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裴渐觉拿起桌子上的她刚放下的小瓶美白抗老精华,不禁嗤笑道:“会用吗?”
  看江知晓搓手不说话,她一瞬间脑子里想到“女为悦己者容”脸上也没了笑:“这个不适合你,你抹这瓶水就行。”
  她把纸管保湿的水放在江知晓旁边,江知晓瞅都没瞅,拧开盖子直接抹了起来,抹完还知道拍拍呢。
  这会儿倒是听她的话。
  像是已经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夫妻,对现在擅自踏入对方的领域都浑然不自知——一个默认她可以随便拿不属于她的东西,另一个就默许。
  “头发怎么还没吹?”江知晓的头发还湿着,发尾的水浸湿衣领。
  江知晓只是没顾过来,她一洗完澡出来就开始分析那些瓶瓶罐罐,她边拍脸上未被吸收的水边说:“忘了。”
  这句忘了在裴渐觉眼里就是她为了别人捯饬自己,任由头发一直这么湿着,都忘了去吹。
  裴渐觉突然就拽了一下她的头发,江知晓痛到嘶了一声。
  她拿起吹风机从发尾到发根仔细地把她每一块都吹好,没有刚才拽头发的狠劲儿,剩下的都是温柔。
  江知晓没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对裴渐觉得服务接受得很自然,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对裴渐觉看她头发没干接下来会给她吹的事,一点也没有感到不适与奇怪,更让她头疼的倒是她已经看手上的瓶子看花眼了,还是没有弄出来个所以然。
  头发差不多被吹到八分干,江知晓突然说:“够了够了,那个……不用再吹了。”
  裴渐觉还以为是她等得不耐烦了,罕见地没有发脾气只道:“马上就吹干,你再等一会儿。”
  江知晓:“不是不是,这上面说吹到八九分干就要抹了。”
  裴渐觉看着她手上的护发精油,无语至极,她把吹风机扔在浴室柜上:“你自己吹吧!”
  也好也好,不过裴渐觉怎么又跟她大声喧哗,自己明明没做什么。
  她抹着精油边想,突然小笨脑袋灵光乍现。
  累了,裴渐觉应该是给她吹累了,自己的发量还是比较多,她这样想。
  她好不容易把一切都弄完,朝卧室走去,令她意外的是,卧室的门竟然是关着的。
  一般情况下,裴渐觉如果在里面就不会把门关上,这种情况只可能是里面没人。
  看来,今天又要开一整夜灯了。
  她耷拉着脑袋,打开房门,卧室的灯没开,她才要抬手开灯,紧接着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抱起,没有丝毫的留情,她整个人横窝在裴渐觉得身上。
  可能是被吓到,她心跳起伏剧烈,半天才吐出来一句话:“你、你、你干什么?”
  借着窗帘缝隙透出来的光,裴渐觉能看见她惊惶失措的眼神,她垂头,低喃道:“干、你。”
  ……
  枯木逢春,这一次将近弄到凌晨四点,结束时,江知晓烫烫地窝在裴渐觉得怀里。
  裴渐觉似乎还想再来,看江知晓耷拉着眼皮,没了力气,只好作罢换作捏着她的脸沉浸地吻了好长时间。
  直到江知晓彻底失了意识昏睡过去,她才抱着人去洗澡。
  刚放好水,把江知晓放在浴缸里,听见江知晓小声地不知道说了什么。
  还没等她问,听见江知晓用了比刚才大一丝的声音说:“我洗过了,还是很脏吗……”
  所以她不碰她,傻傻笨笨的江知晓是会感知到的。
  裴渐觉皱着眉:“我说过吗?你自己瞎想什么?”
