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谢淮岸,谢大人!哎哟——”忽然,他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谢淮岸掀开窗帘,朝外马车后面看去,白茫茫的一片,并未见到任何人的身影,看来真的听错了。
  池宴许从雪地里爬起来,满身都是雪,好在北方的雪不会弄得人脏兮兮泥泞不堪,抬眼看去,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
  第65章
  街道上空无一人, 马车碾出来的痕迹很快就被大雪覆盖了,池宴许站在街头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默默地往回走去。
  背影被白雪衬托的有些落寞, 恰好金玉楼牵着吵着闹着要出来玩雪的曦儿出来,见着的便是从雪地里爬出来, 失落回家的模样, 他不由便想到刚刚登门的谢淮岸, 虽然谢兄跟多年前有些变化,更加阴郁冷酷,跟尉迟家二兄弟你来我往亦不落下风。
  虽然众人都当他是来找麻烦的, 可金玉楼却知,他是来找池宴许的。
  他没有看到人, 便走了。
  金玉楼又看池宴许这般,顿时心里发酸, 他们彼此心里分明还有彼此, 怎么却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金玉楼想到当年若不是他们两人帮助自己, 他指不定就要嫁给云子衡那个渣男了, 如今能够得到幸福,也希望池宴许可以幸福,不想看他伤心。
  池·失魂落魄·宴许被冻得够呛,寒风吹得骨子都疼,他还是不适应北方的天气,默默缩着身子朝着温暖的屋子走去, 然后吃了两大碗饭。
  冬天嘛,就该吃点好的,池宴许并没有金玉楼想象中的那般伤心,他没有追上人, 摔了之后唯一的想法是,还好不疼。
  他吃饱喝足后摸着鼓鼓的肚子,舒服的想着:北方的天气不让人喜欢,北方的食物倒是很不错。
  云驰靠着他也躺下,父子两像两个没有梦想的咸鱼,云驰也摸了摸池宴许的肚子,道:“弟弟。”
  “弟弟在对面好吃好喝的。”池宴许以为他在做曦儿。
  云驰又摸了摸池宴许鼓鼓的肚子,眨巴着大眼睛,道:“爹爹肚子里,有弟弟。”
  “哈哈。”池宴许尴尬的笑了笑,伸手将云驰搂到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道,“爹爹有云驰就够了。”
  说起来十分尴尬,池宴许刚刚成婚那一年还害怕怀了孩子,耽误两个人的二人世界,喝了不少避子药,苦是吃了不少,孩子也没有怀上。
  再后来,生病的时候,大夫说他是到了每个哥儿都有的发热期。
  发热期意味着哥儿真正的成熟了,可以孕育子嗣了,他们便想要有个孩子,可是那接近半年的时间,都没有如愿。
  再后来便和离了,颜钦拿了云驰来糊弄池宴许。
  之后的三年,池宴许一次是发热期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个正常的普通人,颜钦和金玉楼就是哥儿,两个人都说每年至少会有两次不舒服的时候,那种时候就是需要夫君的呵护陪伴的。
  池宴许没有,他看着自己锁骨上鲜红的痣,觉得十分无语。
  现在云驰抱着他说肚子里有弟弟,池宴许只能告诉便宜儿子,里面只有屎。
  “有弟弟,云驰要当哥哥。”云驰固执的说道,奶呼呼的嘟嘟脸上写满了倔强,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池宴许,生生有种,若是不说有弟弟,我就要哭给你看。
  云驰大部分时候都是乖宝宝,偶尔也执拗的厉害。
  池宴许没法,道:“好好好,爹爹给你生个弟弟,一年后就有弟弟,好不好?”
  “爹爹最好了。”云驰在池宴许脸上亲了一口,亲了他一脸口水。
  池宴许擦了擦脸,心中哼笑:小孩子忘性大,指不定明天就忘记了。
  一句童言无忌,倒是成了预言。
  谢淮岸并不是未找到池宴许便离开了,就算没有,也想询问他们一番,自己明媒正娶的哥儿去哪里了?是不是当年他们逼着池宴许签下和离书的?
  俞颂雅只是其中一环,实际上……
  谢淮岸看着密枢阁传来的迷信,眼底一片晦暗。
  雪下了两日,白色布满了整个盛京,原本定在今日招待诸侯世子们的宫宴也取消了。
  十五日之后再议。
  谢淮岸一早便收到宫中口谕,让他进宫。
  不算年迈的帝王,此时躺在龙榻上剧烈的咳嗽着,宫人跪地一群,噤若寒蝉,帝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谢淮岸到了便行了礼。
  顾胥的手伸出床帘,低声喊着:“知追啊……你找到那个孩子了吗?”
