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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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丞屿一直在最后一排目睹一切。程郗离开 1 班后，他一会儿低着脑袋看地面、一会儿侧头看看柯熠，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高三的氛围还是很紧张的。虽然已经不上新课了，基本全是复习 — 考试 — 复习，程郗耽误了一个月，暑假也一点没复习，感觉落后了不是一星半点。程郗甚至动了住校的心思，这样就可以节约一个上下学的时间。程郗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强得可怕。
... ...
第二天程郗放学回到家，在门口就听到了沈郡如的声音。
「沈郡如这效率，真够快的」
汇丰苑的房子隔音再好，也耐不住沈郡如有个大嗓门，她在里面和程骏的谈话，站门口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程骏的声音比较正常，就只能听得断断续续的，基本得靠猜去连贯。
“我把她养到 17 岁，你这时候跟我说要抢抚养权？你疯了吧程骏？她明年就 18 了！”
“那又如何？她要什么自由？我给她安排的生活哪点不是为了她考虑？”
“我不看那些，学不学习在我这里不重要。什么 985、211 她说她要考清北你也信？”
“你够了，你为她做过什么啊？你跟我谈她的人生自由？那我的人生自由当初是被谁抢走的？！！”
“我给她做得选择就是最好的人生轨迹。你别跟我说这些。她最需要父爱的时候你给了么？现在来我这演什么好爸爸。”
“她不叛逆？话说早了吧程骏。何况这重要吗”
“呵，留在国内？追求自由？我不看着她，她分分钟也会恋爱脑找个像你一样的蠢货男人毕业就结婚生子，荒诞人生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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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郡如每一句话都像刀刺一样往程郗心口上扎。当时决定留在国内就知道沈郡如会“挠”她，不过还是没想到会这么痛。
程郗下了楼，不想这时候回去。但也不知道现在能去哪儿。小区门口有个便利店，程郗买了份关东煮，在旁边客位上坐下。脑中一遍遍不断浮现起刚刚沈郡如的话。感觉在反复鞭尸自己。真 tm 疼 ....
这个点，便利店里进进出出来往不少人。也有碰到那么一两个熟人。有个隔壁 3 班的数学老师，就认出了这是美术程老师的女儿，问她怎么高三了还不回家复习。程郗搪塞过去。突然觉得这儿不是个好地方。起身就想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柯熠径直走入便利店。一个人，没有别人。柯熠也看到了程郗，但丝毫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也是，他俩根本不能算认识。
柯熠走出便利店时，程郗背对他站在门口。柯熠径直走过程郗身旁，程郗斜了斜身体、看向他， “聊聊？”
柯熠看了眼手机时间，“只有 5 分钟。”
“足够。”
程郗用下巴指了指前面树的位置，示意柯熠去那儿聊。便利店灯火通明，把四周漆黑的犄角旮旯照得通亮。
“说 — ” 柯熠漫不经心，拉开手里易拉罐的盖子喝了一口里面的气泡水，扫了眼四周，并不是很好奇程郗想说什么。
即将十八岁的程郗自觉自己从未真正叛逆过，在十七岁末梢尾这几天，她脑中死死咬着沈郡如那句 ‘她分分钟也会恋爱脑找个像你一样的蠢货男人 ’，
“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程郗说这九个字时、眼神定定、看不出有丝毫犹豫、甚至是丝毫的腼腆害羞。
“ ... 啊？” 柯熠怀疑自己听错了。虽然平时向自己表白的人从来都不少，见过的、没见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
多是含羞瑟语、支支吾吾、扭扭捏捏的。
况且周丞屿不是追了她两年没追到么？
她现在想干嘛？
用他来报复周丞屿？
“那你 .... 喜欢我什么？”
程郗瞬间噎住。她没考虑过啊 ...
