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芳菲 第254节
他黑着脸,看向玉无尘,“所以,你也觉得,我也会借着赐教的名义,也对你徒弟下黑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玉无尘直言,“毕竟你心眼也不大,活了七八千年的人,越活越没分寸的人大有人在。有闻宿白在前,谁知道是不是你在后。”
戚白成又气了个人仰马翻,“年少时你就张狂混账面对长辈没大没小,如今也还是没有长进。”
“不啊,我修为就在前不久,又进益了一阶。”玉无尘故意气他,“不像您,不止千年没动,看起来还倒退了。”
戚白成:“……”
他真是很想打死他,让他看看,他到底退步没有,他就算退步了,也能跟他同归于尽。
江离声扯玉无尘衣袖,“师父,您别说了。”
没看到要把人气晕过去了吗?好歹也要尊老一点儿啊。
玉无尘啧了一声,“戚师叔祖,你说句话,我徒弟若是住在昆仑,你到底还欺负不欺负?你若欺负她,我现在就将人带走了。”
戚白成很想说走走走,你赶紧带走,但他看到卫轻蓝看着他,若是他说让人走,这小子估计也得跟着走,毕竟为了去太乙接这个小丫头,他动用了玄天境,他气得把话憋了回去,冷哼一声,“你以前每回来昆仑,不都是横着走?我欺负到你了吗?如今你这徒弟,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欺负得了她?她不是有人护着吗?”
说完,他拂袖转身走了。
玉无尘虽然没有不依不饶,拽着人不让走,继续跟他吵,但依旧拿出传讯牌,给秦封行传讯,“秦师兄,你们昆仑的戚师叔祖,刚见面,就要欺负我徒弟,照我看,这昆仑,我徒弟不能待,我还是带走吧?”
秦封行立即问:“怎么回事儿?”
玉无尘告状,“你这个宗主做的,是不是要受老祖宗钳制摆布,看个灵植也看不好,我徒弟为了你徒弟,过来拿灵植,还被你们老祖宗没鼻子没脸地一顿说,还想要让我徒弟在他剑下走几遭,他是不是想学闻宿白,也下黑手,还有,年纪大了,看不清形势了?不知道我徒弟很抢手吗?你信不信,今日她走出昆仑,跟你徒弟掰了,明儿就有一大堆人上赶着求娶?”
秦封行:“……”
这话他自然相信。
他咳嗽,“玉师弟,别生气,我会传讯跟戚师叔祖说说,他对轻蓝十分看重,又与你有些过节,这才态度不好了些。但我们昆仑的老祖宗,我敢保证,心眼不坏,你别拿他跟闻宿白比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前也十分瞧不上闻宿白的。”
玉无尘冷哼,“总之,如今不是我求着让你收留我徒弟了,而是你求着我徒弟来昆仑小住。若是敢给她气受,我立马把她领回去。”
秦封行还能说什么,这个祖宗,他如今惹不起,毕竟,他徒弟的灵府要人家徒弟救,他徒弟的修为也是在人家的指导下连跃数阶的,他徒弟还非人家不娶,他连连应承,“是是是,你放心,即便我不在,有轻蓝在,也无人能给江贤侄气受。”
第483章 又闯祸了
玉无尘吵架占了上风,又拉着秦封行说了一通,得了一通保证,才心情很好地离开了药田。
江离声:“……”
她师父真是牛掰坏了。
周枕言:“……”
玉宗主不愧是玉宗主,昔日能屈,今日能伸。
卫轻蓝摸摸江离声的头,“你继续。”
江离声点头,继续将药田里的灵植往自己灵府里薅,反正她灵府地方大,有多少都种得下,种出一个山海天地,十里芳菲来,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总不能让她师父跟戚白成白打一架。
她用了一个多时辰,将昆仑的药田薅走了一半,各种灵植都薅进了自己的灵府,才罢手,心满意足地说:“卫师兄,走吧!”
