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过境[先婚后爱] 第22节
江棠梨恨不得把他刚刚说的话给录下来,以后再有人说他君子绅士之类的,就拿他亲口说的话堵那些人的嘴!
江棠梨瞥一眼茶几上的协议,“这么厚一沓我都答应你了,我就只有那么两条,你就推三阻四。”
想想就来气,江棠梨索性起身:“既然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见她往衣柜方向走,陆时聿随之起身。
“江小姐,比起先君子后小人,他宁愿先小人后君子。”
江棠梨微微一怔。
先小人后君子?
心里正品着深意,余光里晃入一道影子。
是陆时聿的左臂,环过她肩膀,将大衣披在了她肩上。
江棠梨抬头看他,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动作的轻柔,让他眉宇间少了几分凛冽的冷感,溢出了几许温柔。
江棠梨眼睫眨出茫然:“你刚刚说——”
“梨梨?”
一道女声让江棠梨的视线越过他肩膀看向门外。
这不是在群里说「哎哟,梨梨一天到晚不是忙着挣钱,就是忙着相亲,哪有时间理咱们」的迟薇冉吗?
可真是冤家路窄,竟然让她在这里碰见。
江棠梨眼里揣着冰刀子,唇角却一弯。
视线落到她身旁,被她挽着的男人脸上。
是盛达地产家那个刚离了婚的老二盛金洲。
听说这人对女人出手阔绰到让人瞠目结舌。
瞥了眼迟薇冉另只臂弯里挂着的粉色包包。
是g家的春季限量款,还未正式发售,倒是让她先挎上了。
难怪平日里看见她只一个眼神招呼,今天隔着一道门都要喊她一声。
江棠梨当然也不缺重行头,不过分场合,像今天,既不需争奇斗艳,也没有一颗让陆时聿多看她两眼的小心思,所以她全身上下就只戴了一块很配她一身黑的查理米尔黑唇腕表。
可人都是有虚荣心的,以至于在看见迟薇冉的那只包包时,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不过看的是包,与人无关。
陆时聿是背身对门的,身后传来声音时,他想转身,却又被江棠梨矛盾的神色引开了注意。
鄙夷之色让她眼尾稍稍上挑,明明像只要挠人的猫,可唇角却笑得好似弦月。
见多了有人把虚伪用力装诚恳,可她却恨不得让人看穿她的虚伪,又或者说,她演技不佳,以至于这么流于表面。
可是这红潋滟的唇刚刚又微不可察地轻轻噘了一下。
是委屈?
还是泄气?
陆时聿侧身往门口看去。
只一眼,就让门口两张脸失了几分血色。
“陆、陆总......”
在对方的瞠目结舌里,陆时聿礼貌且从容地以笑带过。
迟薇冉的表情可比盛金洲要精彩许多,在陆时聿转过身来的那一瞬,她就倒吸了一口气,第一反应就是:江棠梨为什么会和他在一块儿?
男女朋友?
心里刚闪过这一猜测就被迟薇冉狠狠给否了。
不可能,陆时聿这种成熟又稳重的男人怎么可能看上她这款。
朋友更不可能。
众所周知,陆时聿从不结交女性朋友,再说了,江棠梨这种娇纵跋扈小公主能和他聊出什么共同话题来。
那是什么关系?
被她挽着的盛金洲也好奇,但此时此刻,没什么能比和陆时聿说上两句话更重要。
“你俩不是认识吗,不聊两句?”
迟薇冉秒懂他暗意,心里再不爽,也还是耐着性子又喊了声:“真的是你呀梨梨,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去搭理她两句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刚好陆时聿也询问道:“是朋友?”
