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几人将柳夫人和仆从护在马车后面，其他人立刻赶去小姐身边抓刺客，然而人群中突然出现十来个黑衣人，竟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要命般冲向柳暮瑟。
“生死不论！给我杀！”
一声令下，围观的百姓跑的更快了，柳暮瑟身边顿时腾出了一大圈空地，柳家护卫闻言也有一瞬的惊慌失措，继而迅速调整队形准备和刺客们决一死战！
百姓们跑了一段距离，自觉没有危险后便躲在商铺或掩体后面好奇地往事发中心望去，守城官兵们既要疏散人群，又要救火，还要分出人手捉拿刺客，一时间如无头苍蝇般乱窜，给了刺客可乘之机。
十来个刺客眼看着就要突破保护圈杀向柳暮瑟，柳夫人惊叫着要冲上去却被仆从死死拦住，“你们放开我！住手！”
“救命！谁来救救我的女儿！啊——”
柳夫人近乎凄厉的喊叫不禁令围观者动容，他们不忍地看向节节败退的护卫，以及手臂血流不止的柳暮瑟。
“咦？”
有视力好的人疑惑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柳小姐的手臂在发光？”
“不是手臂，是血！是那姑娘流的血在发光！”
众人闻声望去，果然见流着鲜血的手臂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莹蓝色的光芒，还没等人回过神来，一道清亮悦耳的鸟鸣从高空中传来，紧接着，一道又一道不同音色的鸟鸣声相继响起，人们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城门外有一片“乌云”朝这边飞速移动。
仔细看去，那片“乌云”竟是一群神采各异、大小不一的飞鸟！
顷刻间，鸟儿们叽叽喳喳地从城外俯冲向柳暮瑟这块空地，它们极速盘旋在刺客和侍卫之间，对他们又是抓挠又是嘴啄，惹得众人拿刀胡乱挥砍起来，顿时迎来鸟儿们更猛烈的反扑，虽然小小鸟儿对刺客们伤害不大，但也逼得他们连连后退，试图驱散鸟群。
远处围观的百姓还在纳罕，就见更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对人类好似十分有攻击性的飞鸟，此时却一圈一圈地将柳暮瑟围在中间，仿佛尤为偏爱她。
成千上万只色彩斑斓的飞鸟，环绕着一名姿容绝色的少女，翩翩起舞，欢声鸣叫。
这一奇景不得不引人遐思，有学士不由得脱口而出:
“这是……百鸟朝凤？！”
此话一出，众人或惊叹或疑惑或恍然，然刺客那边却失去了最佳的行刺时机，眼见着被飞鸟围起来的柳暮瑟，以及增派赶来的官兵，刺客头头一挥手，“走！”
十来个黑衣人如来时一样以最快的速度冲入人群，在百姓的惊呼中消失在燕京城星罗密布的街巷里……
无人瞧见，当事人柳暮瑟稍稍捏碎了手中的药丸，方才还对她亲昵万分的飞鸟们顿时宛如失去目标般胡乱飞了一会儿，缓缓散开了。
众人见到的就是“美人危机解除，飞鸟们完成使命陆续离开”的画面。
柳夫人可不管这么多，她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声音嘶哑地叫着女儿的名字，暮瑟赶紧走回马车边扶起母亲，“对不起，让您受惊了。”
“快！我们快回去，让大夫给你看看伤！”
暮瑟随手拿一块手帕扎住伤口，这点伤势都不值得她皱眉头，经过束雷渊的魔鬼锻炼，皮外伤于她而言还不如挠痒痒。
“您别担心，我没事。先把受伤的护卫们送去医馆，这次大家护主有功，回去重重有赏！”
“谢小姐！”
这边厢，柳家母女总算坐上马车平平安安回到柳府。
然而外界关于此次燕京城门口公然刺杀柳家嫡女这一恶性事件的讨论，才刚刚开始……
经过围观群众们的亲眼目睹和口耳相传，整个燕京城都知晓了“百鸟朝凤”，人们对传奇性的故事总是抱持着津津乐道的态度，以及发散性的思维。
不到半日，“百鸟朝凤”渐渐演变成了柳家要出一位凤临天下的皇后，继而又有刺杀柳暮瑟就是为了让未来皇后死于非命的猜测。
甚至有一疯道士穿行在燕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摇头晃脑地唱着意味深长的歌谣:
“维雀有巢，维鸠居上，假凰真凤，冥冥有音，音起凤鸣，天下归心……”
第一百三十章 穿越女vs世家女25
