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其实，我本来是想通过一些手段逼迫你杀了我的……但对真正的聪明人耍心机是最愚蠢的，而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伏嫽兴致勃勃地从大袖子里掏出匕首、手/枪、毒药、银针、钢丝等各式物件，“你觉得我怎么死比较好？我比较喜欢用刀，你帮我割开手腕好不好，我想在死前静静欣赏生命一点点流失的滋味~”
巩凝头疼地叹口气，“你是不是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为何你会死不掉，又为什么要吃人？为什么你觉得我才能杀了你？万一我和饶晔他们一样，最后空欢喜一场呢？”
“不！你不一样，你是真正的世外之人。”
巩凝闻言心下一跳，还没等她追问，伏嫽跳跃性的思维又转回到前两个问题，详细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伏嫽诞生于八百多年前，是一个天生天养的魔物，似人非人、似妖非妖，拥有举世无双的美貌，可以轻易俘获人心，却没有人能追上她的脚步，哪怕是时间和死亡。
这是神/明的恩赐，还是恶魔的诅咒，伏嫽自己也没有答案。
曾经的她害怕死亡，于是遵循本能去引诱人类和妖怪，她是一个以“爱意”为食的魔物，只有当猎物心甘情愿地奉上为她而跳动的心脏时，她才能尽情享用，否则它与一颗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年复一年，伏嫽逐渐厌倦这一切，她不会对“食物”动情，可纯粹真挚的爱意总会令人心喜，一遍又一遍地利用践踏这些爱意，纵使铁石心肠也会动摇。
伏嫽自杀、他杀过多次，甚至冲入火海烧成灰烬，可没有用，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出了bug，总会反反复复地将其恢复成完好无缺的模样。
与其说她死不掉，不如说她死过无数次，只是逆流了时光。
伏嫽不死心，她停止食用“爱意”，刚开始发现自己快速衰老时伏嫽是激动的，也许这次会老死？可她忘了，不会死不代表不能老。
“爱意”似乎只是魔物“保鲜”的手段，伏嫽最终衰老成躺在床上的干瘪老太婆，日复一日，十年、二十年……伏嫽整整在床上半死不活地瘫了三十三年！
那一度成为伏嫽的噩梦，没有人能体会渐渐失去五感、孤独而痛苦的三十三年。
如果不是一个同样快老死的前情人找到她，愿意在临死前为她献上“爱意”，伏嫽还不知道要躺多少年。
自那之后，伏嫽断了自杀的念头，却也寻到了收割“爱意”的折中方法，她可以和恋慕自己的人约定好，临死前献上心脏，虽然经过时光的洗礼那份“爱意”可能会消失，但也有可能更加刻骨铭心。
再后来，漂泊无依的伏嫽遇到了狐族，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以上，是巩凝在伏嫽东一句西一句杂乱无章的叙述中梳理出来的梗概，她正细细品味着魔女的故事，冷不丁听到对方说了一句：“魔女~呵，这个称呼太好听了，我不过是一只缝合怪罢了，因为两个世界的强行缝合而诞生的怪物！”
巩凝猛地抬起头，惊吓过度地瞪着伏嫽，“你、你说什么？”
伏嫽见她终于露出震惊的神情，顿时开心地笑了，“嘻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啊，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穿梭时空的旅行者？”
“你不用太过惊讶，我的存在是bug。人类有句话‘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对于我来说，这句可以反过来——深渊凝视我过久让我窥探到了它的秘密~”
伏嫽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第一次用郑重而恳切的语气对巩凝道：
“请求你杀死我，我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第二百九十一章 妖怪经纪公司50
巩凝最终没有答应伏嫽的要求，原因当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生命可贵，而是——
“姐，我们的《与妖为邻》就要开机了，您好歹把这部系列电影拍完了再求死，行不行？”
