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前两句他尚可接受，洪涝灾害每隔几年总会有，早点派人去赈灾便是，但后两句……
“祥瑞降世，禅易乾坤！”
亓官禅不得不多想，这“祥”和“禅”是否暗示着他们兄弟二人，难道亓官祥真的会取他而代之？
如果之前他还会迟疑，自从昨晚亓官祥有了子嗣且对《奇闻录》瞒报之后，亓官禅很难再对胞弟建立信任，收缴兵权的想法也更加坚定。
亓官祥和钟离阳二人听闻栖梧宫起火，都有些怔愣，前者是担心自己命人支开奴婢引起的意外，幸好柳暮瑟没出事；
后者则联想到昨晚提到的洪涝灾害，他不知道柳暮瑟会做什么，但能将《华夏奇闻录》无偿无私献出来的女子，想来必有大慈悲。
当事者几人都不清楚暮瑟的计划，其他人就更无从知晓了，“柳皇后”一行顺利抵达了燕京城外的净音寺。
由于“柳皇后”要求闭关祈福，直到灾难消弭，寺内众僧均是配合地为“柳后”安排好念经和休息的房间，除了一日三餐和沐浴，从不来打扰“柳后”，也不让外人打扰。
自此，“柳后”和两位麽麽日日待在净音寺后院焚香念经，枯燥无味但远比危机四伏的后宫安全……
另一边，暮瑟乔装打扮后与恢复男装的惮青离开了燕京，马不停蹄地赶往神医谷。
禄水堤坝冲毁、良田被淹的消息十天内就会传回燕京，按照路程来算，现下禄水恐怕已经决堤，他们二人只会用毒且身单力薄，如果能得到神医谷的支持，洪涝之后的瘟疫便很有可能控制住。
源谷与禄水一东一西，与燕京都有少则快马加鞭半个月，多则两个月的路程，暮瑟和惮青不舍昼夜地奔波了十几天终于精疲力尽地抵达了神医谷所在的州府。
“我们稍微休整一番再去拜会。”
暮瑟心情沉重地和惮青商量着，他们一路上已经看到有不少难民被迫流离失所，这才仅仅是开始。
惮青出谷之后，见识过燕京的繁华喧闹，柳府的低调沉稳，皇宫的奢靡典雅，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百姓的苦难，他们和束雷渊里有所求而甘愿试毒的药人不同，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百姓的喜怒哀乐简单而又卑微，上天轻轻掸下的一缕灰落在他们肩上便是足以压垮的重担！
小少年在短短半个月间成长了许多，连带着《毒经》也有所突破，如今俨然一副十二三岁的模样。
“正好去源谷补充一下毒.药，快吃完了。”惮青补充道。
两人稍事休整，通过暗道和密语顺利进入源谷，等待他们的是如何说服源谷派出尽可能多的大夫一同前往禄水救援。
话分两头，此时朝堂上正在激烈的讨论着禄水决堤的事情，这一消息刚送到燕京就震动朝野，随之流出的八字箴言令百官无不叹服！
全国上下会怎样神化柳皇后暂且不表，现下急需解决的问题是派谁去抗洪赈灾。
几番推诿扯皮，这项重任毫无意外地落在了淮王亓官祥的身上，皇上脸色阴沉地盯着殿下请旨谢恩的胞弟，眼神闪烁不定，最终他狠狠闭上眼再睁开，“准奏！”
淮王领旨回府准备，寿宴后便被关在后院的路小柒突然蹦了出来，吵嚷着要跟着一起去，“我知道怎么赈灾，还会一些瘟疫的预防和隔离，你带我去绝对错不了！”
亓官祥厌烦地拂开身前的女子，“你说的那些《奇闻录》中都有记载，陆柒你除了撒谎剽窃，还会什么？留你一命是看在本王失手害你小产的份上，滚回你的院子好好待着，不要再试图逃跑，否则本王不介意一劳永逸！”
亓官祥冷酷地瞪着路小柒，双眼弥漫出的杀气瞬间镇住了路小柒，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期待从他眼底找到一丝温存，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对我的！”路小柒状若疯癫地大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知道了！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个什么录，对！一定是还有个穿越女在暗处针对我，她封死了我所有的路！”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机会……”
路小柒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几句，亓官祥不得不找来大夫，果然诊断出女人可能失心疯了。
“我知道了！”
