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而婚 第65节
路青槐想到谢妄檐故意无视她好友申请,心里窝了一瞬,旋即假装手滑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然后退出微博,坐等cp粉们自行脑补。
之前靠着剪辑两人的‘同框’视频,cp粉们都能磕得昏天黑地,这次正主之一亲自撒糖,她就不信热闹蔓延不到谢妄檐那儿去。
星火车队每个月都有三天的假期,时间并不固定,经理见大家状态不好,提前一周准允了假期。
没了江鹤轩在身边聒噪,路青槐也就放飞本性,托关系让人给她留了个地下机车赛的贵宾位,美滋滋地看惊险刺激的比赛去了。
所谓地下机车赛,跟赌场性质相似,也是上流人士上不得台面的娱乐消遣之一。参加比赛的车手都签了生死状,比赛中没有规则限制,选手可以不择手段地想办法赢,所以意外死亡率极高。
各种极限操作都会在这短短的30分钟+两圈赛出现,肾上腺素极速飙升的快感,哪怕在正式赛事中也无法酣畅淋漓的体现。
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戴着白手套,将平板奉给路青槐,她坐的是贵宾前席,同普通区简单分隔开来,环境也清雅许多。
“这几个车手面孔挺生啊。”路青槐滑动着赔付比,除了常年混迹在地下赛中的大峰,其他的一概不认识,这下她可为买谁犯了难。“算了,还是买大峰,十万。“
身后一位还算儒雅的中年男人打量着路青槐,忍不住道:“大峰在上把比赛中被撞飞了,早就不是当初那根硬钉子了,你选后面的隐藏盲盒,哪怕是13的赔率,都比大峰来得妥当。”
路青槐统共只玩过两次,前两次都是她朋友摸黑买,小赚了点,对局势的变化不太了解。听那男人这么说,翻到了最后页,目光确实狐疑的。
工作人员解释:“今天的参赛车手还有两位新人,都是从各个地方精挑细选出来的,但不便公开,所以做成了盲盒款。“
路青槐:“你们还挺潮。”
盲盒概念都渗透到地下赛事了。
中年男人轻笑,点醒路青槐:“要钱不要命的人,赢的几率才更大。”
路青槐思忖,改口:“那我换个注。”
前30min的比赛高潮迭起,翻了2辆车,一辆当场报废,15号车手被担架抬上了救护车,摩擦和碰撞紧次迭起,后排的人群发出一阵或是喝彩或是谩骂的骚乱。裁判举出最后两圈的信号牌时,路青槐才坐直了身子,关注起了自己押注的号车手的情况。
别说,这13号还挺猛,竟然冲在了第二的位置,仅次于大峰。
她专注着分析赛场上的战况,以上帝视角试着推断,如果自己处在那个位置,该如何规避失误。
最后一圈时,13号在越过斜坡时犯了明显错误,轮胎打滑,偏离赛道,猛烈地和围栏发生了撞击,速度一下子慢了不少,转眼就被后面的车超过。
“回油门慢了,这都能死火,服气。”路青槐恨铁不成钢,对于十万块倒是没什么心疼。
她霎时没了兴致,目光在赛场外游离,本是无意眺望,却看见了一道风光霁月的身影,被一行西装男簇拥着从商务车上下来。
场外飘起了雨丝,一把黑伞撑在他头顶,看不清面容。
只能望见黑伞下从容迈动的笔直双腿,行过之处,仿佛自带隔绝喧嚣的强大气场。
踏入观光电梯的那一刻,似是察觉到路青槐的目光般,他淡淡垂眸,自上而下地同她的视线相撞,宛若目下无尘的神祇,正俯视着如蝼蚁一般的人群,俯视着人群中的她。
路青槐心脏有半刻的凝滞,好似窥视了神明的罪恶人类。
她皱眉,神情不善地看回去。
路青槐不喜欢此刻横亘在两人之间如此明显的地位落差,让她生出一种不得不仰视他的屈辱感。
谢妄檐眸底划过一抹深色,旋即别开视线,仿佛根本未曾将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一般,从顶级贵宾通道上了赛场绝佳观景包间。
路青槐平生受过的冷待,恐怕都不如这几天在谢妄檐这里碰的壁多。
她性子叛逆又乖张,只想永远掌控主导权,像海上随心所欲的风潮,让船帆甘愿为她逆势而行,偏离航向。
中年男人见她神色不悦,量她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以为她是输了钱暗自发愁,上前宽慰做起了知心人:“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没法给家里人交代吧?”