伏嫽一愣，继而大笑出声，她明白这是一个隐晦的承诺，也是给她最后在人世间流连的机会，“当然！不说我都忘了邀请你来的借口就是这部电影呢，我挺喜欢这个反派角色的，不演可惜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筹备一年有余的《与妖为邻》就此拉开了序幕……
***
五年后，凭借《与妖为邻》三部曲创下的票房奇迹，以及蔓延全球现象级的话题讨论度，主投方“夭凝经纪公司”荣登娱乐文化产业全国十强，旗下艺人各个水涨船高！
随着公司地不断壮大和扩充，夭凝经纪公司每日的现金流已然达到震惊业内的水平，而巩凝的脚步从未停止。
她借着《与妖为邻》带来的深厚影响，私下频繁接触官方，协助国家建立全面、安全、和谐的妖怪管理部门，希望一步步引导大众了解除人类以外的新物种。
各大娱乐投资公司敏锐察觉出上面对影视剧里“动物成精”设定的放松，再加上《与妖为邻》的大获成功——该电影是幻想未来，一时间有关于都市妖怪题材的影视作品呈现爆发式增长，连带着已经电影同人、短视频剪辑也大热起来。
又过了五年，大众通过各种渠道或多或少对妖怪有了一定认知，但离正式接受妖怪存在现实还有一段距离，好在官方组建的妖怪管理局顺利开张，它有别于修士门派和各大妖族，是凡人建立的官方组织。
在小说世界中，由于修士门派对修炼法门的垄断，散修很难进阶几乎都徘徊在低阶，而修士不屑与凡人为伍，除了定期入世基本不沾染俗务，自然不可能和官方合作。
这就导致了官方那边没有可以任用的人才，长期和妖怪、修士呈割裂状态。
巩凝一方面贡献出不少修炼秘籍，虽然无法上高阶但可以让灵能力者迅速入门，日后有望组建一支修士大队；一方面建议管理局以合作的方式将一些与人为善的大妖揽入部门，以身作则地贯彻“人、妖和谐共处”原则。
大约是哪里触动到了伏嫽，她主动拿出了自己的宝库——那是准备当作底牌来‘贿赂’巩凝的，“也没什么，就是这些年收藏的一点小玩意，你知道的，男人么，迷恋女人的时候总恨不得把一切都送给她，反之则会榨干你的一切。”
瞧她说的云淡风轻，巩凝好奇地跟她去看宝库。
那是汪洋大海上的一座孤岛，一年有大半时间浸泡在海水里，伏嫽带她潜入深海来到岛屿水下的部分，穿过一层薄膜她们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空间。
“这里是两个世界重叠的一处空间，我诞生的地方。”伏嫽简单解释道：“里面的时间流速非常缓慢，几近于无，你不能在此久待，快点把东西都收走，我知道你有法宝。”
见鬼了！巩凝暗自庆幸这女人不是敌人。
她顾不得满眼璀璨夺目的珍宝，手下飞速将偌大空间里的东西全部放入洞府最边缘的角落里，“你本来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无功不受禄，巩凝并不认为这些东西是她应得的。
“每隔五十年我会整理一次，大部分会归还给他们的后代。”
“嗯，那等回去我们一起整理，真正有用的我也不会客气。”
“你看着办~”
伏嫽八百年的珍藏，巩凝哪怕见多识广且过目不忘也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归纳好所有物品，这还是大部分礼物已归还的情况下。
留下来的基本都是些伏嫽认为有趣的玩意，比如功能奇特的妖丹、符篆和法器，难得一见的画作和手工艺品，倒是没有什么金银珠宝，据说是嫌弃占地方被退回去了。
近五十年的、需要退回去的巩凝放在一边；伏嫽心爱的小玩意巩凝帮她打包好，最后遵循其“遗愿”再行处置；巩凝真正看中的是各门派和妖族的秘籍！
那些各大门派、妖族视若拱璧的修炼秘籍竟然一个不落地出现在伏嫽的珍藏里，巩凝一时间不知该感叹伏嫽的魅力太大，还是唏嘘情爱令人沉沦，无论男女、不限种族。
巩凝挑选了两本最适合的送去了妖怪管理局，当然是以捐助者伏嫽的名义，此后，自认仁至义尽的巩凝便没有再插手这方面的事情，让它们顺其自然。
她来到这个世界一晃十三年，做的事情琐碎而繁杂，当助理又当经纪人、当老板又当制片人、一会儿捉妖一会儿救妖、拆散了男女主却缓和了人妖关系、维护明星粉丝也维护各界平衡，大大小小的事情似乎没她不做的，又什么都可以放手。
然而，所有这一切其实不过是为了“守护”二字，守护四妖、守护家人、守护家园。
妖怪的生命是漫长的，如果只是守护巩凝在世这几十年的平安未免过于敷衍，她希望能利用有限的生命为四妖守护住无限的未来……
***
四妖在娱乐圈各领域已然登顶，信仰力量达到瓶颈，他们相继减少圈内活动处于半隐退的阶段，将更多的机会留给公司新晋的妖怪。
然而只需耐心等待，四妖可以过几十年换个身份和面貌再度出现，然后收集新一批‘信徒’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