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云知年明明就是他的奴才,他的狗,可江寒祁却仍然出乎本能地害怕…害怕云知年会有朝一日会毫无留恋地离开自己。
即使他再如何折磨云知年,如何占有云知年,哪怕云知年会在他日复一日的折磨之下,哀求着向他表示臣服,可江寒祁的潜意识里却明白,云知年身骨里的不屈,是从未变过的。
这次,向来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云知年不杀裴玄忌,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而裴玄忌那晚夜宴当众向他讨要云知年时,这种惧怕便已达至峰顶。
只有江寒祁自己明白,他和云知年两人之间,从来,他才是那个处于下位的。
他那时不敢去看云知年。
他害怕云知年对他说,求陛下成全。
求陛下放我去跟裴参军。
所以,他几乎是违着本心地顺势答应。
因为,就算他能囚住云知年的人,他也困不住云知年的那颗心。
一颗他原本不屑,却在经年之间变得越发在意的那颗心。
在意到甚至连昔日的竹马,云识景都无法再取代。
*
“想不想要?”
江寒祁垂下眼睑,扬手解开云知年身上的宫袍,手指顺着他紧实修长的腿-根,一路向下抚去。
“嗯…”
情蛊之下,云知年的那张脸便越显艳色,红随着热意,将他的唇染到发赤,他半启开朱唇,从齿缝间逸出细-密的哀求。
江寒祁的心也渐被蚕食,他俯下身,长发拂过云知年的脖侧,轻咬住云知年的耳廓,嗓音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宠溺。
“…告诉朕。”
“告诉朕,朕都给你。”
“和之…和之…”
江寒祁的呼吸愈重…
云知年被狎得难受,那些被男人口口喂养过的蛊虫在他的身体里疯狂乱窜,姚越的设想出了差错,因为他不是女人,亦偏偏不再是个完整的男人,无法像寻常人一样尽性享受口口,他的欲口口更是无法通过正常的渠道,引得蛊虫更加激烈地啃咬,他疼到快要受不住了,睁开眼,茫然地落下两行眼泪。
“阿忌。”
他哽哭出声,当着君主的面,喊出了裴玄忌的小名,“我疼,我疼…”
“好疼…”
江寒祁脸上的温情一点点褪去。
云知年哭到抽噎,他意识混沌,心里唯一残存的片段,竟只剩下裴玄忌。
夜不能视时,依赖着他的裴玄忌。
将氅袍温柔地披到他身上时的裴玄忌。
为他戴上长命玉锁时开怀微笑的裴玄忌。
很认真地同他说,疼了,冷了,都不要再忍,不要再轻视自己的裴玄忌。
为他阴暗至深的人生亲手凿开一条裂缝,照进一束光亮的裴玄忌。
云知年痛到发溃,他朦朦胧胧地伸臂想去拉江寒祁的手。
“阿忌,我好疼。”
江寒祁紧绷的唇角诡异地扬起,他几乎咬碎了后槽牙,一字一字地往外蹦,“你,在,说什么?”
“阿忌…”
云知年不明所以,他拼命张大双目,想看清裴玄忌的样子,可忽而间,一股大力向他席卷而来。
他被掐住脖子,重重撞向一边的床-柱。
“啊…啊!”
短促的痛呼声伴随着的重响在空荡的寝殿中回响不绝,鲜血沿着苍白的额角蜿蜒下落,江寒祁掐住云知年脖颈,拂然暴吼,“阿忌,哈哈,阿忌?!叫得真是亲热啊,就这么两三天的功夫,你就勾搭上了新主?甚至不惜要背叛朕?”
江寒祁像是一只被触及了逆鳞的受伤野兽,嘶吼着,将自己的伤口一点点拉扯出来,“朕知道,是你阻止楚横,阻止他杀裴玄忌的!朕早该注意到了,你看裴玄忌时的神情很不一般,你喜欢他?哈哈哈,是不是,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们两情相悦!还有楚横,楚横也喜欢你,喜欢到不惜违抗朕的命令!”
“朕算什么呀云知年!朕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啊!是你求朕登上了这个该死的皇位,是你自请做阉宦留在朕的身边,用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却不完整的残废身躯留在朕身边恶心朕!朕求你不要这么做,可你却一意孤行,你明知道,明知道朕舍不得不听你的话,云知年,你还是人吗?你是人吗?!”
