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江浔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是等佟丽开口。
  “我没有意见,就算我有,你也可以不管,你的人生也是自由的。”佟丽平静地望着他,“照顾好自己。”
  江浔听了这两句话,感到过往的恩怨仿佛都能一笔勾销,他一瞬间感到荒谬。
  爱里面为什么永远掺杂着痛苦?而痛苦里面,为什么又掺杂着愧疚?
  ……
  那天回去以后江浔开始低烧,回京市的路上直接烧了一路。
  以前他就很容易这样,生病很少,但是一病就很厉害。
  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江浔表面上也没表现出什么。
  江浔就好像一根弦,大部分时间总是绷紧着,解决了一件大事才会稍微松一会儿。
  谢景珩一开始把江浔送回家了,都上楼进屋把人送床上了。
  江浔红着眼问他,能不能不走。
  “陪我一会儿。”江浔发烫的掌心握住他的手腕。
  江浔家里这没人气的装修多看两眼都冻得慌,总感觉连口热水都没有。室内也没装无障碍设施,他留下根本不现实。
  “去我家吧。”谢景珩反手握住江浔,想拉他从床上起来,江浔烧得发晕,但也没让他拉,自己晃晃悠悠站起来跟着他。
  那天在江浔家楼下看见一只小彩狸,又瘦又弱,只有眼睛大大的,一直跟着江浔走,围着江浔脚边转,抓着江浔裤腿往他身上爬,江浔把它丢下去,它还会自己找回来。
  小彩狸好像认准江浔当主人了似的,江浔上车了,小猫还在地上冲他们叫。
  “要不带回去,你养了。”
  “我不要,我不会照顾这种小东西。”江浔烧得头疼,神色恹恹得撇了一眼,很快把眼神挪开,“这个颜色的猫放外面也死不了。”
  谢景珩和这个小东西面面相觑,“大冷天的还是带回去吧,你不要就放宠物店。”他把猫提溜起来放进车里。
  谢景珩挺喜欢小动物的,小时候就想养狗,爸爸不同意,说养小动物是给自己选择一个家人,怕他是一时兴起负不了责任。他觉得这个小彩狸算得上缘分,和江浔有缘分,没有不养的理由。
  小猫蹭到江浔脚下,抓着裤脚想爬,江浔把腿挪开,小猫便又跟过去,反反复复。
  江浔瞪圆了眼睛看他,好像在说“你捡回来的你管管”,少见的有些孩子气,谢景珩情不自禁地弯弯嘴角。
  小猫没直接带回家,他让助理带着去宠物医院检查了。
  江浔和他回了家,当天晚上就起了高烧。
  第24章
  他叫周叔来给江浔看了,周叔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原因,普通流感发烧,先吃药,烧退不了再打点滴。
  谢景珩点了份晚饭,给江浔拿进卧室,看到江浔靠在床头坐着看电脑。
  “躺回去盖上被子。”
  “热。”
  “热也不行。”谢景珩放下饭不容拒绝地说。
  江浔瘪瘪嘴,没动,谢景珩贴了一下他额头,烫手。
  “能不能抱我一下?”江浔放下电脑抬起脸,脸上红扑扑的,狭长的眸子可能因为发烧染上点水光,看人很深情。
  得寸进尺。
  说是让他抱一下,实际上江浔一手把他圈进怀里,抱一下还不满足,嫌轮椅碍事,江浔双腿锁住他膝盖托着他腰把扶起来。
  江浔感觉怀里的人,薄薄的、凉凉的一片,整个人陷在他怀里,没知觉的下半身软得什么也支撑不住,越向下越凉,怎么也捂不热。但是抱起来很舒服,不想松手。
  谢景珩就没那么舒服了,江浔像块烧红的炭一样,皮肤哪哪都烫人,从上到下把他裹住了。
  江浔身材比大学时候还好,可能这两年健身了,上身和手臂都是恰到好处的薄肌。
  两个人紧贴着,就隔着睡衣那点布料,谢景珩感觉胸口发烫,腰腹知觉模糊的部分也像隔着层棉花发热。
  搞得他,小腹里像窜了个小火,突然口干舌燥……
  “江…江浔…”谢景珩喉结滑动,推了推他。
  江浔反而又把他往怀里压了压,随即突然意识到什么,把头从他肩窝里抬起来,想往下摸,结果被他迅速用一只手抓住了。
  “硬了?”江浔震惊地看他。
  谢景珩轻咳一声,偏开头。
  “不是说不行?”江浔蹭着他耳朵撩了一下,“我帮你?”