  她没说过吗?在江知晓被她堵在酒店,用绝望的眼神看向她,她说:“江知晓,你现在的样子很脏。”
  她还说过:“江知晓你不仅脏还很贱。”
  一瞬间,心脏痛到不能呼吸,不能自已的疼,她的手不断抚摸着江知晓的发丝,嘴唇翕动
  “不脏的,你不脏的,你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人。”
  说完,她的头倚在江知晓的肩膀上,紧紧地抱住了她。
  好像是她在道歉一样。
  第52章 心疼
  三月,料峭春寒。
  天气虽然还没有完全回暖,但是江知晓被批准可以每天在院子里玩两个小时,她戴上裴渐觉上次给她拿回来的蓝色小企鹅棉帽出了门。
  昨天下过一场雪,院子里白花花的一片,脚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声,她抱着画板坐在蜡梅树下画起了画。
  趁着太阳正烈,笔也在画纸上不断勾勒,一直到庄姨把午饭做好,三请四请,她才不情愿地回了屋子。
  庄姨看她在门口的毯子上跺脚,小脸被冻得红扑扑地,睫毛上还挂着霜呢,瞅着可怜楚楚的样子。
  等到江知晓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庄姨已经端好一盆温水走了过来,然后细腻地给她擦脸。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庄姨给她擦好后,小心翼翼地把一直藏在背后的画送给了庄姨。
  “这画的是我?”庄姨有些惊讶。
  江知晓不置可否。
  庄姨开心地笑不拢嘴,画上的人物没有过多的色彩,铅笔勾勒出来的素描,却尤为传神。
  江知晓被搞得不太好意思,没吃几口饭就上了楼。
  裴渐觉回家听庄姨跟她讲这件事情时,更加恼火。
  她想起上次江知晓做饼干也没给她,再也没办法忍耐下去,迈着大步走向二楼,打开卧室门。
  江知晓躺在床上,刚换好的被罩上充斥着香气,很舒服,她很是喜欢,只是下一秒“不速之客”的闯入,使她立刻变了脸。
  “今天回来得有点早哈……”裴渐觉蹙眉盯着她,半晌,她才吐出来这一句磕磕绊绊的话。
  裴渐觉亲眼看见了她是怎么从一副吃饱喝足的“小香猪”样到现在这般悲壮样。
  “回来早让你很烦?”
  是因为烦她才不送她画?
  “你很烦我?”她又沉声强调了一遍。
  江知晓:“没,没啊……”
  裴渐觉低凉地道:“那你怎么不给我画?”
  至于饼干的事情她先既往不咎。
  江知晓有些窘迫的样子说:“给你啊,给你了啊……”
  “我怎么没看见。”
  江知晓低头搓手:“没有呢……那跑到哪里去了……”
  看她极力辩解的样子,裴渐觉得语气加重了些:“又撒谎是不是。”
  “你撒谎脸都不红的吗。”
  “这次撒谎又是为了什么?还是江映?”
  怕裴渐觉又翻以前的旧账继续往下说下去,江知晓赶忙答应着:“我画,我马上画一张。”
  既然目的达到,裴渐觉没有继续逼问,毕竟她更不想提那些破事儿。
  “现在就画。”
  江知晓赶紧掀开被子下床应道:“好,好。”
  “就在这里。”
  ……
  时间分秒流动,卧室内静悄悄的。
  江知晓原本就已经画得很累,现在又拿起笔,手腕有点疼也不敢说。
  裴渐觉没有特意摆姿势,她只是脱下了西装外套,穿着修身的黑色衬衫,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看平板上的文件。
  就这样画了两小时,江知晓擦了画,画了擦。
  倒不是裴渐觉总动,裴渐觉工作时几乎是静止的,应该很好画才对,可她总觉得怎么画怎么不对,哪里都不对。
  似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裴渐觉抬头问:“画好了?”
  江知晓点头下一秒又摇头。
  她其实是不想画了。
  裴渐觉更是狐疑,她走过去道:“我看看。”
  眼见裴渐觉得目光就要落在纸上,江知晓赶紧用手臂挡了上去。
  她被江知晓这一举动弄得有些茫然,更准确地来说,她觉得江知晓在防她。
  “不让我看?”
  “先别看了…”江知晓毫无底气地对她说。
  可裴渐觉偏偏就是要看。
  “松手。”
  一如既往的霸道,强硬,不容商量到窒息。
  “不松手我上手了。”
  “等一下……”
  没等她说完,裴渐觉得手已经开始使劲,也不知道江知晓哪里来的力气,她死死地抱住画板不松手,任裴渐觉怎么用力都没用。
  “江知晓你松手!”
  “没、没画完呢。”
  “我就只看一眼!”
  两股力量抗衡,谁都不让谁。
  争执的力气过大,江知晓没握住,画板被她们推搡到地上,弄得地面震天响,挂在墙上的金属蝴蝶也被震得砸在地上,碎的七八烂。
  不知缘由地,裴渐觉得心变得无比慌张。
  刚才死命不放的画江知晓没有看一眼,身体条件反射径直地爬到被摔得“粉身碎骨”的小蝴蝶模型前,眼泪一瞬间喷涌而出。
  “碎了…都碎了……”
  “怎么办……”
  哭声越来越大,江知晓的肩膀也止不住地颤抖,泪水挂满脸,手上不断拼弄着已经散架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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