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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芳菲 第49节

  第94章 恐怖
  安静中,滴答滴答的声音,分外清晰。
  江离声低头去看,睁大眼睛,“卫师兄,你在流血。”
  卫轻蓝“嗯”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被割了无数细密口子的衣裳,鲜血从脚下汇聚,染红了地面的图腾。
  江离声惊恐地将他拽走,“快,走走走,咱们先下去,万一你的血开启了什么不好的机关,我们俩就完蛋了。”
  卫轻蓝任由她拽走,下了石阶,脚下因为走动,拖出了一片血迹。
  江离声紧张地盯着地面,等了一会儿,没见这些血触发什么,松了一口气,从储物戒里掏出收藏的两株荀草,“快,赶紧吃,别再流血了。”
  这么多血,哪怕穿着绯衣,整个人都成了血人一样,太可怕了。
  卫轻蓝伸手接过,咬着荀草茎叶,一口口吃掉。
  江离声不敢乱动,“你吃完后,赶紧打坐调息,等你好了,我们想法子出去。”
  卫轻蓝点头。
  两株荀草茎叶吃下后,果然快速见效,伤口结疤。
  江离声见他总算不流血了,将自己身上的衣裳递给他,“你是不是没有衣裳穿了?这件还给你。”
  卫轻蓝看着她,没接。
  江离声连忙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套新衣,“我自己有,用不着穿你的。”
  早先在回水里泡着,如今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的衣裳已干透了,想必是掉下来时,被黑洞里的风给吹干了。
  卫轻蓝伸手接过,想让她如上次一样背过身子,但想到她身上的衣裳还没换,后背衣裳破损,露出大片肌肤,他只能说:“你闭上眼睛。”
  江离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讲究!
  她不满地扁扁嘴,闭上眼睛,催促他,“快些吧!不知道什么要紧吗?”
  卫轻蓝不回答她,动作有些艰难地换掉了身上的衣裳,但不知是他五感过于灵敏,还是江离声还给他的衣裳在她的身上披久了,沾染了她的气味,幽幽馨香,不浓烈,但却让他不能忍受。
  他只能又伸手解了身上的衣裳,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套新的,往身上重新套。
  “怎么这么慢啊?”江离声听着他细细碎碎的动作,似乎不停倒腾衣裳,她有些忍不住,“你是不是因为伤势换起来不方便?用不用我帮你?真不知道你讲究个什么劲儿,浑身都是伤口,有什么好看的,竟然还怕我看……”
  “你闭嘴。”卫轻蓝哪怕换了衣裳,仍旧不能稳下心神,鼻息间似乎还是她身上的味道。
  江离声不明白他恼什么,只能小声嘟囔,“阴晴不定。”
  卫轻蓝不理她。
  片刻后,他收拾妥当,拿出毯子,盘膝而坐,才开口:“好了。”
  江离声睁开眼睛,想说什么,见他已闭眼打坐,她只能按下,扯了身上已经坏掉的衣裳,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昆仑的弟子服,实在是太不禁穿了,还有你身上的法衣,也是有品阶的吧?怎么也这么禁不住破?”
  卫轻蓝调动灵力,发现哪怕他极力控制,但仍旧被快速吸走,让他连疗伤也做不到,这个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祭坛,但实则却有阵法运转,肉眼看不见,但却有无形的吸力,在吸食他的灵力。
  他只能放弃,睁开眼睛,“这里也是阵法。”
  “啊?”江离声惊讶,“这里也是阵法吗?”
  “只要我动用灵力,哪怕是自行疗伤,也被吸取。”卫轻蓝站起身,收了毯子,“你不觉得是阵法吗?”