  “陛下,尚未。”谢淮岸跪在寝殿中,声音不疾不徐的。
  “知追啊,那个孩子……朕真的很想见见他,这辈子还有机会吗?”顾胥声音有些沧桑,又道,“就算九死一生,也有人会护着他的吧?”
  那可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无论抱着拥护皇族的心思,还是以后取而代之,那个孩子总该有人护着,不至于死于战乱中。
  顾胥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都这么想着。
  谢淮岸立即道:“皇孙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与陛下相见。”
  “只追,一定要找到他。”顾胥无比郑重的说道,“朕只相信你。”
  谢淮岸又跟顾胥说了几句什么,保证一定会找到先太子唯一的遗腹子,他才安心的休息。
  都说顾胥残暴无道,上天惩罚他,让他后继无人,所以后宫嫔妃一无所出。
  谢淮岸在受到帝王器重之后,被要求找到他离家的太子后,才知道,原来帝王是有儿子的,而且还是唯一的儿子,至于为什么会离开京城,去了不知道的东边岛屿,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五年前,皇帝知道太子病逝,只留下了一个遗腹子,从此之后那个皇孙便成了他的心魔。
  他本是让顾连城去找孩子的,结果却一无所获。
  谢淮岸这两年成了皇帝的唯一心腹,倒是查出来不少东西,顾连城不是没有找到那个孩子,而是想要杀了那个孩子,至于结果如何,更细致的东西他便不知道了。
  这个顾连城本就跟他水火不容,谢淮岸也找机会削弱了他的势力。
  十五日后要宴请各封地诸侯的世子,谢淮岸觉得宴会比较无趣,不如来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池宴许天天被安排在院子里不许出门,金玉楼倒是很忙,他打小就在京城长大,京中好友也有几个,之前被云子衡传言跟人私奔了,后来发现他高嫁,倒是有不少生出巴结的心思,就连金玉楼落寞的母家也一直找机会想要得到儿子夫家的帮助。
  这不,府上三天两头就有人上门拜见,池宴许不能被人看见,活动的地儿便落在后院这一亩三分地,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十分无聊,整个人还胖了好几斤。
  池宴许晚上终于炸毛了,怒道:“我要出门!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不行,你忘记自己是怎么答应我的?”尉迟宴礼冷酷的拒绝。
  池宴许怒道:“我不是已经被家族赶出去了吗?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当一个投奔京中亲戚的无依无靠的小寡夫!”池宴许说的是《摄政王追夫记》里面的剧情。
  “……”尉迟宴礼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打开了请柬。
  池宴许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河豚,他生来就是招摇的性子,让他待在后院不让出门,便是要他的命。
  尉迟宴礼的无视让他尝到了寄人篱下的憋闷,后悔自己偷摸跑出来跟在尉迟宴礼的队伍,就算离家出走,也得单独出发,实在是失策啊。
  请柬是春猎的,是当今圣上组织所有贵族子弟一起参加的齐射比赛,看谁猎到的猎物多,便能得到嘉奖,在谢淮岸出现之前,一直都是顾连城博得魁首,等到这三年,那便是谢淮岸遥遥领先。
  池宴许知道了尉迟宴礼拿到的请柬,说的是春猎的事情,顿时更加不开心了,吃饭的时候我食不知味了。
  蓉儿给他布菜,问道:“少爷是不是也想出去转转?”
  “不想,我就喜欢待在家里,跟我家云驰待在一起。”池宴许赌气说道。
  蓉儿笑道:“少爷,你若是想出去,蓉儿有办法。”
  “什么办法?”池宴许顿时眼睛亮晶晶的。
  蓉儿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可惜少爷根本不想出去,那我的法子便无用武之地了。”
  “我想我想,好蓉儿,你快点帮我,我真是要憋死了。”池宴许立即恳求的说道。
  “好说,我这几年学了易容术,你可以换个脸出去。”蓉儿道。
  “啊?那我的盛世美颜,岂不是没有人看到了?”池宴许还有些失望了,自己长得这么好看,不能被人看到,那岂不是浪费。
  当然,这个人主要还是谢淮岸。
  蓉儿:“……”
  “来吧来吧,给我易个容,我要出门!”池宴许觉得还是出门更重要。
  第66章
  一个时辰后, 夜幕降临,一位相貌普通打扮不普通的公子,春寒料峭的还拿着一柄扇子, 看上去像是乡下里来的土大款,东张西望的, 什么都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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