卫轻蓝点头,送她回住处。
二人离开后,周枕言看着左秃一块,右秃一块的药田,心想江贤侄这小姑娘,可真是没有审美,灵植能这么取用吗?药田能这么薅吗?跟狗啃的似的。
不过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宗主都同意,戚师叔祖都没能奈何,他还是得赶紧查查,是谁毁了宗主名单上的灵植,这件事情,都有谁知道,必须查个清楚。
卫轻蓝将江离声送回住处,对她道:“以后我的住处,也是你的家,你随意,别太拘束。”
“知道了。”江离声看着卫轻蓝空空荡荡的住处,除了一株建木,什么也没有,“你这里,可真是空旷,地方这么大,我就算炸几个丹炉,估计都不至于墙倒屋塌。”
卫轻蓝莞尔,“我自幼练剑,不喜院中多杂物,你若是喜欢,可以随心布置。”
江离声摇头,“别,我小时候天天修屋子修墙修地面修布置,我师父那个人讲究,你也见了,我每破坏一次,他都要我亲手修好。我早就修的够够的了,我觉得你这里极好,地方大,又空旷,特别适合居住。”
她又看向那株建木,摸着下巴说:“嗯,为了以防万一,我给那株树周围,布置几个阵法,再贴几道防护符,我就可以放心炼丹炼器了。”
卫轻蓝没意见,“你随意。”
江离声对他摆手,“你快去吧,一定把毁了灵植的人揪出来。”,她狠狠地说:“着实可恶,最好关进万年无望崖去。”
卫轻蓝点头,“好。”
卫轻蓝离开后,江离声开始琢磨救治那些根茎枯死的灵植,她觉得治愈之术可以救人,那么,这些灵植,还没有完全枯死,是不是也可以用灵力施救?
于是,她催动灵力,包裹住一株根茎枯死的鬼草,用治愈之术,为它恢复生机,不过片刻,枯死的根茎重新变绿,焕发出生机。
她大喜,开始救治其余枯死的灵植。
因灵植数量太多,她足足用了一日,才将所有灵植都治愈,焕发出生机,她也累的够呛,倒头就睡。
在她睡着后,灵识从她身体里出来,还回头看了熟睡的她一眼,溜溜达达往外走。
昆仑很大,各处积雪。
灵识溜溜达达,四处游荡,不知不觉,走到了禁地,她歪着头,看了一眼禁地门口矗立的石碑,没什么敬畏地越过石碑,走了进去。
昆仑的禁地,还跟江离声上次误闯进来时一样,四处浓雾。
她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入目处,全是墓碑,密密麻麻,在浓雾中,瞧着很是吓人的数量,大致目测,怕是有数千个,她一下子傻了眼。
原来昆仑的禁地,是一座墓冢吗?
她想掉头就走,但一个新墓碑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正是墨如烟。墓碑上,篆刻了她寥寥几语的生平。
墨师叔的死,怎么说也与她有关,她走过去,对着新墓碑行了一礼。
墓碑安安静静。
她行完一礼后,就准备离开,忽然,墓冢内刮起了风,一团团丝状的风将她缠住,她当即就想跑,但发现,这丝丝状状的风看起来绵软没什么劲力,但偏偏却缠得紧,让她走不了。
她用力挣脱,发现没用,不止挣脱不开,还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紧,像是裹粽子一般,将她紧紧裹住。
江离声脑中嗡嗡直响,这才害怕起来,完了,她又闯祸了。
刚到昆仑第一日,她就又闯祸了,而且,这祸还是在戚白成照看的禁地闯的祸。
一日前,师父才与他打了一场嘴架,差点儿动了手,如今若是发现她跑来了禁地,且还来昆仑一众仙逝的祖宗墓碑前作乱,岂能饶过她?那她师父的面子,岂不是也得被他摔在地上使劲儿踩?毕竟,没理的人是她,他师父那高傲的头颅估计也得重新低下去。
这么多年,因为她,他师父给人赔礼道歉多少次?如今好不容易挺直了身板呢。
况且,叨扰人家仙逝的祖宗们,这不得被送去万年无望崖?