“百鸟朝凤”的传闻很快引起了豪门世家和皇宫的关注，比起因亲眼目睹而深信不疑的百姓们，贵族老爷们更倾向于这是一场柳府自导自演的阴谋，为的就是将名声有瑕的柳暮瑟推上后位！
柳府似乎无心应付各方明里暗里的试探，翌日一早，柳钦直接在朝堂上甩出一颗大雷，他向皇帝献上了一枚“凤心丹”。
据柳钦所述，这“凤心丹”是由凤凰最珍贵的一滴心头血凝练而成，普通人服用会因无法与凤血产生共鸣而失效，只有真龙天子才能与凤血互相刺激引发药力，天子食用后可百毒不侵、延年益寿！
似乎是怕圣上不信，他当众打开放置丹药的玉盒，只见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刺的大臣们纷纷遮住眼睛，光芒渐渐消散后一颗紫红色的丹药显露出来，阵阵幽香扑鼻而来。
“这是神医谷花费半年时间才炼制成功的，天下唯一一颗凤心丹！如果陛下不相信，可以让太医们来检查，此丹药并无有毒物质。”
亓官禅当朝就请来御医，五名御医轮番检查后并未发现丹药有毒，甚至连寻常炼丹用的汞都没有，倒像是普通药丸。
亓官禅将信将疑地把玩着装药丸的玉盒子，下朝后单独召见了柳钦，也不知这对君臣私下里聊了什么，竟让疑心甚重的亓官禅吃下了那颗来历不明的药丸，神奇的是，刚满一个月，后宫就传来了宫妃有孕的喜讯，而且不止一个！
这一喜讯瞬间传遍全城，随之传开的还有柳钦当朝献药的事情，“凤心丹”一时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百鸟朝凤”之事再度被提起。
“我跟你们说，那天我亲眼看见柳小姐流出的鲜血放出耀眼的光芒，衬得她宛如神人降世，还有后来上万只灵鸟绕着她飞舞的情景，我真是一辈子都忘不掉！观音菩萨在上，我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谁要你赌咒发誓了，我们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还能有假？我就是想知道这柳小姐真用心头血炼药给上面治病了？”
“嗨！不然呢？陛下登基十四年无子，柳太傅刚献上灵药这后宫就传来喜讯，还双喜临门，要不是这丹药天下仅此一颗，我也想买来试试～”
“你试有什么用？凤心丹只对真龙天子有效，你吃了也白吃！”
“你说这凤凰和我们想得就不一样啊，我要是有这丹药就不会现在献上去，陛下第一位长子哎，就这么让出去了？万一……”
“去去去，别瞎说，皇后本就要有气度，柳小姐光凭这一点就足以母仪天下了！”
“这倒是！你说之前刺杀柳小姐的会不会就是想阻止她献上凤心丹啊？”
“有可能，我听那疯道士说过什么‘九死一生，方可凤临天下’，会不会就是说柳小姐要遇到九次灾难才能当皇后？”
“九只是虚词吧，不一定指具体数字，算起来柳小姐也确实多灾多难，年少亡父，去年好像还落过水吧？”
“你们说之前传闻绑架过柳小姐的歹徒，和昨天刺杀的是不是一批人？”
“啊这有可能哎，难道柳小姐的凤凰命格早就被算出来了？”
“我看这幕后黑手不仅不想让柳小姐进宫，很可能还是害圣上多年无子的真凶！”
“嘶——你是说圣上无子是有人下毒？”
“不然为何服用了百毒不侵的凤心丹，后宫就有孕了？就是不知道这幕后黑手是皇室的仇敌，还是其他国的奸细。”
……
民间舆论在有心人的引导下，柳暮瑟被人们热议的重点从失踪的七个月，变成凤凰命格、凤心丹、刺杀者和皇家密辛等话题，几乎没有人对柳暮瑟为后这点提出质疑。
众目睽睽之下的“百鸟朝凤”被百姓们口口相传，当朝献药解除圣上“隐疾”被满朝文武交口称赞。
很老套的方法，要想粉碎一个谣言，与其费尽心力地去澄清效果还不见得好，不如用一个更吸引人热议的话题去覆盖它，如果没有，就制造一个！
“凤凰命格”就是柳暮瑟制造出的新话题，什么当街刺杀、“百鸟朝凤”都是她和惮青设计出来的，刺杀者是钟离阳找的人，鸟儿是惮青从后山上用药粉吸引捉来的，在关键时刻，暮瑟这边捏碎同款药丸，惮青那边放出鸟儿，等刺客退去暮瑟再捏碎另一种鸟儿厌恶的药丸将它们驱散。
说起来都简单，稍微麻烦的是“凤心丹”，暮瑟和惮青更擅长下毒，解毒确实有点难度，但有了钟离阳提供的信息，解毒剂也很快研制出来。
至于什么百毒不侵，那就纯属逗人玩儿了，《毒经》练到第七层才能百毒不侵，一颗药丸就做到未免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