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芳菲 第163节
它吐槽江离声，“本来有一个也就罢了，你过来捣什么乱？”
江离声只能自己先爬起来，坐在一旁，嘟囔，“我也没想到，我这么虚嘛。”
连扶个人，都扶不起来，经此一战，一朝打回原型，她没准又好久催动不了灵力了。顿时有些丧。
山膏想到她刚刚耗费力气画阵，若不是她，那么多法宝杀机，只卫轻蓝与它，怕是早被人生吞活剥了，顿时没了不满，“既然这么虚，就别乱动了。”
江离声点头，的确，帮不上忙，她也不能添乱，她看着卫轻蓝，“卫师兄，你能自己起来吗？”
卫轻蓝颔首，慢慢从山膏身上起来，挨着江离声坐在一旁，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颗丹药，递给江离声。
江离声看着他，“你吃吧，我吃了估计也没大用，不浪费了。”
“补灵丹你都可以用了，别的丹药如今兴许也可以了，你试试。”卫轻蓝递到她嘴边。
江离声想想也是，张嘴吞了下去。
卫轻蓝又拿出一颗，放进了自己嘴里。
江离声见卫轻蓝如今吃丹药也如喝水一般简单，不用她提醒投喂，自己就主动找丹药吃，还有，如今仿佛也不像以前那么讲究了，竟然不用毯子铺地，便学着她席地而坐，不由感叹，“卫师兄，自从你认识我后，真是辛苦极了。”
卫轻蓝明白她的意思，以前他除非动不了的伤，才会服下丹药辅助，大多数时候，只要能动，他都会自行调息养伤，淬练灵体，如今要保护她，为了让伤势尽快些好，他服用丹药已如家常便饭。
他扯动嘴角，“不辛苦。”
“我呢？”山膏凑过来脑袋，“我也要吃。”
卫轻蓝随手给了它一颗。
山膏张口吞下，心满意足，想着卫轻蓝就是大方，不白给他做肉盾。
太师、老太监福寿、以及太师的一名随从白着脸从飞舟上下来，刚刚在半空中，被人围攻打起来，三人也是亲眼所见，虽然以凡人肉眼，看不清晰，但也知道，刚刚情况似乎十分危险，对方密密麻麻一群法宝围攻他们一艘飞舟，他们几乎以为要丢掉小命了，没想到，最后安然无恙。
但即便没丢命，他们也吓了个够呛，腿软脚软，相护搀扶着，走出飞舟。
太师虽然是两朝元老，经历过朝局动荡，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但这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么惊险的仙人杀戮。
他本对仙门中人升起的羡慕心思，也在这一刻，被打消殆尽，若是仙门中人都这么危险，他还是做个凡人更好，至少不至于稍有不慎，就被化为粉碎，尸骨无存。
他见江离声、卫轻蓝双双虚弱地坐在地上，白着脸开口：“两位仙长，你们可还好？”
卫轻蓝点头，“太师放心，受了些伤，无大碍。”
江离声也说：“太师可是吓着了？这一次截杀我们的人，阵仗是大了些，不过你放心，他们已被卫师兄打跑了。”
太师敬佩，“老夫见方才十分凶险，以为性命不保了，没想到，卫仙长如此厉害，竟然化解了危机。”
卫轻蓝偏头看了江离声一眼，没多解释，“太师过奖了。”
他缓了片刻，从地上站起身，伸手拉起江离声，给自己和她都施了个清洁术，对众人道：“回飞舟吧，我们继续赶路。”
山膏蹲在地上说：“这里好像是灵力充沛？不如就在这里养养伤，咱们再走？否则就算提前赶到了，以你如今的伤势，估计也打不过那个天师。”
卫轻蓝脚步顿住，经山膏提醒，他也感受到的确灵力充沛，不由看向四周。
江离声早已注意四周，这里就是一片荒山，四下无人烟，连个鸟兽也不见，兴许是刚刚他们在半空中打斗时，弄出的动静太大，即便有鸟兽，也被吓跑了。
她看了片刻，一时辨认不出，“这里是哪里？我怎么看不出来？”
卫轻蓝看了片刻，也没分辨出来，但他细听之下，远处似有水流涌动，他吩咐，“山膏，你翻过这座山，去看看，我听到了水声。”
山膏答应一声，立即去了。
卫轻蓝对太师道：“三位可以先上飞舟休息，这里灵力充沛，我与师妹疗伤半日再走。”
太师闻言用鼻子嗅了嗅，灵力什么的，他半丝也感受不到，只觉得这山中空气清新罢了，他道：“仙长不必理我们，你们只管疗伤，在法宝上坐了太久，我们也活动下手脚，既然一时半刻不走，我们就暂不上去了。”
福寿也点头，“是啊，这老胳膊老腿不顶用了，就听太师的，我们活动活动，两位仙长不必理会我们。我们保证不打扰您二人。”
卫轻蓝闻言也不强求，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块毯子，铺在地上，看向江离声。
江离声走过去，占了毯子的一半地方，懒歪歪地躺了上去，她不同卫轻蓝，她如今是半丝也催动不出灵力，更别说打坐调息了，而且，她的补灵丹也全部耗用空了，如今只能躺平。
卫轻蓝挨着她盘膝而坐，打坐调息。
太师等三人不敢打扰卫轻蓝、江离声，但也不敢走远，毕竟荒山野岭的。他们在二人视线范围内，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等着。
随从小声说：“太师，奴才这回跟着您，真是开了眼了，真没想到，有人竟然能在半空中飞，还能在半空中打起来。”
太师按住他肩膀，嘘声道：“噤声，不得打扰两位仙长。”
第317章 洛水
山膏去了小半个时辰，捡了几块石头回来。