江棠梨冷“嘁”一声:“鬼和她是朋友。”说完,她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外套,往门口走。
结果还没站定脚,盛金洲就迫不及待地往门里侧迎了两步。
江棠梨自然而然地停在了原地,看着向来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的盛家太子爷,这会儿却一脸奉承,又是颔首又是哈腰的,讨好的嘴脸藏都藏不住,迫切地喊了声“陆总”后,还不忘用手肘提醒身边的迟薇冉喊人。
这种场面,迟薇冉向来都如鱼得水,哪需要他提醒。
“陆总,”她红唇一扬,声音娇滴滴着:“久仰呀~”
夹子音都出来了,听得江棠梨顿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嘴角弯出戏谑。
也不知哪儿来的兴致,江棠梨扭头看向走到哪都能被奉承的男人。
“陆总,”她学着迟薇冉刚刚的调儿:“久仰呀~”
真不知她是在揶揄谁。
陆时聿心里失笑的同时,还她一记无奈的眼神。
江棠梨无所顾忌的性子,迟薇冉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她会把玩笑开到陆时聿身上。可是被开玩笑的人,却丝毫都不介意,甚至还朝她投了一记宠溺又纵容的眼神。
迟薇冉都怀疑自己看错了,眼神在两人脸上来回穿梭几个来回后,最后定在陆时聿的脸上:“陆总和我们梨梨...好像很熟?”
就知道她会好奇这个点。
披在肩膀上的外套还没穿实,江棠梨双臂抱在紧身裙胸前,歪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其实在迟薇冉问出这个问题后,陆时聿的视线就落到了江棠梨的脸上。
是征询。
因为今天这场谈话并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所以他需要从江棠梨的表情又或者眼神里,收到讯息才好回答。
只是没想到,视线刚与她相接,臂弯就被一股力道缠上了。
“我们熟吗,陆总?”
她的肢体动作已经给出了答案,但陆时聿知道,她这是想借他来压别人一头。
念及今晚没能答应她的条件,陆时聿便遂了她的这个愿:“今晚有幸能约到江小姐吃一顿晚餐。”
虽然陆时聿说的是「有幸」,但在迟薇冉听来,不过是他的绅士之言。
不过没等她开口,一旁的盛金洲就逮着了奉承的机会:“陆总说的哪里话,能和您吃上饭,该是江小姐荣幸之至才是啊!”
既知身边的人是他的座上宾还说这种捧高踩低的话。
陆时聿眸底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向他:“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一句话,把盛金洲故作的熟络和溢于言表的奉承降至冰点。
江棠梨“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明明是嘲讽,可满脸尴尬的盛金洲却也只能拿此当台阶,赔着笑脸重新自我介绍一遍,完了还不坚持不懈地递上自己的名片:“以后生意上,还望陆总多多关照。”
陆时聿鲜少会在公开场合薄人脸面,他伸手接过,但却没有去看,“抱歉,我和江小姐还有事要谈,”他手往外一探:“两位自便。”
盛金洲低头看了眼,这才发觉自己站在门里侧,他忙拽着迟薇冉的手腕后退至门口:“那就不打扰陆总了。”
眼看门关上,盛金洲这才抬手擦掉额头的汗,再回头,刚刚受的气一股脑地发到了迟薇冉身上。
“他们熟不熟,你看不出来?还在那明知故问!”
迟薇冉也是个有脾气的,奈何盛家这位她得罪不起,满腹的郁气没地撒,朝门边狠狠剜上一眼后,捏着嗓子撒着娇:“哎哟,盛总,您干嘛跟人家置气嘛~”
门里,江棠梨正侧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听得见吗?”
江棠梨抬眼看过去,这才发现他站在自己的左手边。
明明嘴角没有往上扬,但就是有种似笑非笑的意思。
江棠梨站直身体:“你刚刚故意的?”
“你是说哪一句?”
江棠梨“嘁”了声,“少明知故问。”
陆时聿唇角抬了两分弧度:“如果是第一个,只算得上顺水推舟,如果是第二个,那江小姐就误会了。”
江棠梨歪头看他:“你真不认识那个姓盛的?”
陆时聿很少直面回答问题:“为什么一定要认识他?”
虽说不是一定,但盛家在京市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存在,不然那个眼高于顶的迟薇冉也不会勾搭上去。
江棠梨是个有仇必报,有恩也会记的人。
“刚刚谢谢了。”
被她接连‘用’了两次,陆时聿心里也记着。
“就是不知道我这张牌,江小姐用得可还顺手。”
不得不说,的确是一张王炸。
但江棠梨不愿承认:“一般般吧。”
一般般......
陆时聿在心里品着这三个字的同时,无声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