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互殴，（我和他）是互殴。” 柯熠反复强调「互殴」，“那小子原本就躺我隔壁（病房）呢。”
是。周丞屿和柯熠一块儿被库思楠他们送来医院的。
柯熠倒下前，原本喊的是“别送去我家医院。”，结果因为实在没力气了，那个「别」字，没发出来，就变成了“送去我家医院。”
又正赶上老爷子来医院巡视开会。底下人直接通报了上去，老爷子“探望”完他，刚从病房走出去，就撞上了来看弟弟的柯靖，打了一个非常难堪的照面。所以这会儿柯靖就在训斥库思楠他们仨，电话里非说得柯熠快死了似的，她才过来的。结果根本没啥大事儿。
而周丞屿父母，因为儿子把柯熠打成这样，愧疚又自责。哪还敢呆在柯家医院。程郗来之前，就把周丞屿转去别家医院了。
四个小时前，后巷废弃的篮球场。
一伙人上次来这儿，还是为了打那场一致对外的群架。
周丞屿双肘撑着膝盖，人坐在石凳上，眼神阴郁，目无聚焦地看着眼前一地的烟头。手上的烟、一根接一根。周身散发着比天气还要更冷的寒气，库思楠他们仨谁也不敢这时候靠近他。
他在努力复盘，努力从回忆里寻找所有的蛛丝马迹。
柯熠那一句句“女朋友不让抽烟”、“我妞儿会介意”，以及程郗那句“周丞屿，我有喜欢的人了。”
柯熠生日那晚被他牵着进屋的女孩儿、半夜便利店的两盒避孕套。
汗毛竖起、后背发凉，脑袋涨晕，整个人的胃、肺、脊椎骨一下一下地抽着他疼。
不远处，江塬就靠在栏杆边上，眉头紧锁，两个打火机都点不着火，他心烦得紧。
挣扎了半天，李恺睿还是给柯靖发去了消息，提前知会她一声，总得有个能镇住场面的人吧。
库思楠来回踱步，脚使劲碾着地上的烟头。
都知道这场架早晚要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天色逐渐被暮色笼罩，直到完全黑下，从柯熠程郗的关系大白于天下、被全校知晓，一伙人就在这儿等了柯熠快 6 个小时。
柯熠赶来时，整个人还些迷迷瞪瞪，好像很困似的。头发还半湿着，他们一伙人在废球场吹了六个小时野风，各个都有些埋汰，柯熠却倒显得很是干净清爽。
“清爽哥”人都还没站定，周丞屿就直冲上去，往他脸上就是一记重拳。
这一拳，蓄积了周丞屿两年半来对程郗的所有爱与恨、燥与火，以及和柯熠十数年的发小情 ...
“艹你妈，你追谁不好，你追程郗。” 周丞屿眼眶猩红、喊出这句话时，拳头都还攥得紧紧的。
柯熠一瞬间差点有些没站稳，狠狠吐了口血沫，硬是直住了脊骨，瞪直着眼睛，纠正道，“不是追，我已经是她男朋友了。”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字字顿挫，生怕对方听不清。
“艹 ... ” 正当周丞屿又要出拳之时，江塬和库思楠冲了上去死死抱住了他的臂膀。
“三拳。一拳算我对不起咱们的兄弟情，二拳算我抢了你白月光给你赔个罪，第三拳 ... 我要程郗的那只猫。”
“ .. 你还敢跟我讲条件？” 周丞屿的牙快被他咬碎了。
“要三拳你还觉得不解恨，我再陪你打。” 柯熠平静说道。
继而又把目光投向了库思楠他们，“这（是）我和周丞屿之间的事儿，谁都不许插手。”
就这样，柯熠生生挨了周丞屿三拳没还手。
不知道是柯熠那还有些半湿的头发，还是他身上那股程郗惯用的玫瑰沐浴乳的香气，把周丞屿的全部神经又刺激了个遍，周丞屿拳拳下重手。
初春夜晚的寒风冷却不了二人一点，一拳接一脚抡踹在对方身上，场面很是不好看。
说不插手，那三人真不敢插手，都太知道柯熠和周丞屿的脾气了，最后俩人打到体力不支快要倒下的时候，三人才冲上去的。
从程郗家来废球场的路上，柯熠接到了一个柯靖的电话。柯靖绘声描述了库思楠生日那晚，周丞屿是如何掐程郗脖子的 ...
所以周丞屿也一点没好过，即便俩人从中午到这会儿都没吃饭，体力都有些不支，凭着各自一肚子的怨怒和燥气，还是把对方都揍得个半死。
当然柯熠被周丞屿挺揍了三拳的事儿，程郗永远不会知道。
“为什么偏偏是她，你为什么什么东西都要跟我抢？连我喜欢的女人你都不放过？”
“程郗是人，不是东西。我没和你抢，那些本来就都是我的。”
俩人最后快倒下时，柯熠趴周丞屿耳边说了句话，彻底熄了周丞屿的火。
“还有，我和你不一样。你娶不了她，但我会 ...”
