要使劲闭着嘴,要不就要吓着那棵老树上的乌鸦了。
他让徐雁凛不用管他,就刚开始不舒服,过一会儿就好了的。
徐雁凛捧着他脸一下下的亲他,喊他‘小祖宗’,季然在他蜓蜓点水又连绵不绝的吻里舒服了。
他再一次体会到了让他灵魂颤抖的感觉了,就跟鸟儿飞在他心里一样。
树上的那只大鸟扑棱着翅膀向空中飞去,翅膀上沾满了夜间的露水,抖着飞向天。
一飞再飞,途中突然有狂风暴雨来了,冲洗着它的身体,让这只单薄的大鸟发出似害怕又似激动的呜咽的声音,它有点儿害怕,可奇怪的是,它还想飞的更高,飞的高才能够得着月亮,亦或者飞的高才能知道暴风雨有多激烈。
它不怕风雨,况且途中还有和风丽日,骄阳曝晒,让它的身体出了一层层的汗,微风吹过,它抖着战栗的起了一层层疙瘩;再往上飞,是厚实的云朵,像是一床厚重的被子,紧密的包裹着它,无论它辗转还是反侧都牢牢的压着它,它逃不出去,却又在这密不透风的亲昵里感到了安心。于是它舒展开了身体,飞向天际。
有水滴落在他脸上,季然睁开眼看,是那个给他施加风雨的人,汗水顺着男人如刀锋雕刻出的脸上划过,滴在他脸上,跟那年很像,季然又把眼睛闭上了,他张开双臂去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