她不想被戚白成发现,脑子快速运转着想办法,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她常用的画阵,“破”字阵在她指下,一笔笔成阵,在阵即将快成时,一缕十分厉害的风丝,飘过来,将她的即成的一笔斩断。
她心下大急,又重新画阵,一笔又一笔,但同样,也在快成阵时,被斩断。
她一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成阵,她心里更急,换成符,拿着符刚要扔出去,想到她这些符都是攻击类破坏的符,一旦扔出去,必炸开,她的确能自救没错,但岂不是把人家仙逝的祖宗们的墓都被炸了?那比她被戚白成发现的罪过还要大吧?
尤其还有墨师叔新安葬的墓。
她觉得不能用,又将符塞回了储物戒。
这么一犹豫,她的手脚也已被风丝缠住,她咬牙趁着还没缠死,抽出师父送给她的仙品剑,挥出一剑,这仙品剑果然管用,瞬间将风丝斩断些,她赶紧要走,但风丝又快速地缠了上来,她只能不停挥剑。
一剑又一剑,一剑又一剑,每当她斩断了后,那些风丝又凝聚上来,将她缠住。她挥剑快,风丝更快。
她挥了上千剑后,发现,她根本走不了。
第484章 鬼地方
江离声想给卫轻蓝传讯,刚拿出传讯牌,风丝便纠缠而来,紧紧缠住她的手,她只能放弃,重新挥剑。
她的剑术学了个乱七八糟,挥剑更是挥了个乱七八糟。
那些风丝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样,遇到她剑回来,立马后退,等她要走,又立马缠上来。
江离声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但她又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真拿出那些符,炸了这个地方。
真炸了人家仙逝的祖宗们的墓碑,她跟卫师兄的缘分怕是也走到头了。卫师兄再如何护着她,也抵不住她闯这么大的祸啊,岂不是牵累他也要被千夫所指?
她只能拼命想着师父教给她的剑术,想不起来,又想卫师兄交给她的那套入门昆仑剑术,好在当初她跟卫师兄学的还算认真,卫师兄交给她的昆仑剑术比师父交给她的剑术简单,她依稀能记得几招,便用这依稀记得的几招来对付这些风丝。
果然管用,风丝一时被她连贯的几招打退,她拔腿就跑,但还是很快就被缠住,且一道风丝用力地将她勾了回去。
江离声都要哭了,这什么鬼地方啊。
呃,仙逝的祖宗们,死后没成仙成神,这算起来也的确是鬼住的地方。
她只能重新挥剑,跟它们纠缠起来。
好在她手里拿的是仙品剑,是师父给她特意搜寻的仙品剑,哪怕她学的连个半吊子也算不上,但依旧能仗着这把剑,斩断这些风丝。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走不掉,但因为不停挥舞着剑,这些风丝也奈何不了她。
忽然,戚白成大喝一声,冲这个方向而来,“什么人?”
江离声惊吓,立即收了剑,安静地站好。心想,完蛋了,完蛋了,她被发现了。
那些纠缠她的风丝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倏地都撤了回去。
江离声没了束缚,抬脚就跑。
那一道极有韧劲,极粗的风丝却是不怕,勾住她,将她整个人勾着带到了一处墓碑后,压着她蹲在了地上。
江离声:“……”
戚白成声音落,人也至,来到这片墓冢前。
江离声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缠住她的那丝极有韧劲的风丝也安安静静,纹丝不动。
早先这里回旋的,缠绕的丝丝缕缕的风丝,全部都消失不见,安安静静,无一丝风丝,也无一丝声响。
戚白成奇怪地蹙起眉头,四下打量,没有,难道是他错了?刚刚他明明感觉到,这一处墓冢灵力波动的厉害。
他围绕着墓冢走了一遭,什么也没看到。
没人,没风。但他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他站在原地,没离开,目光依旧一寸寸搜寻。
江离声见戚白成的眼神扫了她这处一次又一次,但偏偏没发现她,她心里既庆幸又失望,庆幸的是没发现最好,也不至于将这件事情闹大,失望的是他没发现她,她就走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