第90章 . “再见！”
正聊着，柯熠一个飞跳，很是矫健的从轮椅跳回到了病床上。
程郗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所以这轮椅的意义是什么？
“正式介绍一下，我女朋友，程郗。” 柯熠换上一副正经口吻，对着远处库、江、李三人说道。
“那边三人，路人甲乙丙。” 柯熠在程郗耳边悄悄话似的、说得很轻。
程郗没忍住白了他一眼，什么人呐。
“啊哦！~ 是程郗啊！” 江塬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附和道。
库思楠立马扭头瞪了他一眼，“叫什么程郗，听我口令，1 2 3 —”
“嫂子好！” 库思楠和江塬的声音整齐划一，那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
把柯靖和程郗重重吓了一跳。
“大半夜叫魂啊！声音轻点不会啊？” 柯靖站得离他俩最近，耳朵都快聋了。
程郗扯了扯嘴角，笑得尴尬，“ ... 还是叫我程郗就行。” 真的很受不了这个称呼。
“你怎么不跟着叫？”库思楠看向李恺睿。
李恺睿一脸嗤之以鼻，“德行”，边说边要拿起根烟点上 ...
恰此时从门外走进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李恺睿看见他便立刻停住了动作。医生压根没看他一眼，直接走向柯熠，经过他面前时、撂了一句，“医院禁烟。”
身旁的库思楠和江塬也不敢再言语。毕恭毕敬站着。
“小熠，报告显示你没什么问题。软组织挫伤和瘀伤慢慢养养就好了。但等会儿还是去把核磁共振做一下，保险一点。只要核磁没问题，明天就能出院了。”
刚还半躺着的柯熠立马直了直身子，“好，李叔，谢谢。”
叔叔？不是应该叫医生么？
医生出去的时候，库思楠和江塬也毕恭毕敬喊了声“李叔好”，医生点了点头。最后经过李恺睿的时候，李恺睿喊了声“爸 —”。
那眼前这个医生，岂不就是，乔律师的老公？
程郗对乔律师印象很不错，挺喜欢她的。所以忍不住对眼前这位李医生多打量了几眼。想不到李恺睿长得也就那样，他爸是真帅。可能也有医生光环加持，范儿还特正。乔律师眼光可以的。
“你爸怎么还没升院长？” 库思楠问李恺睿。
李恺睿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就是在说，「我哪知道？你问柯熠去啊！」
“别看了，人家已婚。儿子都那么大了。” 柯熠喃喃道，
“你 ... 嘴乱贫什么？” 哎哟程郗这暴脾气，拿了床头的纸巾就要往他身上扔。
手却一把被柯熠攥住，程郗一个没站稳，直接朝柯熠身上扑了过去。
远处的江塬、库思楠和李恺睿很识趣的立马转身、侧头移开了视线。“哎呀，今儿这天气很好啊。”、“春天了嘛，万物复苏了。”、“是啊，春天了。” ...
“怎么，这么着急又投怀送抱啊？” 柯熠笑着，程郗的脸就贴着他的脸，气全呼在了程郗脸上，“想（和我）玩医院 play？”
“你！臭流氓你！我 ... 告你性骚扰！”程郗气急，脸涨了个通红，“松开我。”
两人正打闹着呢，柯靖笑着起身就准备回去了，“哎呀，你们闹吧闹吧，得亏这层楼就住了你一个。接着闹，我回去了啊 .. ”
“靖姐，等我。一起走啊。”程郗起身也要走。
“你不陪我了？” 柯熠还拽着程郗的手，这会儿是一脸委屈样儿。
“你不挺生龙活虎的。” 程郗抽了手，蹦蹦跳跳去追柯靖的步子了，“靖姐，宵夜走一个？”
“得嘞 ~ ” 柯靖笑答。
“哎哎哎，那把我们也带上啊！” 江塬反应过来。
于是，柯靖、程郗带着库思楠三人快乐宵夜去了。独留了柯熠一人独守病房。
...
运动会那日之后就是紧接着两天周末，柯熠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院。
程郗这周末挺心烦的。王牧炀本来说周末带她去找胡霖，可吴翠澜那事儿之后，一连几天王牧炀就“消失”了。好好一份工作，看来是黄了。她还欠着柯熠一万五呢。
再一个就是，她发现现在家里哪哪儿都有柯熠的影子。玄关、客厅、浴室，柯熠的气息无处不在。尤其是卧室，她床单、被套、枕套明明全换掉了，躺上面好像依然能闻到柯熠身上的味道。她医院回来那晚就没睡好，连着快失眠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