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春 第39节
不过嘴上仍旧敷衍着,“行啊,以后自是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等我的消息吧。”
说完便一扭身走了,苏姨母千恩万谢地相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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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东府后,萧从贞以为抓到了唤春的把柄,便兴冲冲地来到前院找晋王告密。
一番话,添油加醋说的是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生怕不能毁了唤春的名节,也生怕晋王不信,竟将事情摹画的比苏姨母嘴里的还要难听十倍。
萧湛听完后,黑沉着脸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萧从贞急道:“阿兄甭管我听谁说的,现在事实就是那薛氏不守妇道,与人私通,周氏还帮她蓄意欺瞒。阿兄不知内情,竟娶了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她如何配得上你?日后她这些丑事若是被人捅出来,阿兄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萧湛听她如此挑拨,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阿兄,你现在就该立刻休弃了这不守妇道的贱妇,重娶一个清白周正的女儿,免得日后被这寡妇祸害了清名。”
萧湛始终沉吟不语。
“阿兄!”
萧从贞急了,就在她要趁热打铁逼晋王休妻的时候,忽闻一道轻浮的男声响起——
“那个人给郡主说了这么多王妃跟谢郎的事,就没跟郡主说说何郎吗?”
萧从贞心里一咯噔。
只见何彦之的身影,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了,他似乎已经在这里很久了,那刚刚的话,他应该也全听到了。
何彦之脸上依旧带着那玩世不恭的笑意,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那个跟郡主告密的人,是瞧不起我何彦之在外的风流名声吗?”
第44章 心满意足想你了
何彦之的语气慵懒散漫,带着几分看戏般的调侃。
萧从贞一怔,蹙眉道:“你怎么在这儿?你几时来的?谁让你偷听我说话的?”
何彦之挑眉笑道:“郡主甭管我几时来的,话既然让我听到了,免不了要多嘴几句。郡主向来知道,我这人话多,心里憋不住事儿,不吐不快的。”
萧从贞脸色阴沉,面有不悦,这何彦之最是滑头儿,怕不是来给她添乱的,“我跟晋王说话呢,也有你说话的份儿?”
“放肆!”萧湛斥道:“这是礼贤下士的态度吗?”
萧从贞眼神怨毒地剜了何彦之一眼。
何彦之不以为意地一笑,反问萧从贞道:“跟郡主告密的人,既然对王妃跟多少人交往过这种私事这般清楚,难道就没把我和王妃相看的事儿也跟郡主说说吗?”
萧从贞一懵,怎得何彦之跟薛女也交往过吗?苏氏母女可不曾提起这遭。
“那看来郡主对此事是毫不知情呢,中秋夜我跟周氏女相看时,误把王妃认作相看对象,当时还闹了好大的笑话呢。”
何彦之一笑,意味深长道:“按理来说,我这名声更坏,要给王妃编排风流事,那从我身上下手才更令人信服啊,偏挑了个本分正派的谢云瑾造谣,我这真是枉担了风流之名啊!”说完,还故意做出一副哀伤的模样。
萧从贞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再辩解什么,就又被晋王堵了回去。
萧湛沉着脸,冷冷打断她的话锋道:“你说的事我早已知晓,王妃出嫁前,王公已将此事告知于我,那谢云瑾是因妹妹的婚事,才跟周氏走的近了些,故而被人利用造谣。是王公让他辞官避嫌的,而非与王妃有私,为情所伤才辞官。”
萧从贞睁大了眼,敢情此事晋王早就一清二楚了?原来她才是那个跳梁小丑?一时脑中嗡嗡,涨红了脸。
何彦之正色提醒她道:“郡主以为王妃是那么好当的?晋王妃便是将来皇后,不把身家背景调查清楚,晋王会娶吗?跟郡主告密的人,连我跟王妃的事儿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其他人的呢?郡主别是被人骗了吧?”