自16岁起,路父路母早就勒令她不许碰赛车,路青槐前几年倒也装得像,一心扑在学习上,雅思一次性就考过了8,折腾了半年整理完资料,拿到了澳洲top大学的offer,读了半年就偷偷办了休学。
在江鹤轩的帮助下,瞒着路父路母进了fi车队,成为了职业赛车手,这短时间胆子大了起来,仗着她们家2g冲浪的父母不上网,还玩起了微博。
居安思危这句话说得没毛病,只是路青槐玩太嗨,早就把这些抛之脑后。
陡然被这么个陌生男人提起,路青槐本就不佳的情绪直接跌至谷底,冷冷地看了一眼中年男人,没说话。
中年男却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朝她探着身子凑近,压低声线道:“我看你长得蛮不错的,要是你肯陪我几晚,给你这个数怎么样?”他比了个2,“六位数。”
路青槐瞬间被恶心到了,厌恶的眼刀凌厉地朝男人射过去,却不知她这副倔强模样愈发刺激了男人的征服欲,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过去牵她的手。
赛车手敏锐的反应力不容小觑,路青槐在中年男人还没触碰到她之际,率先站起身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引得前排贵宾座的人纷纷投以视线。
中年男人气急败坏,骂了几句婊子别给脸不要脸,上身欲钳制住她。
路青槐发狠的一脚指着他的下身踹去,男人捂着腿心在地上翻滚,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安保涌进来制止了骚乱,工作人员也赶过来调解,路青槐平静地阐述了刚才被骚扰的全过程,男人也渐渐缓了过来,似乎并不打算同她和解。
前排不知何时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怎么看都像是眼前这男人的手下。
男人擦了下嘴角,眼神里尽是恨意,“妹妹,你该不会以为来这赌的人,都是些好相与的?给你立牌坊你还不领情,那就只能让叔叔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路青槐这下才有些慌了,她嚣张惯了,往常都有江鹤轩在身边善后,今天她孤身一人前来,不能以身犯险。
路青槐一向冷静,面上仍旧保持着镇静,反倒冷笑一声,指着赛场那座架起的高台,“谢妄檐的人你也敢惹,我倒要看看,是谁不知天高地厚。”
提及谢妄檐的名字,中年男人面露犹豫,不敢贸然动手。
高层自然不希望客人们闹事,吩咐人去包间给最尊贵的客人传话。
路青槐同中年男人僵持着,心脏忐忑不安的跳动着。
以谢妄檐的脾性,有极大概率置之不理,而眼下的状况,她不敢再赌。
“等等。”路青槐叫住那个传话的人,“我自己去说。”
“这……”高层目露难色,路青槐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跟着传话的人坐电梯到了房间门口,全钢制的厚重大门根本无法看清里头的景色,单向的玻璃窗也只能从里往外看。
路青槐垂手站在门外,忍不住想,此刻,谢妄檐会不会透过那巨大的玻璃窗观察她?
就像她曾偷偷审视他一样。
大门被恭敬地拉开,发出沉闷的声响,低磁淡漠的嗓音自里侧传来。
旋即,她对上一双幽深如墨的眸。
“路小姐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本值得我帮?”
