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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手下们面面相觑几眼,只得照做。
  方才裴玄忌同云知年小声耳语的模样被裴定茹全然看在眼中,她隐约能猜到一点儿端倪,但并不分明,正要再看看这两人怎么回事,裴玄忌居然又打开随身水壶,递给云知年,叫他喝水。
  云知年摇头不肯。
  裴玄忌就又附在他耳旁说了句什么,云知年就赶紧接过水壶,乖乖饮了几口。
  裴玄忌方才笑了笑,拿回水壶时,还很亲昵地捏了捏对方的掌心。
  简直是旁若无人,自成结界!
  无论是什么关系,裴定茹都实在有点看不过眼,干脆跃上马背,当先而去。
  裴二小姐走后,其余那帮子弟兄明显放松不少,嘟囔着朝裴玄忌抱怨道,“老大,你看起来生龙活虎的,为何偏要坐车啊?这本来半日就能到的,坐车怕是要硬生生多耽搁一日。”
  “我虚弱啊。”
  裴玄忌说得中气十足,理所当然。
  “…”
  看起来能打死两头牛,虚弱在哪里了?
  “老大,你确定你不穿件上衣?就这么光着?”
  这帮子军营里的弟兄当然没有裴二小姐那样心细,但瞧这裴玄忌只穿了长裤,连件衣服都让给了身旁的云知年,还是觉得不对。
  裴玄忌唇薄目冷,剜了那多嘴的手下一眼道,“我就不喜欢穿衣服,怎么了?”
  “胡说!老大你平时在我们跟前时,明明连扣子都要扣到最高,洗澡都防狼一样防着我们,也不知是要为谁守着,何时光过膀子啊?”
  云知年十分诧异地瞟了裴玄忌一眼。
  裴玄忌干咳两声。
  趁人不注意时,又委屈巴巴地咬着云知年的耳根,“为你守着。”
  *
  待终于坐上马车,总算是不用再强装了,裴玄忌旋而拉过云知年在车厢中深吻不放。
  “唔,阿忌…你的手下…还在外面…”
  云知年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偏裴玄忌说起来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什么狗屁自制力也早早在云知年面前缴械投降,见云知年即便在接吻时也要死死绷紧牙关,强装无事,生怕被人发现的模样实在可爱,就干脆用牙咬住对方滚动的喉结,同时手指灵活地口口…“让他们发现好不好?他们平日里喜欢唤我老大,就说,你是他们的嫂嫂…”
  云知年被激到眼尾通红,他生怒地向裴玄忌瞥过一眼,奈何这眸中含了泪意,望过来时便只剩切切情意,像极了是在邀约。
  裴玄忌只好安抚他道,“别怕,别怕,年儿,他们素有军令约束,虽平日里常跟我玩笑,但未得允许,是不会来打扰我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云知年的外衫解了抛去,顺手还解开了发带,两人的长发再一次缠在一处,难解难分。
  他将云知年压到身下,卖力而虔诚地亲吻起那光洁如玉的脊背,肩头,再到侧脸的脸颊。
  像是在对待来之不易的珍宝。
  怎么都亲不够似的。
  云知年眼眶微热,可这个时候,却感受到了抵在…便知裴玄忌忍耐的极是辛苦…
  …
  他侧眸望向裴玄忌,裴玄忌撑着脑袋望向车窗,装得若无其事。
  云知年觉得好笑,便故意用手指…
  裴玄忌双目发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别乱惹火。”
  云知年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仰头看他,眸光亮亮,几缕发丝拂下,将手上沾染的污迹轻轻拭干净。
  裴玄忌将人捞过,“若不喜欢,下次就不要做了。”
  “喜欢的。”
  云知年笑颜看他,“你的,我喜欢。”
  裴玄忌猛地扣住他的脑袋,深深亲上。
  一吻绵长。
  车厢外不时传来兵士们的说话声,疾步行进的马蹄声,车轮过路的倾轧声,以及盛夏的鸟鸣声。
  而他们两人十指相扣,掌心带着汗淋淋的潮湿,却谁也不舍松手。
  似是永无止境,朝着这一场夏光奔赴而去。
  *
  因准备马车耽搁了些时日,所以裴玄忌一行人直到翌日晚间才抵至陇西裴府。
  裴千峰和长子裴元绍尚还在军中,为他们接风洗尘的是裴家夫人,裴刘氏。
  因距离寿宴还有几日时间,所以有些早来祝寿的大小官员,各节度使长官,便都先行下榻在裴府。
  裴玄忌替云知年要了间上好的客房,就安排在自己卧房旁,又嘱咐裴府管事请来大夫替云知年看伤,除此之外,裴玄忌还专程去了趟厨房,叫人给云知年单独开个小灶。
  “嗯,他这几日需要吃些清淡的饭菜,少油少辣,还有,点心也要多备着点儿,早中晚按时送过去,他这人饿了都不知说的,你们得机灵着点,哎,算了,做好了先送到我房里,我亲自拿过去。”
  裴定茹拉过一旁正捂嘴笑的裴刘氏,“娘亲,你看看这裴三,像不像被鬼附了身?他长这么大我还从未看过他对谁如此上心过,现在巴结那个宫里来的掌印巴结成这般,也不知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何药?”