江离声问它，“怎么去了这么久？”
山膏将石头给她，“我跑了三座山头，才找到了他说的水，那座山几乎都是这种石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江离声拿起石头，看了看，说：“这是石墨。”
山膏歪头看她，神情迷惑。
江离声问：“没遇到兽类？”
“没有。”山膏摇头，“有杻树、橿树，白术、苍术，还有些菊草之类的，一只鸟兽都没见到……”
就是辨认不出这里是哪里，才耽误了功夫，不然它也用不了这么久才回来。
江离声点头，“那水有什么特别吗？”
山膏挠头，“没什么特别，就是从山泉处流出的一条细细的河，我还进里面看了看，也没见到什么鱼。”
江离声这才注意，它的皮毛都湿了，她嫌弃地挥手赶它，“躲远点儿，把卫师兄的毯子都弄脏了。”
山膏：“……”
它赶紧躲远些。
江离声本是随意一挥手，却不想碰到了它皮毛，沾了些水珠，瞬间，这些水珠竟然被她吸进了身体里，她猛地睁大眼睛，懒歪歪的身子腾地坐起，“这水……”
“怎么了？”山膏扭头太快，没发现，见她一惊一乍的，还以为自己怎么了。
江离声对它招手，“你再过来些。”
山膏瞪眼，“明明是你刚刚赶我的。”
江离声催促，“快些，让你过来就过来。”
山膏磨蹭到她跟前，“怎么了？”
江离声将手在它皮毛上蹭了蹭，果然，蹭到了水珠，但瞬间，水珠就被她身体吸收了，她惊讶地看着手指，“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山膏看的清楚，也惊了，“你、你竟然……这、这水……”
它也难得结巴了。
因为他们俩同时想起了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在太乙时，一人一兽因为闲逛，路过碧寒潭，瀑布飞溅的水珠，就能够被她吸收。
山膏惊呆了，“这水、不会、不会就是……”
江离声一把薅住它的皮毛，腾地站起身，“走，快带我去。”
山膏猛点头。
一人一兽刚要离开，卫轻蓝伸手拦住江离声，“去做什么？这么急。”
江离声转头，惊喜地抱住他，“卫师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在太乙时，那碧寒潭吗？刚刚山膏沾染回来的水珠，也能被我吸收。”
卫轻蓝惊讶，“竟会如此？”
江离声猛点头，“嗯。不信你看。”
她松开他，伸手在山膏身上蹭了一把，沾染的水珠果然瞬间被她吸进了身体里，了无痕迹。
卫轻蓝立即站起身，“走。”
他当即抽出剑，随手将江离声拽到了自己剑上，吩咐山膏，“你留在这里，看顾太师三人。”
话音未落，人已御剑带着江离声去了水源处。
山膏：“……”
他也想去。
他扭头看向不远处那三人，三个凡人，琢磨着若是把他们一起带上，若她的主子真吸纳了一条河水，被凡人看到，宣扬出去，好像的确不好，毕竟这属于主子的秘密。他们俩在太乙时，费尽辛苦，千方百计掩饰的秘密。一旦被太乙的人知道，那肯定就露馅了。
它叹气，得，它还是别去了，老实看顾这三人吧！
卫轻蓝御剑很快，大约盏茶功夫，便带着江离声来到了那处水源处，果然如山膏所说，是一条很细的河，从一座山口处涌出的水流，远远向东流去，望不到尽头。
来到河边，他停下，对江离声说：“这里应该是女几山，这水，应该是洛水。”
江离声此时也认出来了，“原来这里是女几山，怪不得这么多石墨。”
她疑惑地走到河边，伸手去撩水，果然，水流顺着她指尖，不，准确地说，顺着她手掌沾水的地方，涌入她身体，瞬间，仿佛让她感受到了在太乙时，被水流娟娟流入身体的清凉又舒适奇经八脉的感觉。
她激动道：“卫师兄，我真的在吸收这水，你说这水……是洛水？洛水不是上古时，神魔大战，被催干了吗？”
“我以前也以为被毁了，但如今，看来没被彻底毁去。”卫轻蓝见她站在河边摇摇晃晃，伸手扶住她。
“这到底是水，还是灵脉？”江离声问。
卫轻蓝此时也说不好，“这片山灵力充沛，可见便是这水的缘故。”
他望向女几山的山口，那里水在源源不断流出，他道：“兴许，这里的确是一条灵脉。被遗落的灵脉，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催生的灵脉。”
江离声反手拉住他，“卫师兄，你也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吸收。”
卫轻蓝伸手进水里，没有丝毫感受被吸收，他摇头，“我不能，不是人人都是你。”
江离声想想也是，若人人都如她一般，整个修仙界怕是都要乱套了，这等逆天之事，有她一个，若是传扬出去，怕是拿她当妖邪，人人得以诛之了。
她松开卫轻蓝，“卫师兄，我记得，在苦山时，你说要帮我找一条灵脉，兴许我的灵府就好了，如今这若真是灵脉……”
她一时心怦怦跳，激动不已，不敢想象她灵府若真好了，那是不是随时都可以催动灵力了，一条灵脉的灵力……
她可以画符，可以炼丹，可以炼器，可以尝试笔修，可以画阵、布阵……
可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她大约再也不用从补灵丹里吸取那微薄的灵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