柯熠的脸此刻特别清晰就在她面前、睫毛都根根分明的，颜狗原形乍现。
“你长的好看。” 程郗直言不讳，这也确实是她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小 妹 妹” 柯熠把头向下低了低，特意把小妹妹三个字拖得很长。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不是，你喊我小妹妹？你几月份的你就喊我小妹妹。 ”程郗也是被气糊涂了，问题的关键根本不是两个人比生日大小好吗。
“kylie jenner 那种类型的”
“kylie jenner？谁啊？”
“自己百度。” 说完，柯熠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6章 . “她好漂亮”
程郗把这次的“不着调行为”归属为「关东煮里被下了酒精」，她一定是醉了。纯属冲动，可以原谅、可以原谅。
家门口异常安静，仿佛一小时前的怒吼声、咆哮声都全然不存在过。程郗拿出手机给陈一玮发了条信息，把程骏家地址发给了他，让他来接沈郡如。然后以一种迎接暴风雪洗礼的心情推开了大门。屋内真还也静悄悄的。沈郡如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低着个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程骏在厨房里似乎是在煮什么东西。
气氛太诡异了。
程郗走到沈郡如身旁，“妈 —”
沈郡如向地面缓缓吐出一口气。又把头昂起来、朝另一个方向轻微别了过去 ... 始终不愿意看一眼程郗， “程郗，你跟不跟我回去？”
“妈，我想考国内的大学。我真的不想出国。”
“那你还要我这个妈妈吗？”沈郡如把这句话说得很急，但始终压抑着音量，她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在程骏家里、在程郗面前竭斯底里。
“妈 — 我明年就 18 了，我想过我自己想过的人生。你让我自己决定，好不好。”程郗下蹲、以一种虔诚的姿态，两只手试图同时握住沈郡如的左手。沈郡如甩甩手试图轻甩掉程郗伸过来的手，程郗却紧紧攥住、不容她松开一丝一毫。 仰望且虔诚地看着沈郡如。
沈郡如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但这次，她刚刚在程郗回来前、整理的一长摞程郗必须跟她回荷兰的理由，一条也说不出口了。
沈郡如眼眶里，静酿了很久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一哭、就彻底收不住了。
程郗上一次看到沈郡如这么哭、似乎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那会儿沈郡如和程骏天天吵架。程骏一出去上班、沈郡如就会一个人坐床边如现在这般嘤嘤呜呜抽泣不止。
程郗其实后来对这段往事的记忆已经慢慢模糊了，但沈郡如时不时还会如炫耀般向人提起，在当时的某一天、她正在抽泣哽咽之时，是小程郗走到她身边、用小手抓住她的大手，对她说，“妈妈，我想看你笑。”也是因为这句话，给了当时万念俱灰的沈郡如离婚的勇气。甚至离婚后，一心搞事业，开了律所，沈郡如觉得她的斗志来源都是因为当时还在蹒跚学步的小程郗。
程骏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速冻馄饨，放到了沈郡如面前。看到程郗盯着他的举动看、一时有点尴尬。“你妈说她饿了，我就煮碗馄饨给她、等她吃完我和她再聊。”
程骏试图向女儿解释什么。
程郗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示意程骏不用解释。程骏干咳了两声、很像是在掩饰尴尬，催促程郗可以回房间写作业了，现在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能耽误她的 985、211。
程郗听话照做，因为今天的卷子真的很多，折腾了一晚上，一个字还没写。一直到凌晨快 12 点，程郗走出房门时，客厅已经昏暗，只有书房的门缝里、还透露出一丝光亮。「沈郡如应该是被陈一玮接回去了吧 ... 」，程郗看看手机，沈郡如也没有任何消息，松了松肩膀脖子，程郗决定洗澡睡觉。
临睡前，程郗躺床上有点失眠，这两天过得精彩又丰富的。突然想起一件什么事，又把手机掏出来。
检索【kylie jenner】...... 这细腰、这丰 ru、这大翘 tun ..... 程郗看完直接把手机往床脚一扔，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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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一天课，就要放国庆假了。程郗深觉，她的高三过得真舒服。上三天课、放七天假。
这天一早、程郗就在电梯里遇见一人，是七班的奚弦茵。七班是文艺特长班，班里都是艺术特长生。李恺睿也是这个班里的。奚弦茵是童星出生，还挺红的。尤其这几年开始演一些青春剧女主，好像还参加了一个女团类的综艺节目，人气、流量都特别高。而且她真的很漂亮，皮肤巨白，巴掌小脸嘟嘟的。是混血儿 ～ 很少人知道她在尚缙读书，程郗都不知道她也住这栋楼，甚至没怎么在尚缙见过她 ....
程郗看见她轻轻点了点头，毕竟俩人都穿着尚缙的校服。对方却主动开口了“你是程郗吧？我在周丞屿朋友圈见过你 ...”奚弦茵的声音很好听，尖尖细细的，而且感觉不是夹出来的，要么就是她已经夹得出神入化了，一点都听不出做作的成分。
程郗其实不太想接茬，尤其是那个有点晦气的名字的茬。但不接话不礼貌的，尤其人家小姑娘又没恶意。“嗯”，程郗又轻轻点了点头，以示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