神神叨叨的路小柒双眼一亮，她扑到亓官祥收拾行李而随手放在桌上的禄水流域图，“这里！只要把这个地方疏通，引部分禄水西流，下游的州府压力就会大减，禄水再向西便是禹江和潭州，和我们鲁国又没关系，淹了就淹了。”
亓官祥对她话里透露出的残忍不以为意，只摇了摇头否定道，“你说疏通就疏通，不要想当然了，这条支流淤泥阻塞严重，宛如天然的屏障将禄水和禹江分隔开来，哪有你说得这么简单。”
“我有办法！我能炸开这条屏障！”
亓官祥挑高了眉头，“炸？你是说火药？那玩意没法在水下运作，威力也不算大，吓唬吓唬人还可以，炸开这天然的堤坝怎么可能？”
路小柒信心满满地仰起头，“要不要和我打个赌，如果做不到，我随你处置，但如果我做到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 穿越女vs世家女34
（州府名称和流域纯属瞎编，请勿较真！作者君地理贼差……捂脸）
暮瑟和惮青的神医谷之行非常顺利，几乎不用他们过多游说，谷中的大夫和学徒们就争相表示愿意一同前往灾区救援。
小说里他们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只是神医谷离灾区甚远，古代消息传播又慢，等他们赶赴灾区时瘟疫早已蔓延开来，而前线大夫最容易被传染，以至于神医谷病死、过劳死的占据七成半，协助救灾意外淹死的占两成，活下来的不足一成！
暮瑟暗自下决心，这回是自己带他们出来的，一定要尽全力保护他们的安全！
一行几十人男女老少皆有，除了两位年迈的老神医坐车，其他年轻人不论男女均骑马赶路，越往西行天气越恶劣，临近禄水决堤的州府时已是雷电交加、暴雨倾盆。
“这么大雨没法赶路，容易出事！”惮青在嘈杂的风雨声中大吼道，“我看到前面有村落了，我们先休息一晚。”
“好！”众人一路上培养出了默契，应诺后紧跟在惮青的马匹后快步前进。
靠近村落，暮瑟发现村子里的人们不顾大雨都在往外赶，心下一紧，询问之后得知禄州已是一片汪洋，村落所属的州府随时面临被淹没的危险，村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州府官员没有组织百姓迁移吗？”
老人家叹气道，“禄水决堤后，大官们早就拖家带口离开府城了，有些好官也想组织我们一道走，可十里八乡数十万人呐，怎么管的过来哟！还有好些人宁死都不愿意走哩，扯也扯不清，哎……”
受灾地区的官员百姓慌乱无措，近些年虽也有暴雨发洪水但没有很严重，百姓们顶多在地里泡上一段时间，水位就下去了，南方人习以为常。
而上一次特大洪涝灾害还是在二十年前，皇帝和官员都换了一届或几届，百姓们无所依靠，只能凭借老一辈的经验号召大家撤离，但去往何方仍旧让百姓们充满迷茫。
封建社会多的是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家乡的老百姓，他们安分守己谨小慎微地活着，不知道家乡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模样，没有赖以生存的土地该如何过活？
“老人家你们这是准备往哪里去啊？”暮瑟问道。
“北上去避一避，等水位退了再回来，就是不知道屋子到时还在不在，今年地里没了收成，这一家老小怎么活啊！”老人家说到后来忍不住呜咽起来。
暮瑟和神医谷众人商议后决定先帮这群灾民迁移到北边的府城，“附近的灾民应该都会投奔北边州府，我们正好在那边搭建营地，义诊施药。”
那个府城正是瘟疫爆发的起源，如果能控制好，瘟疫很可能不会蔓延至三州。
暮瑟这边冒着暴雨带领灾民们撤离，半路上遇到其他村落的灾民，以及府城护送百姓的官兵们，队伍越壮越大，浩浩荡荡地如蜿蜒起伏的山脉缓缓向北移动着……
紧邻禄州的另一边，路小柒和亓官祥等人比暮瑟他们早到了八天，亓官祥组织官兵救助灾民，路小柒则一门心思要炸掉淤泥堆积的“堤坝”，她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终于在第十天的中午成功制造出炸.药，并顺利炸毁了“堤坝”疏通了这条支流！
路小柒望着滔滔洪水奔流向另一方，得意地笑了，“看！我说我能成功吧！我赢了～”
亓官祥有些心情复杂，这些天他每每抽空来监督路小柒捣鼓炸.药，看到的都是实验失败被抬出的炸烂或烧焦的尸体，路小柒很聪明，她知道黄火药的危险性所以从不亲自下场。
她会下重金请灾民“帮忙”，即便明知会死灾民仍会对她感恩戴德，至少这笔钱能救活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