  裴刘氏毕竟是过来人,嗔道,“你少管他,这不是显而易见嘛…”
  她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地说教起裴定茹,“你呀,还是个女孩子呢,怎么连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我看,这次为裴三相看人家的事,就不用忙活了,倒是你,得让你爹先把你嫁出去,否则,当真要在军中做老姑娘喽!”
  “娘,女儿才不要嫁人。”
  “哎等等?为何不用忙活裴三的亲事了?他已经有了中意的姑娘了是吗?”
  “是谁啊,是谁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哎,娘亲,别走啊,你跟女儿说一下嘛…”
  这边厢,裴家人欢欢闹闹。
  那边厢,已经安顿好了的柳廷则一听说云知年也到了,便是再坐不住,连着夜儿的跑到云知年的房前想去探视。
  奈何云知年等人安顿一通之后,已是夜深,柳廷则以君子自诩,又担心云知年业已安歇,自己大晚上过来实在叨扰,在房前踯躅半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
  “他回来时,听说裴府专程请了大夫过来,想来是受了伤,也不知要紧不要紧…若不看上一眼,总归还是放心不下…”
  偏在此时,柳廷则听到云知年房内模模糊糊传来了一声轻喘,紧接着,变成了压抑着的,带有明显欢愉的嬌吟…
  柳廷则脸色惨白。
  云知年,莫不是被谁人欺负了?
  倒也合理,云知年虽是个男子,却生得实在美艳柔弱,这帮节度使个个拥兵自重,目中无人,他们虽自京城而来,但落在陇西,到底难压这地头蛇,若…若云知年被欺,他断是…断是难以谢罪!
  “云大人!你可还好?”
  柳廷则偏巧这时听到房内传来了另一人的说话声,遂下定决心,重重拍打起房门,一张书生脸憋得通红,“是何贼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敢欺负云大人?!”
  “是,是你?”
  云知年闻声推开房门,瞧见柳廷则后,神情微顿。
  柳廷则见云知年倒果真是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儿,发丝凌乱,双颊透粉,心中更是惊慌,他急急上前,想冲进卧房看一看究竟是谁,可片刻之后,裴家三公子就这么当着柳廷则的面,从云知年的卧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第53章
  裴玄忌望向那因过于错愕而僵在原地的柳廷则, 很有些敌意地道,“原来柳相有喜欢趴旁人卧房听墙根的爱好啊?”
  “还是说,柳相守在这里, 是想要偷看谁?”
  柳廷则面色愈发难堪。
  如同是被戳中了一些最为隐秘的思绪,面红耳赤, 竟说不出话来驳斥。
  “阿忌!”
  云知年叫住裴玄忌, “你不要欺负柳大人。”
  “分明是他来打扰我们的嘛?”
  裴玄忌委委屈屈地。
  下一刻, 却又讨好似的扯住云知年的袖口,安抚道,“好了好了, 我不同他计较,年儿莫气。”
  年儿…
  这亲昵到旁若无人的称呼和动作, 无一不让柳廷则更觉扎眼。
  他心高气傲,原是根本就受不住裴玄忌这等粗人的刻意羞辱, 想要掉头一走了之便罢, 可事关云知年…事关云知年…
  又让他陡然生胆。
  夜凉风净, 府宅安寂。
  两人在云知年跟前, 无声对峙。
  “我警告你。”
  柳廷则的一双眼死死盯住裴玄忌,“别以为,我们如今身在这裴氏地界,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云大人是奉皇令前来贺寿的,本相亦是!这大晋朝只要还在一日,就由不得尔等这些乱将贼子撒野!”
  “柳大人, 休要乱说!”
  云知年骤然一惊。
  幸而今夜太晚,未瞧见府里来回巡视的仆从。
  柳廷则这话说得实在严重,若是被那有心之人听去,等同于是要跟裴氏决裂!
  果然, 裴玄忌旋冷下面色,一改方才玩世不恭的模样,嗓音亦发沉,“我尊你是当朝宰相,不想同你计较,但你无凭无据,血口造谣我裴氏是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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