萧从贞哽住,无言以对。
“出去!”萧湛低叱了一声。
萧从贞见晋王似是动了怒,吓得身子一抖,泪珠在眼眶憋着,当即就又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耍无赖了。
“阿兄,我都为你好,我一心为了你,你怎么就是不理解我呢?我们父母兄长都没了,我丈夫也没了,儿子也死了,我在世上就只有你一个血脉至亲了,这世上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还有人比我更想让你好吗?你现在娶了新人就全然不念兄妹之情,你受那薛女的迷惑,不肯信我,可我们才是亲骨肉啊,她会害了你的!”
她边哭边往萧湛脚边爬,抱着他的腿不撒手,哭的声嘶力竭,惊天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阿兄,阿兄!你信我啊!”
萧湛有些不耐烦了,对外喝人道:“来人,没见郡主又发病了,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几个仆妇匆匆忙忙赶进来,手忙脚乱地拖着萧从贞往外走。
萧从贞不肯走,还躺在地上在发疯,仆妇索性又用那掺了迷药的帕子把人弄晕了扛走。
人一走,屋里就安静下来了。
萧湛脸色便愈发黑沉了,语气挟怒道:“郡主如今怎么成了这样的脾气?跟个长舌妇般爱挑拨离间?先是徐妃,今是薛妃,她就是见不得我过好!她以前也不是这样啊,这过江后是越来越犯了癫病了,偏又是我的亲妹妹,扔也扔不掉!”
何彦之翻个白眼道:“我就说这丹阳郡主不正常,今日在外边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去见了什么人后,就赶紧来给殿下说一声,免得她在外惹是生非,没想到竟是又犯病了,还发了这么大的疯。”
萧湛沉声道:“幸而是你来的及时,让我有些准备,王妃若真给她诬蔑了清白,是跳进长江也洗不清了。”
何彦之笑道:“应该谢谢王公的远见卓识,早把王妃的过去都调查清楚,告知了殿下,才避免了殿下与王妃的感情危机。以后任谁诬蔑了,左右殿下心里都有谱,只要殿下信任王妃就足够了。”
王公到底是权力场上的老狐狸,走一步看十步,思虑的是周全又缜密。若非王公早有防备,他又来报信儿,让晋王知道郡主私下见了乱七八糟的人,晋王若只听了郡主的一面之词,今日保不准是真要起疑王妃的。
萧湛不悦道:“到底人言可畏,多少眼睛盯着我们呢,她原是个寡妇,没法儿自证清白,才容易被人造谣。”
何彦之默了默,又问道:“此事要告知王妃吗?”
萧湛摇摇头,冷冷嘱咐道:“此事便不必污了王妃耳目了,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反倒给她心里添堵。你暗中派人去查,看郡主都接触了什么人,一个都别放过。”
何彦之颔首,领命告退。
……
另一边,唤春对前院发生的事情尚是一无所知。
晚间时,胡嬷嬷来汇报令婉的情况。果然是世家娇养的千金小姐,不过让她干了两日粗活,就有些遭不住了,估计很快就能回心转意了。
唤春笑了笑,道:“这算哪门子粗活?这不就是普通百姓家妇女的日常吗?别人都做的了,怎得换她去做就是折磨她了?”