  江离声眨眨眼睛,她还没好好研究,就是觉得这个地方让人很不舒服,瘆得慌。
  “只能靠你了。”卫轻蓝看着她。
  江离声苦下脸,挠头,“我也没学好阵法啊。”
  卫轻蓝抿唇,“我们必须尽快出去,这里不能久待,否则你我怕是会被困住。”,他挥手,地上的灰尘散开,露出祭坛上或站或立或卧的白骨,每个人的死相看起来都十分痛苦。
  江离声睁大眼睛,整个人都被吓住了,“怎、怎么这么多……”
  刚刚她还觉得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没想到转眼,就看到这么多白骨。
  “是这阵法的障眼法。”卫轻蓝压制着因为动手又被吸取的灵力,“若我猜测不错,这里面的白骨,有十几元婴,几十金丹,筑基怕是有上百。”
  江离声:“……”
  她惊恐,“那我们俩完蛋了!”
  卫轻蓝不说话。
  江离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祭坛做成的阵法,她无从下手,不知破解之法,整个人都心慌的不行,又伸出爪子攥紧他衣袖,“卫师兄,我们俩不会一起死在这里吧?”
  卫轻蓝回答不了她,毕竟这样的阵法,他也不曾遇到过,能吸取修行之人灵力的阵法,肯定是邪阵无疑了。他又想起,曾经在需水底的阵法,不知何人所设,为了捕杀鯩鱼,但那个阵法好破,那时他只需用他手中的剑,先天剑可催山海,便能将之毁了。但如今他一旦催动灵力,便快速被阵法吸取,让他几乎提不起剑。
  江离声已经预料到他们俩可能也会变成这里的两具白骨了,不知道后来人再看到,会是什么恐怖的死相,她想到自己也会成为这里可怕的一员,猛地摇头,怕怕地说:“卫师兄,我不想死后看起来死相这么惨,若是真出不去,你先一剑把我杀了好了。”
  她点点自己眉心,“就杀这里,这里是我的弱点,杀心脏不管用。”
  卫轻蓝见她说的一本正经,连自己的弱点都告诉他了,没好气地甩开她,“少胡说八道,省省力气,去研究阵法,你想死,我还不想死。”
  江离声自然也是不想死的,但这里这么阴森恐怖,她觉得好像有无数鬼魂在飘,只不过看不见罢了,她怕怕地又伸手扯了他衣袖,要求,“你跟我一起。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你也能跟我一起。”
  卫轻蓝不反对,任由她扯了袖子,与她一起。
  江离声小心地扯着卫轻蓝走走转转,祭坛下空旷的很,没有一个白骨,地面的灰尘被卫轻蓝挥手扫散后,十分洁净,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她只能又扯着卫轻蓝,回到祭坛上。
  第95章 举例
  祭坛上的白骨,无论怎么看,每一个死相都很痛苦惨烈。
  卫轻蓝轻声说:“这些人,应该都是被吸干灵力而死。”
  江离声闻言扯着他衣袖的手攥紧,向他靠近了几分,小心翼翼地说:“我如今灵力全无,若是真死掉,是不是就不是这个死法了?”
  卫轻蓝忍了忍,那他是?毕竟他有灵力,他忍着气戳破她,“但你会饿死。”
  江离声:“……”
  这话说的,实在太有道理。
  她一时没法反驳,望望上空,依旧黑漆漆的,看不到顶,若是真在水下,这里竟然没有水流下来,可见这个阵法的厉害,她又看向墙面,八卦图她倒是能看懂,再看向地面,古老的图腾纹,密密麻麻,她就不太看得懂了。
  她扯着卫轻蓝蹲下身,盯着地面研究了一会儿,挠头,“这些东西,我看着,好像挺眼熟的。”
  卫轻蓝闻言看着她,“既然眼熟,说明你一定见过,慢慢想。”
  江离声脑子里这些年装的东西太多,阵法只是其一,而且她也没有十分用心地好好学,费力地想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她泄气,“我是不是笨蛋啊?”
  卫轻蓝不想打击她,“你很聪明的。”
  “真的吗?”
  “嗯。”
  江离声有些蔫蔫的,“那你举个例子。”
  卫轻蓝绞尽脑汁,“就比如,在大騩山下,你躺在地上不起来,打滚,是知道那里突然会开启秘境入口?”
