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为什么还没来?
但松烟的修为不错,第六魔尊刚死,殃咎城乱成一锅粥,估计没空追杀他。
应该没事吧。
*
从司徒先生处离开,归雪间想起两位先生。一个嘴硬心软,一个嘴软心也软,不想让他们再担心了。
花先生离得近,便先去拜访。
归雪间第一次直面花先生的怒火,才明白为什么师兄师姐们口中的花先生可怕至极。
只听花先生怒骂:“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也敢只身前往魔界?谁给你的胆量,靠祈求上天保佑吗?那还真叫你撞上了狗屎运了。就算那什么焰鬼来了,你打不过,逃跑也不会?之前不是给我你传送阵的玉牌,紫微书院最蠢的蠢货也不至于不会用吧!”
言语间,归雪间瞬间从绝世天才变成了绝世蠢货。
院中的无数阵法也感受到了主人激动的情绪,喷出了火焰。
于怀鹤用剑鞘一一挡下。
等花先生骂完了,归雪间默默解释:“多谢先生的玉牌,学生一直随身携带。但当时于怀鹤昏迷了,我也不能一个人独自逃跑。”
见花先生又要骂,归雪间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样东西,展开来递给了花先生。
乘坐仙船的十天里,归雪间看完信后无事可做,便凭借记忆,将看过的魔族典籍记录了下来。其中印象最深的便是人魔两界阵法的异同之处。
时间仓促,他也只写了个大概,一般人看了,只觉得是天书,但在阵法大师眼中就不同了。
花先生不过瞥了一眼,果然如获至宝,连忙接了过去,没有心思再骂人了。
归雪间松了口气。
花先生一边翻阅,一边喃喃自语,忽的问道:“这些标注是你自己的心得吗?”
归雪间点头。
花先生道:“去了一趟,也不算毫无收获。但……”
就这么捧着册子飘走了,估计是着急演算,再也分不出半点心思在归雪间身上了。
归雪间知道花先生一研究起阵法来就如痴如狂,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还没走两步路,身后忽然甩来一样东西,被于怀鹤接住了。
竟然又是一块珍贵的传送玉牌。
归雪间回过头,花先生依旧背着身,并不看他们,“哼”了一声:“好了,现在你的未婚夫也有了,下次不用再演什么生离死别了。”
送了东西,却不许他们道谢,直接启动了阵法。
下一瞬,两人直接被赶到了院子外。
归雪间看了玉牌一眼:“花先生送你的。”
于怀鹤抬眼,看着归雪间。
归雪间歪了下脑袋,纠正道:“送我的未婚夫的。”
于怀鹤才将玉牌收起来。
有什么差别么?归雪间不是很明白。
去往青如斋的路上,归雪间提心吊胆,周先生不会也这么先骂他一顿吧。
他很慌张,周先生可没花先生那么好哄。
推开院门,夏新雨也在,他高兴道:“师弟,你可是回来了,这段时间先生……”
话才说到一半,周先生转过身,抬手敲了夏新雨的脑袋一下,这位师兄才住了嘴。
归雪间瑟缩了一下,似乎也感同身受。
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了周先生的面前。
周先生仔细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说:“瘦了点,精神还不错,看起来没吃苦。”
归雪间很会装乖,不是,是本来就很乖:“都是先生教得好,我才能死里逃生。”
如果不是周先生的教导,说不定连左副使都打不过。
周先生随意点了点头。
归雪间放下心,好像逃过一劫了。
他安分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准备也帮周先生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了。
“于怀鹤怎么不进来?”
归雪间一怔,不明白周先生为什么忽然提起于怀鹤。
周先生笑意盈盈道:“你那个师兄呢?”