胡嬷嬷笑道:“周娘子就是好日子过的太多,不知贫寒人家的疾苦,所以得教嘛,她自己都受不了这苦日子,以后就不想着私奔嫁人了。”
唤春点点头,令婉要真受得了这份苦,她佩服她,也乐得成全他们。
可她也别做什么嫁真爱后,让娘家帮扶丈夫前程,再给她大笔嫁妆过富足日子的美梦。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什么人,就跟什么人过什么日子。
若受不了这份苦,还想要父母给的荣华富贵,那就趁早听安排。此事不过是她对她的一个小小考验,就看她自己意志够不够坚定,真爱够不够爱了。
就在这时,弄珠急匆匆进来,小声回说晋王往这边来了,就快到了。
唤春吃了一惊,不是说暂时分房,让他去前院独睡几日吗?怎得突然来了?令婉还在后院呢,他也不怕此时令婉在自己屋里,二人撞上了怎么办?她忙让胡嬷嬷退下,去好生看着令婉。
这时,晋王已经走到门前了,唤春连忙换了笑脸,匆匆迎了过去。
“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这什么都没准备呢。”
萧湛一言不发,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唇,扣着她的后颈,猝不及防的就吻了上去,推着她往床上去。
“唔……”
唤春脑子一空,瞳孔大睁着,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她强撑着双腿,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稳。下一刻,就被他拦腰抱起,扔到了床上。
红罗帐落了下来,烛火摇曳了一下。
唤春在床上滚了个身,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萧湛的身子便如一座大山般重重压了上来,他胡乱吻着她,把手伸到了她的裙子底下,脱的太急,竟是越急越脱不下来了,索性都给撕了干净。
这动作有些粗鲁,扯得唤春有些吃痛,便低吟了出来,“殿,殿下……”
可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又被他含住了唇,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火花又烧了起来,他的身子带着滚烫的热度,烧到了她的身上。
萧湛一面吻她,一面要她。闭上眼,脑中就不断浮现出郡主那些污言秽语,说她跟谢云瑾如何如何过,说她跟多少多少男人睡过,说她是个多淫。贱放荡的女人……他想着,他明知那不是真的,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有些记忆是赶不走的,因为它已经来过了,就算强迫自己不想,它还是会冷不丁冒出来。
谣言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一旦出现了,就像白纸上落了一个墨点,擦不掉了,哪怕是假的,也会在人心上烙下一块痕迹,留下一丝记忆。
他越是想忘掉它,就越是想着它,那痕迹就越来越大,肆无忌惮的生长蔓延,反倒越是忘不掉了。
那种记忆的存在,就好像在不断提醒着他,他的禁脔被侵犯亵渎了,哪怕只是言语上的,可依然让他心里十分不悦,于是他就赌气般的要着她,带着一种惩罚般的侵略性。
唤春手指紧攥着床单,咬牙承受着,觉得晋王今夜冲动的有些反常,甚至有些粗鲁了。
他的呼吸浓重,可他身上没有酒气,应该不是喝醉了。
唤春猜测着,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可他不愿说,她也只能用自己的经验去包容着他,温顺地抚慰着他,让两个人尽可能的都在此事中感受到愉悦,而不是他单方面的占有,而他也最终在这令人陶醉的温馨中恢复平静。
完事后,萧湛伏在她的身上,觉得很甜美很安详,像远离故土的游子又回到了他的故乡。
夜色深了,屋中的烛火也不知何时灭了,冬夜幽静的月色透过窗格凉凉洒在地上,也渐渐冷却了床上二人的热浪。
唤春抱着他的头,让他依偎着自己,用自己的柔情稳定他的情绪,她温柔地抚着他微湿的鬓角,关心道:“殿下,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萧湛闭上眼,把头埋在她的胸前,感到心满意足,“没什么,想你了。”
第45章 温存私语晚上我还搬回来住
翌日一早,萧湛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女子温顺地斜倚在床头,柔软的手指在帮他按着头,神清气爽的。
唤春对他笑了一下,“殿下醒了,昨夜睡的好吗?”
萧湛听着那关切的语气,回想起昨夜的事情,一时竟说不出话了。他一贯自诩稳重自持,昨夜却如此失态,如今见她若无其事的模样,反倒让他愈发没脸见人了。
“昨天晚上吓到你了吗?”
唤春呆了一下,坦然笑道:“没有,殿下是我的爱人,怎么会吓到我呢?”
萧湛听了这话,心里愈发愧疚了,他张臂把她搂到了怀里,歉疚道:“抱歉,我冲动了。”
无论如何,都不该把情绪发泄在她身上,让她有了不舒服的体验。
唤春主动往他怀里钻了几分,关心道:“是出了什么事,让殿下不高兴了吗?”
萧湛摇了摇头,缓声道:“是有一些事情,不过那是我要解决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唤春若有所思,她印象中的晋王一直都是理智而冷静的,昨天晚上才知道,原来即便是君王,他也是个普通男人,也不能做到绝对的情绪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