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青橒提醒她去找梓月和姜谙。
他们或许清楚。
想到这儿,琅简看向好友:出关后我便察觉自己失忆。
只是当时战场告急,道阳催促的紧,她无法细究。
她记得第一次飞升失败,自己差点入魔,还被弑神剑控制。
后来听说弑神剑被天族监看,还觉得奇怪,为何弑神剑会离开她。
不过对她来说,终究是件好事,所以她没有探究。
直到追杀阿索罗时,期间她老是做着同一个噩梦,察觉仙魔大战时刺入识海的玄冰也消失不见,才意识到道阳或许隐瞒了她什么。
我用留忆珠恢复了八百年前的记忆,可
想起刺入翎九身体的那柄剑,琅简也觉得心头随着刺痛。
明明她该对那人恨之入骨。
可为何下不去手。
甚至,瞧见对方眼中的破碎神情,还会感到难过。
琅简闭上眼,她已经无法分辨自己的情绪。
见琅简痛苦挣扎,梓月忙握住好友的手,带着安抚的语气。
琅简,我不知道八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五年前在黑水河,你
垂眸看向琅简手腕,那里的皮肤洁白如雪,当初那道红线,已经消失不见。
你确实动心了,七空宝镜警示了你。
后来你们被拉扯进入黑龙的安魂境,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出来后九殿下与墨奚同归于尽,你不顾我和姜谙阻拦也要去寻她,最后抱着她,失魂落魄,要自尽殉情。
此事势态太大,我们怕连累昆仑名声,要带你走,你就是不肯,紧紧抱着九殿下,对我说说,你再也没有地方能去了。
梓月每每想起那场景,都觉得难受。
琅简与她同为人族,人族寿命所限,加上修行之路坎坷,比起那些先天仙胎的修行之辈,更加见惯了生死,也早就看淡了离别。
而且琅简一直表现的比她更加释然。
可是,那日面对九殿下的死,从来克制的琅简竟然崩溃了,她从未见过对方那般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的状态。
尤其最后那句话,让她每次想起,都无法释怀。
她是人族,所以更能明白,若非琅简把九殿下当做此生依托,又怎么会在对方生死后,道天地寥寥,再无归宿。
姜谙接话,提醒琅简别太探究。
七空心法可让人忘情忘欲,有益于无情道的修行,说句难听的,你在黑水城动心动情本就不该,好不容易回到正轨,就不要追究过去,徒添烦恼。
担心好友重蹈覆辙,他见过修行路断的人族,那些人眼中的不甘和绝望,他不想在琅简身上看见。
前路已过,前尘已了,你该专心修行,不要再辜负自己多年苦修。
怕琅简听不进去,他又提起对方第一次飞升失败。
八百年前的事,就不要重蹈覆辙了。
八百年前啊
琅简看向窗外,昆仑墟山巅的雪长年不化,可院中却花草茂盛,春和景丽。
她忽的想起一事:八百年前,九殿下多大?
听闻九殿下还未千岁,凤凰一族千岁成年,换算的话,八百年前,估摸不过三四岁的小孩模样。
小孩
琅简猛地站起。
那个与家人走散的小女孩,她抱着看烟花的小女孩。
九殿下是那个小女孩!
一切都说得通了。
怪不得九殿下口口声声,说她们在朝露城初遇。
她错了。
是她被记忆挑唆,伤害了九殿下。
昆仑墟闪过金光。
隐约传来护山神兽此起彼伏的吼声。
发生了什么?
三人来不及出门查看,便见青橒上仙进来,脸上是压制不住的喜色。
琅简,镇元神尊出山了。
镇元神尊是老祖神徒孙,亦是如今的昆仑主。
一直待在老祖神归墟之地五莲山。
从不迈出山门,昆仑事务也逐渐不在处理,转给了道阳,就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数万年。
其实说是闭关,偶尔也会使用分身术处理事务。
比如当初给了琅简首徒令。
比如偶尔也有人族的弟子看见镇元画像,说曾在人间遇到过,受过点化恩惠。
琅简收到了昆仑令。
让她与镇元一同前往朝露城,贺喜姬伯玉成婚。
她看向姜谙,拜托对方留下照顾梓月,然后问青橒:晚辈想求一份治剑伤的药,您炼制过最好的药。
青橒颔首,多问了一句:要搭配祛疤么?
