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挂了电话后,那警察执起门冬的手机,像是随口道:“小同志,你跟我进来一下。”
门冬便跟着警察进了里屋。警察小哥道“你等一会”后便出了屋,还顺带关上了门。门冬没戴手表,手机又被警察拿走了,无法感知时间流逝快慢。寂静无声的空气似有暗流涌动,门冬逐渐惶惶不安起来。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门口终于传来叮啷声响。
门冬霍地一声站起来,残疾的右腿轻微发抖。他心脏狂跳,紧绷着身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渐裂的门缝。
率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方才接待门冬的那位警察小哥。门冬稍稍缓了心神。可紧接着,那警察恭敬地侧过身子,这次进来的,便是那位身量极高,面目威严的杜先生。
门冬与杜承毅瞥过来的眼神对上,出了半背冷汗。门冬的心也坠了下去。
第四章
跟在杜先生身旁,随他一起进来的是一位看上去年纪五十出头,面容温和刚毅的男人。
“好不容易等到你小子来我这儿坐坐啊。”
“孙局客气了。”
两人面色如常地交谈着进入房间,仿佛没注意到在屋里头唯一的那个人,而他俩身后便是那位之前跟在杜先生身边的助手青年。
门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被那位方才接待他的警察递到杜承毅手上。随后,那两段录音堂而皇之地播放在空寂的室内。录音里他强装镇定又自作聪明的试探和引导犹如外放的刺耳鸣钟。
录音播放完毕后,手机便依旧静静地放置在台面上。除了他,室内其余的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两段录音的内容。进屋的三两人无一人搭理他,杜承毅和孙局坐在门冬对面的椅子上寒暄,其余两位,包括警察小哥,就站在一侧候着。
门冬盯着对面的四个人,和那台安静的手机,彻底警醒。他在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坐在门冬对面的两人谈了一会儿,便双双站起来。杜承毅向对方告别后,没看门冬,径自出了门,那位助手敛色,当即跟着往外走。不需两人命令,门冬自觉跟了上去,而后坐进那位杜先生的车里。
“这还是你第一次报警吧。”杜承毅轻笑,“小孩子,真可爱。”
门冬垂眸,低声道:“我没见过世面,希望杜先生不要计较。”
车厢里没有一丝廉价轿车的气味,只萦绕着似有若无的烟草味。从关上车门那一刻起,车内似乎就与外界切断了声音传播的介质。车窗外间或路过几个行人,门冬规规矩矩地挨着车门坐着,只听得到杜承毅和他的呼吸声。
“想好了?”
“嗯。”门冬说,“想好了。”
杜承毅抬起手,掌心置于门冬翘起些几根毛发的发顶,揉了揉细软的头发。他颇为好心地帮门冬想搪塞门爸爸的话:“你可以跟你父亲说,我请你做私人搓澡师,一个月十万是聘用你的价格。给你一天时间,明晚小刘会去你家接你。”
“我爸爸的工作……”门冬动也不动,任由杜承毅的手揉弄他的脑袋,眼睛盯着蜷缩的手指,小声说。
“今晚就会让您父亲重新回到这家洗浴城工作,这个您可以放心。”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刘见杜承毅瞥了眼自己,忙侧身,对门冬说道。
“好的。”门冬深深地呼吸,“谢谢。”
*
门爸爸恢复了在洗浴城的工作。门冬跟门爸爸提起有一位贵客要求门冬提供上门服务,门爸爸见过不少这种情况,因而并没有太惊讶,只嘱咐门冬凡事小心。
隔天晚上小刘来接门冬的时候,门爸爸已经去上班了。
门冬坐上那辆停在巷子里显得格格不入的泛着磨砂光的黑色轿车,他们的汽车驶进半山的弯曲向上的道路,抵达别墅。
别墅正屋有三层,一侧靠近庭院的墙壁攀爬了半壁藤蔓,面朝泳池的这面则是整面的落地窗。庭院里的回廊尽头似乎还架了一个由篱笆栅栏围起来的亭子,里头摆放着一套红木桌椅,桌子上是一套暗紫色的雕花茶具。门冬及时收回眼神,跟着小刘走过蜿蜒的大理石小道,进了室内。
门冬跟着小刘进门。在客厅一角拭擦木制镂空台架的两个女佣预上前问候,被小刘摆手斥退了。小刘领着门冬到沙发边,说:“您在这等着吧,有什么需要的,叫家里佣人即可。我姓刘,以后您叫我刘助、小刘,都可以。”
“好的。我知道了。”
刘守宗跟门冬交代了事宜,便出了别墅。门冬静静地在沙发一侧伫立了半晌,直到感觉右腿有些吃力,才挪着步子,走到沙发前慢慢坐下。
杜承毅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多。他见门冬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露在沙发上的后脑勺圆绒绒的,还飞起几撮头发。他步子微顿,而后便径直走过来,坐在门冬身侧。听到动静,门冬不敢转身,兀自盯着身前的茶几边缘,身子倏尔绷紧,屏气等杜承毅的吩咐。
“什么时候开学?”