“你究竟想要什么?权势?名利?这些朕给你,朕统统都能给你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何,为何又要去招惹裴玄忌?!招惹裴氏?你明知道…朕这种废物…这种废物不可能斗得过裴氏啊…”
剧痛下,云知年的口口渐渐退去,他恢复清明,发晦的眼中空无一物,只余泪水仍盈着眼眶,一行一行地滚滚滑下。
“你给朕过来!”
云知年像是被一只发怒的野兽用利爪拖拽撕扯,江寒祁怒不可遏地将他单薄的身体抵在寝殿那两扇半开的轩窗之上,随后抬高他的腿,阴笑出声,“云知年,你看啊,看看你的阿忌,看看他多么深情,一直在雪里等你呢!”
裴玄忌正肃然立于欢和殿外。
来往的宫人过了几拨,当中有不少人过来劝他走,他自岿然不动,傲立如松,眉目疏朗。
后来开始下雪,裴玄忌拒绝了宫人递来的纸伞,就那般淋在雪中,沉眸望向那两扇紧闭的殿门,双手紧握成拳。
像是在等。
等云知年回心转意,向他呼救。
那时,他便不顾一切地冲进来,带云知年走。
看到裴玄忌被白雪覆盖的身影,云知年麻木的心倏忽剧痛不已。
江寒祁却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将窗拉得更开,狞笑着道,“让他看看你好不好?”
“让他看看,你是如何在朕的身下承欢,如何大张着腿,被朕干的!”
“看你的阿忌,还要不要你?要不要你这个被男人干-烂了的太监?!”
第32章
窗户已近乎被全部大开。
冷风夹着雪粒, 如刀般割在身上,云知年被身后的男人按住双手扶在窗框上,身体被摆折成近乎扭曲的姿态。
江寒祁笑声低哑, 犹若附骨之疽,同那些蛊虫一道在他的皮肉里, 密密窜动。
“怎么样?叫啊, 叫给你的阿忌听听!”
江寒祁甚至故意将他的脸抬起, 令他能更清楚地看到裴玄忌。
自始至终,云知年菱色的唇都被牙齿紧紧封住,无论再疼, 他都倔犟不肯出声,即使啜泣也是无声的, 只有成串的泪水混合着嘴角流出的鲜血,丝丝缕缕地落下。
云知年的这幅样子, 令江寒祁更为光火, 他索性口口…
…
就在裴玄忌将要侧身望过来的一刹, 云知年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不, 他不要被裴玄忌看见。
不要被裴玄忌看见这样的他。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是另一回事。
若被看见了,那人定会对他嫌恶,对他失望。
再不会再温温柔柔地拉住他的手,对他说, 疼了就告诉我。
云知年心乱如麻,他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想要在裴玄忌面前保存好那点儿早已所剩无几的尊严,但总之,在江寒祁将要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 云知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重重咬下舌尖。
“你,你这个疯子!你在做什么?!你宁愿咬舌自尽也不要朕碰你?松口,松口啊!”
下颌被人发了狠似的捏住,江寒祁似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剧痛,拦腰抱住云知年重重栽倒至地,随即喷吐出一口鲜血。
“是你说的…”
云知年笑容含血,嗓音凄惨,但他明白,现在的江寒祁已经根本不可能再想当着裴玄忌的面侮辱他了,心中竟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仿若连周身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子蛊母蛊同为一体。江寒祁,以后,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即刻自戕。”
他声音明明软柔,发湿的眼神却直直勾勾,瘆到入骨,“你跟我一起死。”
“你死了,钟后会立即扶持自己的人上位,以后再没有人会去小景坟前祭拜。他这种罪臣之后,很快就会被查出清算,他的坟冢会被推倒,他的尸体也会被挖出碎成齑粉,江寒祁,你舍得吗?”
“你舍得吗!”
江寒祁头疾发作,面若死灰地跌坐在地,他抚住心口,张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到底是被气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云知年爬起身,抖手理好自己的衣袍。
其实他的状况比之江寒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体发软,体内蛊虫虽随着热意的退却渐渐安缓下来,可余痛仍在,他每说一句话,都恨不能震碎那千疮百孔的胸腔,嘴角边挂着的斑驳血丝亦随着他的动作,蜿蜒落下,喷洒至衣襟。
江寒祁看他爬到自己身边,颤巍巍地搀扶起自己,挥手推开,虽已竭力保持镇定,可声腔中却竟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要走?你是不是要离开朕?是不是?”
云知年费力地将口中的腥甜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