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不念物理。”柯熠语气淡淡，边说边起身，把焖好的热红茶倒进了茶杯里，“我学商。”
“你不是最喜欢物理么？怎么会 ... ” 程郗此时也坐起了身。
“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柯熠把红茶递给程郗，程郗接过，没喝，搁到了茶几上。
周丞屿那句「他最喜欢的从来就不是物理，他最喜欢的是商业投资。就像你以为他喜欢你，其实他真正喜欢的是奚弦茵。」不合时宜的开始在她脑中盘旋、反复。心头有些发闷，疑惑丛生，眼睛上下反复打量着柯熠，却看不出有丝毫的破绽。
随着她心里的一声闷哼，伴着她对眼前人的信任，那些疑虑、猜忌也在顷刻间全部化成了无声的呼吸。
“下周去度假屋玩两天吧？叫上你那些好朋友一起。”
“下周？”
...
“妈，我觉得你给我弟取那名字还是不太行。你和我陈叔都是律师，你俩给孩子取个名字叫「陈渊」，不合适吧？” 视频里，沈郡如的气色有些消沉，似是没睡好又或是情绪不佳。
“... 你想好考哪个学校了？”
“听您的话。x 大，学艺术管理。” 程郗眨巴了一下眼睛，卖乖她拿手。
沈郡如冷哼一声，“少来。”
“...”
“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他来见我？” 沈郡如这一下问得猝不及防 ...
程郗晃了晃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 继而强定住了心神，才回道 “你 .. 知道了？”
“你还搬回你爸家住吗？”
程郗的脑袋瞬间又一嗡响，摸了摸鼻尖，“你连这事儿都知道了？”
“前段时间你奶奶给我打了个电话。其实你没必要瞒着我，天高皇帝远，我能拿你们怎么样啊？” 要说冷嘲热讽、阴阳怪气，沈郡如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所以，程骏再婚、孙琪琪怀孕待产、她搬出程骏家、她谈恋爱，这些事沈郡如都知道了。
“... 其实没想瞒你，一是考虑到你怀着弟弟，二来事儿太复杂了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沈郡如厌嫌地看了程郗一眼，一脸「别跟我来这套，你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的神情。
“我接下去说的话很重要，你一字一句给我好好听。” 沈郡如在视频那端叩了叩桌子，示意程郗集中注意力。
程郗撇了撇眼，干嘛呀，整这么严肃 ...
“你俩如果要发生性关系，你一定要让那男孩儿戴套。避孕药或者紧急事后药对女生身体都有损害，不可以用。实在上了头情不自禁发生了关系，事后千万记得要吃紧急避孕药，但吃完就把这男人踹了，记住了吗？”
程郗拧着眉皱着眼听完了整段话，连滚几下喉咙，视线游离了无数次，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妈 ... 你”
“你别给我装，指不定你俩都发生过几次了。”
“...”
“小年轻情绪上头发生性关系很正常。我跟你爸也是这个年纪过来 ... ” 沈郡如突然停顿住了，吁了口气，“我不是不开明的人，我是在教你要保护自己。”
“知道了 ...”
“还有”
“妈你别说了，生理卫生课都教过。”
“不是，你之前那个 .. 什么模特的，你还在拍么？”
“没拍了啊。那会儿爸给我的钱不够我交房租，所以王牧炀介绍了这工作我就去了，就拍了那一次，后来不缺钱我就没再去拍了。”
“狗东西，居然还克扣你房租 ...”
“不是，这个是我自己当时懒得再问他要了。”
“程郗。模特这个工作，妈妈是支持你去的。”
“为什么？” 这跟程郗想得不一样 ...
“你社会阅历少，以前可以无忧无虑生活在爸爸妈妈的庇佑下，但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你早晚要踏入社会的，有这些经历对你而言不是坏事。” 弟弟陈渊的哭闹声在沈郡如那端响起，“行了你弟闹奶了，我去喂他，你自己慢慢想想吧。”
...
【沈郡如：刚你弟闹奶，你前面是不是提了嘴王牧炀？你跟他还有联系？】挂完了电话后不久，沈郡如的微信又发了过来。
【cx（程郗）：我房子刚好租在他家楼下。模特的工作他介绍给我的，他大伯好像是个知名经纪人。】
【沈郡如：他爸偷税漏税被抓了，想找你陈叔推荐个打这类官司的刑辩律师给他，他不想搅这浑水。如果王牧炀求到你这，你自己看着应付吧。】
【cx（程郗）：知道了。】
被抓了 .. 那要不要给王牧炀发个消息问一下？
... 算了，她现在算什么角色，等王牧炀自己找她吧。
手机被程郗拿在手里来回捻转。
她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有些失神，把手机当笔似的转着玩是柯熠的习惯 ...