[贴了隐形贴还怎么秀恩爱,要不说你是母胎单身呢(狗头)]
启创在业内名声一直不错,被誉为最有合作欲望的甲方,因此大家对其的讨论度一直很高。路青槐往上翻,在看到一张偷拍放大的视角后,彻底心灰意冷。
尽管镜头距离很远,男人上唇的颜色缺块还是很明显。领结系得一丝不苟,连西装裤缝线条都笔直到挑不出错误,身形挺拔矜贵,浑身上下都写着性冷淡三个字。
唯独唇角的那一小块破皮,成为高岭之花下神坛的标志。
跌落得很彻底,毫无回旋余地。
路青槐忍不住缩放照片,仔细地看了半晌。
她昨天,咬得有那么重吗……
第52章
怀揣着疑惑,直到谢妄檐中午准时到家,路青槐才确定了猜想。
她的确咬得真的很重,以至于目光停留在他面上时,完全没办法忽视。
这么明显的痕迹,她实在难以想象,启创的各种员工群会讨论成什么样。
[嘴巴都破皮了?这啃得是有多激烈]
脑中又浮出先前看到的调侃,她脸颊微红,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相较于她的欲言又止,谢妄檐显得无比从容。
“昨晚……”路青槐找了很久的开场白,愣是没说出完整的话来。
谢妄檐转过头,关怀地问:“我又把你弄伤了?”
“没有没有。”路青槐急忙解释,“我什么事都没有。”
昨晚的对镜检查还历历在目,她的腿弯被他架在大理石台面,羞耻到连眼睛都不好意思睁开。
“好多了,就是结痂的地方偶尔会有点痒。”
“嗯。”谢妄檐看了眼时间,提醒:“现在是14:35。”
言下之意,是也没剩下多长时间的假期,怕是不够她这样用来浪费。
“那也还早。”人群的喧闹声在这里已经所剩无几,谢妄檐双腿交叠,坐在会客沙发上,气压却是低迷的,像一座肃穆、庄严的石像。
他站起身,将公文包递给程子幕:“晚上的聚餐我就不去了,你跟徐竞说一声。”
“好。”
本该是队友的两个人之间却没有多余的交谈,交接的过程甚至只用了不到三秒,路青槐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他们俩究竟谁更无趣。
她微微朝前倾了倾身子,大波浪的粉紫色长发因着惯性往前飘了些许,在一片单调到近乎乏味的冷色调装潢中,格外有存在感。
谢妄檐这才抬眸,看向跟在程子幕身后的紫色浓度超标的人。
细白的脖颈缠绕着白色装饰,中央用一颗闪耀的蓝色宝石点缀,与她戴的深蓝色美瞳交相呼应,像一位误入凡尘的异界仙女。
视线一寸寸往下挪,入目之际确实断档似的大片细腻肌肤,圆润微红的肩头、山峦般起伏的曲线,华丽又奢靡的裙褶遮住春光,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身被缀满了紫色宝石的腰带包裹。
谢妄檐的视线将她从头至脚扫过,最后落在了她的脸上,眼神甚至比先前还冷了几分。
没能从他眼中看到惊艳,路青槐虽然说不上失落,但好歹精心打扮了这么久,也不至于摆出这个表情吧? “穿成这样,你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吗?”
一句话就把路青槐设想过的各种开场白都给堵了回去。
路青槐也不挠,莞尔望着他:“太子可是二次元车展专程邀请的重要人物,怎么反过来问我呢?”
谢妄檐没理会她的小把戏,支着腿站起身,说出口的话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路小姐想投其所好也不知道多做点功课。”
相较于刚才在台上的淡漠,谢妄檐的眉梢松了几分,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她就算是做足了功课,也没法知道谢妄檐除了赛车以外到底还有什么爱好。
只是在动漫和游戏之间,选择了受众面稍微广一些的,这几年电竞圈也打得火热,谢家貌似还买了一个热门战队,想着太子多少也会关注些许。
总比大浪淘沙似地从番剧里碰运气强。
路青槐一点也没有被拆穿后的窘迫,“你都没搞清楚我到底是‘投谁的好’,凭什么来质疑我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