“啊……”门冬回答,“还有一个月左右。”
“开学后,把课表发给我。”杜承毅道,“我不会在你上课的时候叫你过来。”
门冬轻微点头:“好、好的。”
“查资料了吗?”
门冬歪头,觑了眼杜承毅的无甚表情的脸,小声问:“什么资料?”后又及时转头回来,继续盯着茶几角。
“怎么做的资料。”
闻言,门冬神情一窒。他隐约知道男人和男人是怎么做的,即便没有专门查过,同学间偶尔提及,也能从中略知门道。他煞白着脸,摇了摇头。
“头转过来。”
门冬缓缓把头转过去,将脸正对着杜承毅的脸。杜承毅谛视门冬仓惶颤动的睫毛和慌乱下难掩惧畏的眼神。门冬安静地任由杜承毅打量,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裤子。
突然,他的脸被杜承毅捏住了。
杜承毅只需半张手,便能轻捏住门冬的两颊。他看了几秒门冬霎时抿紧的嘴唇,偏头凑上去亲了口被他的手指挤捏出来的软弹的脸颊肉,低声道:“我先去洗澡。你查一下,等会儿自己清理干净。”
杜承毅洗澡的时候,门冬摸出手机,查了查,脸色变得又红又白。他知道杜承毅说的清理是什么意思了。而且这件事,让他自己来,才是最不让他难堪的方式。杜承毅洗完后,叫佣人拿来一套衣服,递给门冬,门冬接过来,在佣人眼观鼻鼻观心的恭敬姿态里窘堪不已地进了浴室。
出了浴室,门冬跟着杜承毅进了卧室。
门冬只被弄了两回。
杜承毅在床上沉默寡言,并没有门冬以为的粗俗羞辱,但他的动作却强硬、不容拒绝。门冬白着脸,只敢盯着天花板,努力去适应身体逐渐被开发的感官刺激。
门冬是见过杜承毅的那根玩意儿的,不仅见过,还上手搓过,门冬自然知道它的尺寸有多惊人,何况它现下起了反应。起初,门冬是痛的,即便杜承毅没有蛮横地闯进来,做了不少扩张工作,但还是痛的,是被破开、被入侵、被占满的带着强烈羞耻感的痛。但后来,门冬渐渐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感觉,非常奇怪的,令人颤栗的,无力抵抗的,让他的脚趾都蜷缩起来,让他的身体不自主痉挛,让他的脸全然泛起潮红。
第二次的时候,门冬不痛了。他甚至翕动鼻翼,闷声呜咽起来。他颤巍巍地湿了眼眶,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天花板突然变成了男人的脸。
杜承毅摩挲着别在他腰间那两条粗细并不一致的白皙的腿,俯下身,亲了亲门冬滚烫的脸和被泪水和汗渍洇湿的眼睫毛。
结束后,门冬浑身发颤,不得动弹一下。他还惦记着要给爸爸打电话,可他浑身无力,只好闷着脸。杜承毅揽人进怀里,问:“要什么?”
“我想,”门冬绵绵,腾腾的呼吸闯进杜承毅的心口,“我想给爸爸打个电话。”
杜承毅给门冬拿来手机。门冬几乎没有对爸爸撒过谎。现下在杜承毅的注视下,他臊着脸,又白着脸,对门爸爸道客人家里提供了住宿,太晚了不便回去。
挂了电话后,门冬小声嗫喏:“杜先生,我去哪间房睡啊?”
杜承毅沉默片刻。
开了窗的室内还残留浅淡的膻腥味,墨色窗帘被袭进来的月光拂动,月色像丝带一样,滑落到室内的地板上。
他抚摸几下门冬光滑的肩头,说:“就在这儿睡。”
第五章
因为有生理缺陷,门冬几乎不在外面做剧烈或幅度大的运动。不光源于他的腿会酸胀得疼,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不想看见别人异样的眼神。即便他跛了近十年,他如今仍旧未能坦然地接受他的残疾。他唯一做的运动,就是时而在自己的卧室里,关上门,尝试着来回多训练自己走路的姿势,寻找最佳发力的部位,好叫旁人不能轻易察出他的残疾。
现下他被杜承毅这样弄了两回,尽管他心理上惴惴不安,告诫自己要警惕,生理上却无法自抑地感到疲倦。杜承毅揽着门冬,并没有额外之举。室内安静,门冬耳边只有两人渐缓的呼吸声,不过片刻,他便再抵不过逐渐涌上来的睡意,慢慢阖上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