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瑶光满脸崇拜地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小星星。景阳得意一笑,吩咐道:“还不快去拿?”
这回没人再敢反驳了,王喜立刻吩咐小太监,不多时就拿了两个下人铲雪用的木锨。
至于铁锨他们是不敢拿的,一是重,怕累着主子;二就是铁器危险,怕两个主子没分寸伤到了。
雪停了已经有一会儿了,下人勤勉,已经把各处来往的道路清理了出来。
至于多余的积雪,还要防备主子们要赏景,动都没动一下。
如若不然,他们想要堆雪人,还得让人从外面运雪过来。
第42章 宗室王府瑶光在家时每年都带着弟……
瑶光在家时每年都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堆,对于怎么做心里门儿清。
在她的指挥下,两人先是把地上的积雪推在一起,拢成一个大包,又滚了一个比大包小些的雪球,齐心合力抬起来放在大雪包上,雪人的雏形就有了。
剩下的就是修饰。
瑶光又要了两个小铲子,带着景阳一起,一点一点把雪儿的轮廓修了出来。
然后就是用两块碳做眼睛,半截胡萝卜做鼻子。枯树枝不好找,就拿了两个扫帚插上去做手。
一通忙活,两人都大汗淋漓。瑶光插着腰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只觉得志得意满,问道:“怎么样?”
景阳诚实地点评道:“虽比不上宫中的冰灯,但颇有野趣。”
瑶光拍手道:“那就再堆一个,做成一对,正好你一个我一
个。”
这原本就是两人商量好的,景阳自然无有不应。趁着这股兴头,两人又堆了一个差不多的,正好一左一右分列在书房外的两侧,就像两个憨态可掬的护卫一般。
他们俩玩得高兴,底下人却是胆战心惊。
眼看两个雪人都堆完了,燕姑姑和王喜也顾不上会被训斥,一左一右拿着斗篷把两人裹了个严实,不住地念叨着:“出了汗就更不能吹风了,不然以后要头疼。太医院开的药您又不爱喝,到时候遭罪的不还是您自己?”
这回两人都没反抗,被他们推搡着回了正院,立刻就有沐浴用的热水送了上来,又是洗又是泡的。人还在浴桶里,就各自被灌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说是要把所有寒气都发出去。
半个时辰后,分开沐浴的小夫妻,才各自顶着半干的头发,重新在卧室相遇。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时人以为室大多阴,卧室的面积并不大,还被屏风隔成了内外两个空间。内间的床是主子们夜里休息用的,外间的榻则是白天供主子们歇脚,晚上谁守夜谁睡。
床侧的空地上放了一张梳妆台,梳妆台的旁边还放了个小立柜,专门给瑶光放胭脂水粉和常戴的首饰用的。
外间靠窗的地方也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耸肩美人瓶,一年四季都插着应季的鲜花。
如今寒冬腊月里,寒冷的北方连梅花都不开了,里面插着的是内务府的巧手工匠做出来的假花。
这些花以金铜合金做成枝干,以墨绿色绸缎做叶子,彩色蚕丝做花瓣,细碎的宝石做花蕊。一眼看去,真假难辨。
桌子左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四足青铜方鼎,鼎中填了大半的土,种着一棵四季常青的松树盆景。
盆景根处铺着鹅卵石,鹅卵石的四周又有颜色翠绿鲜嫩的苔藓。整个盆景在寒冬里摇曳出绿色的生机,看得人眼明心亮,神清气爽。
桌案对面本是空着的,只在墙上挂了一副《徐贤妃进谏图》。但昨天收拾嫁妆的时候,瑶光顺便让人把图收起来,抬了个小书架摆在那里,摆了一套四书五经和几本游记。
这些书不多,只占据了书架的三分之一,剩下的空荡荡的不大好看。景阳提议再让文华馆送些新书过来,却被瑶光否决了。
“不是说新妇三日后要回门吗?到时候叫我奶奶弄些她收集抄录的各种经书。我从小就跟着她学,半途而废可惜了。”
景阳想到内务府调查的傅家资料里,关于老太太卢氏的职业部分,神情有些古怪,问道:“老夫人当真会捉妖?”