  江离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若是早知道,打死我都不躺在那里滚,肯定你伸手拽我,我立马就起来了。”
  毕竟,她也没有多想再次入秘境,若不是他说陈师兄等在大騩山,而且联络不上了,她都不想去。
  卫轻蓝又想了半天,“那你指挥我的法宝跟人打的开心,不逃跑,是觉得你们一舟一人,能对付得了一个元婴和两个金丹?”
  江离声直摇头,“我就是额头磕破了血,气的失去理智了。”
  卫轻蓝叹气,“这样啊。”
  “是啊。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这里……”她指指自己额头眉心,“这里是我的弱点。”
  卫轻蓝伸手扒拉开她的手,“行了,慢慢想,我相信你。”
  江离声“唔”了一声,又苦下脸,“但是我不相信自己啊。”
  她一屁股坐下,点着地上的图腾纹理,“这像牛吧?这个,像羊吧?这个呢?像猪?那些东西……怎么看……都那么像凡间的牲畜呢。”
  卫轻蓝闻言细看,片刻后点头,“你好像没看错。”
  “上古时,祭祀,好像就是用这些牲畜,杀生祭神。”江离声嘟囔,“但这阵法,跟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画这些?”
  卫轻蓝听她提到上古杀生祭神,面色微变,沉声道:“上古时,是有一种阵法,叫诛神阵。但昆仑古籍记载,那页缺失了,不能窥得其貌。”
  江离声吸了一口气,“卫师兄,你别吓我。上古时的阵法,哪能还留到现在啊?”
  她说完,想起苦山大阵,存留了上万年,连带着山膏这个活物一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卫轻蓝看着她,“我们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
  江离声有些没底,她想说她从来运气就很好,好事儿坏事儿,都能被她遇上。但她不敢说,怕说出口,真应验了,这阵若真是什么上古遗留的诛神阵,他们两个都得完。
  她完也就罢了,但卫轻蓝能完吗?昆仑可是指着他承接重任呢。
  她又盯着地面的图腾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惶恐,片刻后,一屁股坐下,小声问:“卫师兄,若是我们两个真出不去了,你师父会找我师父麻烦,还是我师父会找你师父麻烦?他们俩会不死不休吗?”
  卫轻蓝无奈,“你的脑子里,怎么总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如今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江离声讪讪,“我出了事儿,算昆仑的责任。但你是被我连累的,算我的责任。我总觉得若我们俩真出不去了,我师父跟你师父,会扯不清。”
  卫轻蓝不想搭理她了。
  江离声小声嘟囔,“我师父那人,有时候很不讲理的,虽然我的命跟你的命相比,特别不值钱,但在我师父的眼里,可不是,他会觉得你跟我在一起,不但没保护好我,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你这个昆仑的少年天才,也不过尔尔。”
  卫轻蓝气笑,“你再说一遍?”
  江离声心思一定,沉默一瞬,忽然嘻嘻一笑,扯他的袖子,“卫师兄,我有一个法子,不知道能不能开启这个阵。若是万一能的话,你就自己走,别管我了。”
  卫轻蓝挑眉,“把你自己留在这里?跟这些白骨做堆?你不怕了?”
  “大约我死了就不怕了。”江离声瑟缩了下,“我的法子不是什么好法子,但兴许真能管用。一旦开启,你自己走,凭你的本事,肯定是能走得了,但若是带上一个人,怕是就不行了。”
  她叹了口气,“反正从小到大,我都是白吃宗门干饭的那个,不止白吃,还总是搞破坏,我的师伯师叔们当面都骂我废物毒瘤,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当面倒是没人敢骂我,但都躲着我,背后都期盼有一天我师父将我逐出宗门,免得祸害他们。我也不知道我每天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很多时候,我都是得过且过,自己开心就好,对于成大道,我自己都没信心。”
  卫轻蓝皱眉。
  江离声认真地说:“我跟你不能比,一个筑基两百年,筑基那日,我师父都快被我的雷劫给劈糊了,但我却开心坏了,觉得能活两百年,都是师父帮我赚的。金丹对我来说,遥遥无期,怕是这辈子都到不了。所以,活十八岁死和活两百岁再死,对于大道未成的人来说,都没什么意义,而你不同,有望百年集大成,千年历仙劫也不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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