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然而几次过后,南宫悠似乎已经麻木了,应律也激不起她半点反应了,这乌龟又恢复成之前不理不睬的状态。
  瑶席本可以完全不管她的,毕竟自己已经彻底击败女主了不是吗?但她不放心,只要一天没看到南宫悠陷入痛苦绝望乃至疯狂之中,瑶席就没办法不闻不问,好像有个声音在嘲笑她:那些人不过是受到道具的迷惑才喜欢你,你永远也无法替代女主,永远!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瑶席一如暮瑟观察的那样情绪很容易受到刺激,在外人面前还能保持镇定,但私下里,尤其在面对南宫悠时,总会不自觉流露出神经质般的癫狂,自言自语、眼神呆滞甚或手舞足蹈。
  鬼上身了?暮瑟一头雾水,却不妨碍她利用对方这一心理弱点。
  瑶席困住了暮瑟的灵魂,暮瑟则在一点点诱导中逐渐反制了瑶席的心灵,迫使对方不得不加大对暮瑟的‘刺激’来填补内心的空洞,而在这些天的心理暗示下,瑶席深信只有男人、南宫悠重视的男人才能对她产生强烈刺激。
  当又一次被暮瑟无视后,瑶席愤怒地摔坏了画框,若不是仅有一丝理智拉扯着她,瑶席恨不得直接一把火烧了油画,让南宫悠灰飞烟灭!
  “为什么你不恨、不怨?你不觉得恐惧吗?你的灵魂将会永生永世被困在一幅画里,你失去了亲人、爱人、名利、身体……你失去了一切!画里没有声音、没有活物,你会疯的,你一定会疯的!”
  瑶席似乎致力于要让女主发疯,暮瑟再一次确认道,可就像她说的,南宫悠已然失去了一切,难道只有让女主发疯才能彻底取代她?
  正想得入神,‘窗口’外的世界突然暗了下来,瑶席扔掉破碎的画框将画卷了起来,“我会让你疯的。”她喃喃低语。
  暮瑟立刻明白对方要把油画带出去,这正合她意!
  油画经过一路颠簸,被瑶席塞进挎包里带去了兴城外两小时车程的影视基地,她亢奋的情绪一直延续到进入《魍魉之地》剧组,见到郑疏朗的那一刻,俊美无匹的青年朝她方向投来冷淡一瞥,瞬间便浇熄了瑶席满腔的炙热。
  暮瑟看不见这一幕,却能从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中察觉出些许异样——瑶席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你怎么来了。”
  暮瑟听见一道十分悦耳的男中音,语气温和,尾音略有上扬,似是因女子的到来而欣喜,‘抑扬顿挫、吐字清晰,很适合配音。’暮瑟默默评价道。
  “我、咳,我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不知是不是暮瑟的错觉,她从瑶席的音色中听出了一丝惧意,声音压得很低,但后面的话就自然许多,“还有你上次说的剧情,我重新写了一个版本,你看看行不行?”
  “麻烦你了,还亲自跑一趟。”
  “不麻烦,我们去车上聊?”
  “请。”男子在剧组众人面前十分客气地将瑶席带上自己的保姆车,车门一关,在外温润儒雅的郑影帝就变了模样,他一把抱起扑过来的瑶席,两人激烈的热吻着,暧昧的喘息声让暮瑟翻了个白眼,心道能不能换个花样?
  好在瑶席没忘记来这趟的目的,她寻了个空隙从挎包里掏出那张卷起的油画,平铺在桌子上,郑疏朗没什么耐心做准备工作,这会儿功夫已进入正题,见女子突兀的举动不免疑惑道:“这是做什么?你又有了新玩法?”
  “没、没什么,最近在画画找灵感。”瑶席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眉,而在她看到画中那个目露震惊与痛苦的面容时,这份不适立刻转化为畅快,“快、快点!”
  两人再度投入到激烈的战斗当中,暮瑟这回没有躲起来,而是泪流满面地观看了全程,当然以‘窗口’朝上的视角,其实也看不到什么精彩画面就是了。
  为了不断刺激逼疯暮瑟,瑶席不仅与男人纠缠了一个下午,还特意逗留了几天,过起了夜夜笙歌的日子,而这幅画被她随身携带,时而铺在桌椅上、时而贴在墙壁上,引得郑疏朗看了好几回。
  “你该回去了,组里已经有不少闲话了。”
  第四天一早,瑶席在酒店醒来时便听到郑疏朗冷淡的逐客令,“你这些天不太正常,我可以不追究,但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
  瑶席张了张嘴,终是不敢反驳郑疏朗的话,她垂下头应道:“我上午就走。”幸好油画昨晚放在了套房客厅,要是被南宫悠听到……瑶席不甘地咬了咬牙,郑疏朗这块硬骨头真难啃,简直把自己当做免费chuang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临出门前,郑疏朗看了眼客厅桌上的油画,直觉告诉他这幅画有问题,还和他有关,但,那又如何?