归雪间偷偷瞥了周先生一眼,不知为何,总觉得周先生的神情有点咬牙切齿。
为什么?归雪间自认又没犯错。
周先生的笑意愈深:“不对,是你的未婚夫。”
归雪间后知后觉,魔族入侵前,他和于怀鹤在大庭广众下公开真正的关系。而作为教了自己这么久的先生,周先生竟然也才得知此事,似乎很不高兴,现在是要秋后算账了。
归雪间说:“我叫他进来。”
在此之前,于怀鹤没有进过青如斋。表面上,他是归雪间的师兄,两人的关系很亲近,相依为命。但在周先生看来,于怀鹤还是外人,上课可以,帮忙也行,但青如斋是他的私人场所,没必要让于怀鹤也进。但现在身份变了,于怀鹤和归雪间是未婚道侣的关系,进入青如斋变成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两人一起站在周先生面前时,归雪间一度很担心周先生要敲于怀鹤的脑袋。
自己太弱小,周先生怕把自己打坏了,于怀鹤的修为很高,又是剑修,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不知道于怀鹤会不会躲,万一不躲,周先生会不会敲不动,于怀鹤会不会被打疼,要不还是自己……
归雪间正胡思乱想,纠结万分,周先生忽然开口了。
他没有责怪两人之前的隐瞒,而是郑重道:“修仙之路漫长又孤寂,很多人只能独自摸索。你们既是从小定下的婚约,又彼此恋慕,形影不离,更要珍惜这难得的缘分。日后相伴,总不会寂寞。”
归雪间和于怀鹤十指相扣,忽然有了被长辈叮嘱的感觉,很新奇,像是羽毛落在心中,很轻,却令人安心。
与母亲有关的事,归雪间的记忆很模糊,偶尔才能想起几个片段。他不知道母亲当时为什么会为自己定下婚约,或许也怀着这样美好的祝愿。
于怀鹤将归雪间的手握得更紧,他其实很少会在别人面前承诺什么,因为全然不在乎外人对自己的看法,此时却认真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第113章 庸城
拜访完两位先生,回来后已是黄昏。
于怀鹤练完剑,归雪间也放下了书,准备睡觉。
灯光被调暗了些,于怀鹤坐在床沿边,陪伴归雪间入睡,就像过去那样。
回到书院后,他们就不再睡在一起了。
准确来说,是不能住在同一个房间。
这是司徒先生的强烈要求,说允许他们再住同一间院子已经是前所未有,叫他们不要再得寸进尺,在书院里太招摇。
归雪间不是很明白,于怀鹤沉默着没有说话。
表面上好像是答应了。
之前的几个月,他们大多睡在一起,现在归雪间一个人躺着,觉得身边空荡荡的。
他睡不着,胡思乱想很多。
“因为魔界的事,你才一定要去庸城的吗?”
于怀鹤听到归雪间的声音,抬起眼。
归雪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很小声地说:“……因为我。”
其实不用问好像也有答案,但归雪间还是问了。
就像司徒先生说的那样,庸城的事牵扯甚广,修仙界的正道这么多,没必要让于怀鹤探查此事,太过危险。
但于怀鹤执意如此。
于怀鹤的视线落在归雪间的睫毛上,上面映着一圈圆弧,眨眼时像是跳跃的雪光。
他伸出手,好像要捞起光芒,实际上指尖轻轻按住了归雪间的眼睑,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他的睫毛。
归雪间有点痒,再一次确定了这个人其实有玩弄自己的癖好。
之前也问过为什么,于怀鹤的回答很理所当然。
他说:“我喜欢你。”
归雪间:“。”
这人不也喜欢练剑,除非动手,怎么从来也不碰?
片刻的玩弄后,于怀鹤收回了手:“不能彻底解决此事,我不能放心。”
仅仅让归雪间生活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是不够的,危险随时可能侵入。
归雪间仰着头,看着于怀鹤的脸。
于怀鹤的神情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魔族容器的事,归雪间没有直接告诉于怀鹤。
自己的身体很特别,这种特别是有原因的,和魔族有关。
于怀鹤大概已经猜到了,他只是没有说,可能是觉得对归雪间太过残忍,而不想提起,不想让归雪间再次受伤。
停顿了一小会儿,于怀鹤继续说:“而且,我可能和游疏狂有血缘上的联系,去庸城最合适。”
在修仙界,身体与天地连接,生辰八字,使用过的物件,一根毛发,甚至都能对本人产生影响。
更何况是血缘的联系。
在所有与魔界有关联的事情里,于怀鹤选择最重要的,最直接的那一件。
庸城这样的仙城与魔界有勾结,一定酝酿着巨大的阴谋。
在提起游疏狂时,于怀鹤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