许久没听琅简回答,她看向对方,瞧见琅简怔愣,好奇了:这还需要想吗?若是女子定是要的,男子多数无所谓,不用思考这么久吧。
我,琅简止住话,摇了摇头,只要最好的疗伤药。
其实按照她以往的性格,若是同门女弟子受伤,不必多问,早就周全地备下了祛疤疗伤的药。
女子爱美,她晓得。
只是面对九殿下,既然已经感知到对方的情谊,而她又不打算继续这份感情,那多余的照顾就不是贴心,只会徒增她们之间的苦恼而已。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只是想表达一份歉意。
并非示好,或意味着其他情愫。
这几日,朝露城的热闹,像烈火烹油。
万妖城的到来,达到了顶点。
仿佛看到三界同欢的盛况。
翎九和莹绒操劳了一天,将厅堂布置的喜气洋洋,一切完好就等明日成婚,奇肱国国主还在一遍一遍对仪式流程,翎九觉得无趣,便拉莹绒到城门晒太阳,躲躲清闲。
两人趴在城墙,眯着眼,阳光晒得身体暖呼呼,舒服的想挠肚皮。
阿翎
听见莹绒唤她,睁眼看向对方:嗯?
阿兰婥来了。,莹绒小声道。
阿兰婥?!
翎九睁大眼睛看向城下。
果真
只是与记忆中不同,彼时对方缠着风眠,穿的很是清凉,如今一身浅紫色的衫裙,连领口都系高高的,倒是有些阿华妁温婉的影子。
变化这么大。,翎九啧嘴,还是说因为参加自己妹妹的婚事,特意着装保守,讲究了一下?
莹绒摇头表示不知,定定看着阿兰婥,心知对方早就忘记了自己,可对上投来目光时,还是下意识嗖的蹲在城墙后。
瞧着莹绒做贼般的姿态。
翎九跟着蹲下,抱膝,侧头怀疑地打量对方。
心虚什么?
我,莹绒语塞,刻意摇了摇头,故作镇定,没有啊。
那你躲阿兰婥干什么?,翎九戳了戳好友肩膀,不对劲。
就因为风眠在昆仑时,放弃了她,选择了我。
虽然那日莹绒被困在镜阵中,但依然看到了外面的一切,包括后来风眠为了保护她选择伤害了阿兰婥。
不管是言语上,还是行动上,都让阿兰婥体无完肤。
她也不是怜悯对方,而是同情,同为女子,同情另一位一位爱错了人的女子,悲凉对方的经历。
莹绒无措地揪手指,这份内疚在得知风眠的心意后,越发沉重。
我觉得对不起她。
那也是风眠负心,玩弄阿兰婥感情在先,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提起了风眠,翎九好奇花母鸡的下落。
你说她到底去哪儿了,还带着元凤羽衣,要不等这儿的事结束,我们去人间找找她吧。
莹绒摇头:她说会找到我,让我等她。
也是,人间那么大。
要找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而且风眠的心思机敏,又很会筹算,加上太乙神术,既然让莹绒等她,想必留有后手。
瞧出莹绒失落,翎九安慰:
风眠既然这么交代,定然有了安排,别担心,说不定明日那花公鸡就在门口咯咯咯的叫了。
莹绒被翎九的形容逗笑,心情放松不少。
两人又站起,打量起万妖城的来客。
阿兰婥身边那女子是谁?
那女子身形娇小,头裹白纱,腰间挂着树叶模样的信笺册。
扶桑叶
莹绒不是很确定。
应该是梦妖金铃子,我记得典册里说过,司命府成立之初,从汤谷移植了一截扶桑木,生出的第一片叶子可查命数,后来被一只玉蝉偷走,那个玉蝉就是金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