  谢景珩躲了一下又推推他,“不用,放我下来,你快吃饭吧,吃完饭吃药,一会儿凉了。”
  江浔一句话没听进去,心思都在他身上,“不管不难受吗?”
  谢景珩:“……”
  “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谢景珩又推推他。
  江浔没坚持,轻轻扶他坐回去了,只是眼里全是没藏着的笑意。
  确实不用管,很快就能自己下去。他这个身体能被江浔三番五次撩起火都是奇迹。
  谢景珩半夜又过来一次,看他还是烧得厉害,江浔没胃口晚饭吃的太少,谢景珩先哄着他吃了碗鸡蛋面,才喂他吃退烧药。
  江浔迷迷糊糊问他,“为什么你煎的蛋这么香?我自己煎不是这个味道,你到底放的什么啊。”
  以前他每次都说秘制配方,放了爱,现在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肉麻,“用菜籽油煎,你下次试试。”
  “哦。”江浔失落得很明显,但是乖乖把煎蛋都吃掉了。
  林姨说江浔不会疼人,以前确实有点,在爱人这方面江浔的能力几乎为零。
  从来只有江浔生病的时候谢景珩照顾他,没有过江浔照顾谢景珩。
  谢景珩以前一生病就回家住了,家里人都围着他转,也用不着江浔照顾。
  发烧鸡蛋面这一套就是爸爸教他的。爸爸说吃了鸡蛋面再吃药,睡一觉起来病就好了,他小时候确实对此深信不疑。
  后来有一次他上小学的时候,那天爸爸回来时,他基本上已经退烧了。
  他问爸爸“今天怎么不做鸡蛋面,爸爸你忘记了呀?”
  爸爸觉得有点好笑,“你真以为吃鸡蛋面吃好的呀!”
  谢景珩懵懵地点头,爸爸刮刮他的鼻子,给他做了一碗。
  吃完那次他才明白过来,鸡蛋面和感冒发烧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只是爸爸让他吃药和睡觉乖一点的手段。
  不过,他还是感觉挺管用的,心理作用也是作用。
  那时候江浔在学校,生个病就他自己,谢景珩舍不得让人回宿舍吃食堂,每次都把他带家里来,把这一套也用在江浔身上。
  谢景珩其实也不是个会照顾人的,更何况现在他连自己都照顾不明白,也就是在照顾江浔这件事上,稍微有点经验。
  江浔断断续续烧了三天,烧得谢景珩都犯愁。
  江浔本人没什么大反应,明明温度挺高的,他也不会喊难受,前段时间堆积的工作多,他让张秘书把文件都送家里来了,什么事儿都没耽误。
  江浔除了休息就是工作,每天让吃饭就吃饭、让吃药就吃药,谢景珩莫名觉得人别烧傻了。
  后面不烧了,只剩下有点咳嗽,江浔一直没去公司,也几乎没出门,谢景珩寻思着江浔也不是个这么宅的人啊,而且他也该出去透透气,好的快点。
  周末,谢景珩洗漱完下楼,江浔做了早饭正端出来,两盘吐司,谢景珩挑了虾仁滑蛋的。
  谢景珩咬了一口,美味,满足,他鼓这腮帮子问江浔,“你这周末没事?”
  “没事啊,怎么了?”
  “那天的猫还在宠物医院,你要不找个时间带回来?”
  “带回哪?”
  “什么回哪?”谢景珩被他问的有些懵。
  他突然才想江浔不会真不喜欢猫吧,他确实没见过江浔对任何小动物展现喜爱之情。
  啧,谢景珩犯了难,“我都捡了,你真不要?你不养也得给它找个人家吧。”
  “不是,我是说,带到哪?这儿吗?”江浔指指地板。
  “嗯?要不你放二楼,有一间茶室根本没人用,可以清出来放猫的东西……”
  江浔一口吃掉吐司,好像突然心情大好,“走,你和我一起去。”
  谢景珩:“你到底是想养还是不想养?”
  江浔笑眯眯看着他,“都行,我只是怕你赶我走。”
  原来问他“带回哪”是这个意思啊,回你家还是回我家,谢景珩才明白过来。
  “反正…你先住着吧,心理医生说你适合和朋友家人呆着。”谢景珩含含糊糊得答。
  “你还帮我问心理医生了。”江浔尾巴快摇上天了。
  “我都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早就算朋友了,关心你怎么了。”谢景珩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不想往那层意思上靠,已读乱回,破罐子破摔。
  江浔精准地揪住字眼:“朋友?”
  谢景珩“啪”地撂下餐具,“爱住住不爱住滚!”
  “住。”江浔接话飞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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