...
伍萌高考超常发挥，她爸妈要带她去欧洲旅行。
马川禾爸在英国给他买了套房，他和他妈要飞过去办手续。
给岑萦发去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和男友去了西藏旅行。
最后叫上林潞莎，四人匆匆约了顿火锅，又因菜品不新鲜吃得一伙人意兴阑珊，最后草草结束聚餐。虽然都觉得下次再见不会太久，但心里还是莫名横生了些离别的惆怅情绪，没来由的。
最后和程郗一块儿去度假屋的闺蜜只剩了林潞莎。
程郗此时还不知道林潞莎已经答应了库思楠的追求，俩人已经在一起一个月了。
于是，程郗念着林潞莎的单身身份、林潞莎又拘着不好意思告诉程郗自己已经脱单。
俩姑娘没苦硬吃。各自拒绝了柯熠和库思楠的豪车接送服务，一块儿地铁倒大巴、完了又因为错过了上山的小巴，还走了俩公里山路，最后还是搭了柯靖的顺风车才到的别墅。
柯熠说得度假屋在山上，山峰巍峨耸立，山路却崎岖难行。岩石裸露的路面上，坑坑洼洼。程郗不是第一次坐柯靖的车，知道她车技好，但这段山路她也开得小心翼翼，时而急转、时而缓行，轮胎磨着碎石时不时发出沙沙响声。但是越往上开、景色就越好。山峦层叠，仿佛绿色的波浪一路连接着云海。后来柯靖关了空调、打开了车窗，山风清新、带着丝丝凉意。
所谓的度假屋是一栋藏在山里的别墅。四面从上到下全部全景玻璃落地，可惜山里刚下过雨还是阴天，都不敢想象如果是晴天，这别墅里的阳光该有多好。别墅高两层，最上面还有一层阁楼。
早上六点出的门，等赶到这儿时已是中午。
别墅卧室全在二楼，房间不少，但是最好的朝南带露台的大床房只有三间，紧挨在一块儿。一间是柯靖的、中间的是柯熠的、另一间被库思楠要走了。
所以，当程郗眼看着林潞莎被库思楠拽进了他房间时，想着她和林潞莎过来的这一路囧途，她人都傻了 ...
“靠！这俩人玩地下恋呢？”
“怎么？你玩可以？别人玩不行？” 柯熠对此刻灰头土脸、鞋子连到裤腿上全是土泥的程郗丝毫没有心疼，全是嘲笑。
程郗气恼，气鼓鼓的脱了衣服去洗澡。
“这别墅是你家的？”
“嗯” 程郗洗完澡出来，柯熠正在给她挑泳衣，让别墅女管家提前去买了十几件等他过来选，“怎么发现的？”
“这用发现吗？沐浴乳和你家的一样。那牌子我只在你家见过。” 程郗说得沐浴乳是国外的一个小众牌子，香气也很特别，主调是鸢尾花香，是根据文筱楺的喜好定制调配的。
柯熠一脸「不愧是我媳妇儿，真聪明」的捧场表情。
“你这 .. ” 程郗看着柯熠挑的姑且称之为泳衣的东西，皱紧了眉头。
“怎么样，粉色的，喜欢不？” 柯熠满意又得意，觉得自己眼光赞爆了。
“大哥，你这挑的潜水服呢？” 程郗看着这件从上到下、肩膀、腿跟、连肚子都被包裹严实的泳衣，简直气笑了，“甭操心了，莎莎给我带了。我等会儿去她房间拿。”
柯熠此时歪着个头看向程郗，程郗也歪着个头看着他。「莎莎给你带的泳衣？」，彼此心里是什么心思，好像都昭然若揭。
而下一秒，仿佛是电光火石之间，程郗就被眼前人顶到了墙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唇上已覆盖上了他的唇，房间安静，只有唇齿间纠缠的接吻声勾着彼此，浴袍带子被扯松，解浴袍人的手刚从她的腰上上移时 ...
“砰隆”一声物品摔地上的声音，吓了程郗一跳。是隔壁库思楠房间传来的，紧接着，清脆的破裂声、沉闷的撞击声、响亮的砰然声，各种声音一阵接一阵传来 ...
“靠！他俩在打架吗？” 程郗捡起浴袍带子，就要冲到隔壁去找莎莎，被柯熠一把拉住，“你别去。不是你想的那种 ... ”
柯熠后面的话没再说，从后面圈住程郗不让她出房间门，紧接着就是一阵库思楠嘴里发出来的有节奏、但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好像是在骂脏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