虽然这是个人人都知道有鬼狐存在的世界,但在世间行走的所谓高人们,十有八九都是骗子,只有极少数是真高人。
在这种大环境下,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卢氏一个乡野村妇,竟然是真高人。
“殿下这是什么话?”瑶光撅着嘴不悦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竟然连‘英雄不问出处’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得,称呼都从“八郎”变成“殿下”了,显然是真恼了。
景阳忙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运气,竟然能有一个高人做妻族的祖母。”
瑶光并不真和他计较,见他服软了,便半嗔半笑着依偎在他怀里,得意洋洋地说:“你不但多了个高人祖母,还得了个高人岳母呢。对了,还有二婶,她也算半个高人。”
“那我可真是撞了大运了。”景阳顺着她的话说。
瑶光听出他的敷衍之意,脸上老大不高兴,“哼”了一声撅着嘴说:“你若是不信,可以去信王府打听打听,信王妃亲自请了我奶奶去她府里捉妖,如今多半已经捉完了。”
提起信王府,不免就想起了嫁到信王府的陈思,她一时也顾不得妖还是鬼了,食指在景阳白皙光滑而有弹性的胸膛上戳了戳,问道:“诶,诶,你和信王府的二公子熟吗?我同乡的一个姑娘就是嫁给了他,我们两家还是世交呢。”
见她想一出是一出,景阳好笑之余,更觉得自家王妃虽不柔弱,却颇有几分不能自理,往后家里的事还得他多操心。
“认识,但以前不熟,往后可以熟悉一下。”
景阳告诉她,信王一共有三子,都是王妃所出。长子徒尧臣,次子徒虎臣,三子徒青臣。
这三人里徒尧臣比他大几岁,徒虎臣和徒青臣又比他小两岁,年龄都不相当,玩不到一块去,所以彼此之间只有点头之交。
“再过几天就是老九的婚礼了,信王府作为近支皇族,家中女眷除非重病不能行,都是要去的。到时候你可以和他们家二奶奶说说话。”
话音才落,他转念又一想,笑道:“不过,祖母为他们家捉了妖,信王妃一定会吩咐儿媳来拜访你的,说不定根本就等不到老九婚礼。”
下午他才说下这话,等到晚上王喜把今日送的拜帖抱了进来,拣出一张专门给瑶光的,正是信王府二奶奶陈思送来的。
“还真让你说着了。”瑶光把拜帖在他眼前晃了晃,“喏,说是要在后天登门拜访。”
这个时间绝对是故意挑的,因为瑶光明天要回门,新妇只有行过回门礼之后,才好接待客人。
当然了,像陈思这样得了赐婚嫁的却不是皇子,娘家不能受荫蔽被接到京城一同享福的,回门礼就直接不存在了。
毕竟天大地大,皇家才是最大的。皇家说什么是规矩,世人就得遵守什么规矩。
比他们更惨的还有像申睿那样,入宫做了低阶嫔妃的,连出门交际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这些低阶嫔妃也有盼头,就是有朝一日升到了嫔位,父母家人也能被接入京城,在戚里占有一席之地,至亲骨肉得以团聚。
景阳和她分析道:“信王叔虽然不靠谱,但信王妃在宗室女眷中却颇有威望,和她们家交好,日后在宗室里,不会有不长眼的暗地里为难你。”
瑶光听得连连点头,偏还要嘴硬道:“八郎说得也太功利了,我和思思是世交,又一同嫁入皇室,关系自然比别人更要好。”
景阳也不拆穿她,只是笑了笑,认同了她的说法,接下来就该怎么分析还怎么分析。
“除了信王府之外,荣王府虽然血脉比较远了,但他们家是世袭罔替的亲王,可谓树大根深,在宗室中的影响力比信王府更甚。若是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和他们家的女眷多接触接触。”
“嗯,嗯,我都听你的。”瑶光看起来乖巧极了,至少景阳没看出来自己王妃一直在演他。
说完了在宗室中影响力大的几家,景阳又把话头转到了自己的几个兄弟身上。
排行第五的太子是实际上的长子,从小就独得圣人宠爱,一出生就被圣人抱回乾清宫亲自养育。
等太子长到三岁,圣人就安排了饱读诗书的女官替换了太子原本的乳母,给太子启蒙。
太子五岁便正式开蒙,选的老师是文华殿大学士,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老头儿,另有翰林院侍读学士两名,作为大学士的副手。
不管是文华殿大学士,还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都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个个都是饱学之士。让他们一起给个五岁小孩做蒙师,谁不说一句暴殄天物?
但架不住人家自己乐意呀。
非但他们自己乐意,朝中还有不少人羡慕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