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莹绒。,风眠并不避讳。
见凛霜意外的表情,也觉得自己好笑,怕对方误解,特意解释。
我和她,与师姐和那臭鸟的关系不同。
哦?
她是我见过最干净无瑕的女子,心思纯净,眼神清澈,像昆仑的雪,蓬丘的月,我我不想她死,或者说她这样的人,不该就这么死了。
凛霜故意问:仅仅如此?
不然还能如何?
既然她在你心中如此无暇,又怎么会舍得让她当个丫头,低人一等不说,整日被呼来唤去的干活。
凛霜戳破风眠的矛盾之处。
我不想她死,所以我救她,我救了她就对她有恩,她就得报答我。
风眠言之凿凿。
有何不对?
代价也太大了些。
这话凛霜本就是随口一说,也不知激到风眠哪根筋,对方砰的放下茶杯,很是激动。
是啊,我只能用这法子救人,不像师姐,没了神位又如何,有十几万年的修为撑腰,想打架就打架,想躲起来就躲起来,做什么选择都快活。
联想起自己的处境,风眠自嘲。
不像我,徒有神位却没了修为,表面上个个无比尊敬唤我神君、少主,私下又笑我成了废物,我心知肚明他们阳奉阴违,却又不得不装聋作哑陪他们演戏。
雷泽那地方不敢回也不能回,万妖城不想留却不得不留,每时每刻都得带上面具,应付不喜欢的,忍受不怀好意的,为了几分利益不得不虚以逶迤,为了攀些权势不得不咽气吞声,这日子过得我都觉得恶心。
风眠声音渐渐微弱。
师姐,你知道为何我修为全无吗?
蜷手紧握,勒的关节发白。
师尊入我梦境,说他以六枚玄冰钉封印我的识海,要我慎己悔过,于低微处见沉浮,于艰难处生悲悯,早悟兰因,重拾六欲,修道明心。
师尊自有用意。
凛霜看出风眠不忿,开解对方。
老人家也是不忍再看你继续荒唐下去,潦草余生。
风眠何尝不知师尊良苦用心。
只是,该如何悟兰因,拾六欲,她毫无方向。
不说这事了。
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发现是醴泉泡制,啧嘴道:日子过这么滋润。
说着,想起翎九凰鸟身份,估摸这醴泉也应是为对方准备的,忍不住感叹翎九命好。
都逃命的地步了,师姐还舍不得让那翎九吃半分苦头?要是我定会让她尝尝凡水的滋味,受些委屈知道自己的好才行,这样才会忘记那什么琅简,好好与师姐过日子。
真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舍得她受委屈。
凛霜放下茶杯。
姜邕呢?
自从风眠失去修为,姜邕便不离左右,如今对方独自一人,着实奇怪。
在月谷时,遇见了旧怨。
风眠朝沉月奔去的方向努努嘴。
师姐可还记得,姜无伤为何被逐出神农山?
凛霜当然记得。
姜无伤原本是神农氏最有天分的弟子。
六万年前神农鼎忽的爆裂,他被指控为始作俑者,原本要被处死,她听后可惜对方一身医术,又因青龙宫缺这么一位医者,便与风眠前去神农山说情。
最后姜无伤改名姜邕在青龙宫效力,永生不得离开青龙宫。
五万年后,风眠不知为何改了姜无伤的命格,姜邕便离开青龙宫唯风眠是瞻,处处与神农山作对。
风眠叹了口气:姜无伤从未忘过这事,甚至查出和万妖城有关系后,还跑去给妖族医治,在妖神殿谋了个位置,倒也挖出了不少相关者处理了,只不过毕竟六万多年了,有不少漏网之鱼毫无下落。
师姐说巧不巧,今日我们来到月谷,迎面就看见一队逃难的,其中好几个都是当时站出来指认他的故人。
他要报仇,我岂有阻拦的道理。
其中也不全是诬陷他的
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风眠很无所谓,师姐若觉得他们无辜,还不如先操心自己的事。
这话中有话,凛霜看向风眠。
他们因蓍草之梦的预言即刻离开了月谷,以为能逃离灭村的谶语,却不知偏偏因此恰好遇到了姜无伤,把自己给逼入死路。
所有为了逃脱命运的挣扎,冥冥之中,却都好似引导着走向既定的结果。
风眠倾身,手指捏着茶杯,*关节处微微发白。
师姐,你我真的逃得掉吗?