  郑疏朗乏味地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走出套房。
  暮瑟一边机械地流着眼泪,一边试图梳理这几天观察到的男主情报,“这人给我的感觉比瑶席还违和,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世界!”
  第六百四十四章 画中人7
  人的一生往往是在与自己较劲,大多数人因妥协退让和原地踏步陷入死循环,于是又开始与是否接受平庸而较劲。
  ***
  一部小说衍生世界,目前接触到的三男一女四位主要角色,除了姜葛那个傻白甜舔狗,其他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这也就算了,毕竟是崩坏掉的剧情走向,全员黑化都有可能。
  可这四人的日常交流中,没有哪怕一句是关于女主角南宫悠的,无论是爱是恨,这忘得也太快了吧?还是他们自觉避开了这个话题?
  就在暮瑟满脑子刷屏吐槽之际,瑶席心怀不甘地收拾行李离开了剧组,她开车出了影视城直奔兴城郊外的私人疗养院,瑶席决定趁热打铁,一举把南宫悠逼到崩溃!
  于是,暮瑟透过‘窗口’重见外界画面时,看到的就是一间病房。
  病房不算宽敞但仅容纳一人居住,静谧的房间里首先注意到的是‘滴滴’发声的各式医疗仪器,紧接着才会发现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呼吸微弱、胸口起伏很小,如果不仔细观察会误以为躺着一具尸体,这间独属于她的房间里,却没有她的存在感。
  几乎是看到女子身体的瞬间,暮瑟的眼泪便滚了下来,这种不受控制的感应令她明白了女子的身份,南宫悠。
  “小沐你来啦。”
  一个身形憔悴、脸色蜡黄却仍保持得体衣着的中年女子出现在‘窗口’范围内,暮瑟浑身一震,下意识脱口:“妈……”
  带着颤音的声线明显逗乐了瑶席,她心情顿时阴转多云,笑着与白申云寒暄了两句才道:“我这不是刚好路过这里,想着来看看你们。哦,这是我最近刚画的麦田风光,我记得小悠以前很喜欢这类田园景色,专门拿来给房间添置些色彩,说不定小悠哪天就醒了呢?”
  “你真是有心了。”白申云欣慰地拍了拍女子的手,接过油画细细打量,“不过小悠好像是喜欢什么二次元?就是漫画那些?我也不懂,就看她房里贴的挂的都是卡通人物,多大的孩子了,还喜欢看动画片。”
  “都喜欢的,小悠爱好广泛您又不是不知道。”瑶席敷衍地笑了笑,帮白申云把油画挂在墙上——在影视城新买了画框——正对着病床的位置。
  瑶席抬手拂过画中的白裙少女,意味深长道:“就让它(她)在这里好好陪伴你们,我衷心祝福小悠可以像画中少女那般有奔跑在麦田里那一天。”
  “谢谢你瑶席,”白申云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眼中含泪道:“谢谢你,我也相信会有那一天的。”
  二人鸡同鸭讲了好一阵,瑶席着迷地欣赏着母女俩近在咫尺又远隔天涯的一幕,见到南宫悠一如她想象中那样崩溃痛哭,又喊又叫着“妈妈、妈妈”,却永远也无法传达到母亲的耳畔,还要眼睁睁看着母亲为早已成年的女儿奔波劳碌、把屎把尿,看着母亲日益憔悴、鬓染白霜,说不定还会抑郁成疾,母女俩双双入院……
  想着想着,瑶席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好在白申云正出去叫护士换药水,她凑到画框旁伸手点了点外人看不到的小人儿,音色柔媚又低沉:“痛苦吗?绝望吗?珍惜现在吧,因为很快,你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就会完全消失了……”
  到那时,就是她真正取而代之的时候!
  暮瑟正哭得起劲,闻言心下一悸,但面上仍挂着两行似是淌不尽的泪水难过道:“就算、嗝…就算我被人彻底遗忘了,难道你就真能替代我吗?疏朗他根本就不爱你!”暮瑟何等敏锐,就男主那油盐不进的鬼样子,瑶席私下里绝对没少吃瘪。
  “他会爱我的!”被戳中痛点的瑶席低吼道,“你不过是仗着与他相处时间长罢了,我才与疏朗认识不到一年,就让他沉迷于我的身体,不用多久,他就会全心全意爱上我,他会的!”
  “小沐,你在和谁说话呢?”
  瑶席被突然出声的质问吓了一跳,她转身看向站在病房门口满脸狐疑的白申云,也不知对方听到了多少,瑶席扯了扯嘴角:“刚给人发微信呢,这才从影视城出来就急着找我,真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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