风止,一切仿佛停滞。
屋内传来细微的翻身声,凛霜放下茶杯。
阿翎醒了。,她起身表示不送风眠了,若没看见我,她会着急。
走了两步又回头。
明日带他们来吧,这院子该热闹些了。
风眠明白了凛霜的回答。
对方在告诉她,逃不逃得掉命数,不重要。
至少没有翎九睡醒的事重要。
沉月回来时有些恍惚。
衣摆边缘染了一圈血水,能推测出场面的血腥,动手之人的凶残。
直到晚上,还呆呆坐在风亭。
连翎九唤他都没有反应。
凛霜拿来醴泉酿造的酒,也不倒出来,直接解了封口的捆扎带,放在沉月面前。
尝尝?
沉月回过神,定定看着酒坛许久,双手颤动,最后深深吸口气,端起仰头就喝。
直到见了底才放下酒坛。
我去时已是一堆尸山,找不到阿宝和杜鹃,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肉躯化为血水,姜无伤说他是报仇,听了那些宿怨,我竟无法反驳他。
作为南禺少主,却连族人都护不住。
凛霜宽慰沉月:你尚且年幼,别让自己背负太多,于修行无益。
我知道。
沉月深呼吸,双目通红看向凛霜。
神君,我担心的是另一事。
蓍草的梦如此灵验,阿九的劫难若不化解,你们成亲又有什么意义?
结局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想说。
可这话太残忍,他说不出口。
有意义。
凛霜看向翎九,对方坐在风亭台阶上,膝盖上放着沙盘,正拿着树枝比划才学的字,很是认真。
就算结果注定,无从改变,可从因到果的这段时光,每一日都是意义。
沉月无言以对。
没想到凛霜已经不在乎因果。
那阿九呢?你就不怕她想起来后,会恨你,怪你,厌恶你?
只要能记得我,记得我们这段时光,以后阿翎如何待我,我都接受。
凛霜坦然看向沉月,起身行礼。
竟是对长辈的礼数。
吓得沉月忙站起,有些消受不住。
这这神君这是何意?
您是阿翎的祖父,也是此间她唯一的血亲,我与阿翎的亲事能得到您的祝福贺喜才算圆满。
凛霜此生绝不辜负翎九,还请阿爷为我们主持婚事。
沉月算是看出来,凛霜已经不管不顾了。
只是为阿九的终身打算,纵然眼前求亲的是青龙神君,他也不得不多个心眼,为阿九的亲事谋个保证。
矢志不渝的许诺太轻,这世道多的是喜新厌旧的负心之辈。
就像他的父亲,高高在上的凤帝。
见异思迁对他而言毫无代价,坚守忠贞对他来说更像个笑话。
想清楚这点,沉月便一直秉信一点,只有背叛的后果无法承受,才会有矢志不渝的感情。
所以,他要给凛霜设个坎。
神君,我可以为你们主持婚事,但在那之前,你得完成一件事。
第154章 抓走翎九
沉月设下结界,调出匣子缓缓打开。
里面放置着一件首饰,乍看像普通弓形簪,通体呈赤红色,表面分布黑色线状花纹,正是南方七宿。
不过簪尖处却有几处血斑。
饶是已经看遍世间法宝的凛霜,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竟然是世间早无下落的陵光弓。
是鸿蒙时,首位镇守天穹南方的朱雀大帝,陵光的武器。
此物是老祖神赠与我的。那时阿翎在神祇殿与赤鸟南枝争夺朱雀位,凤凰宫一定要我回去,老祖神说教导我一场,虽无师徒之名,却也有师徒的情分,让我收下此物,万一阿翎失败我不得不回到南禺,也能有件能震慑凤帝不对我下杀手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