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而婚 第63节
路青槐想,若不是他常年禁欲自持的秉性,这种无意间透露出的宠溺和纵容,不知道会引得多少人坠入他编织的幻梦深渊。
即便惜字如金,谢妄檐仍旧给了她想要的答案。路青槐满意地紧,也不再继续试探,毕竟成年之间的暧昧拉扯,就是要在对方最上头之际,及时抽身,与左而言右。
更何况谢妄檐此刻只不过是对她特别了一点而已。
还谈不上喜欢。
路青槐在女生里算得上是大骨架,在谢妄檐面前,却依旧显得娇小精致。她与他十指相扣时,倒更像是被他宽厚的大掌拢在掌心。
见路青槐盯着两人的手看,谢妄檐欺身向前的动作止住,垂眼安静地看着她。
路青槐伸出另一只尚能自由活动的手,摩挲着他干净平整的指缘,随后游离至腕骨,今日他穿的不算正装,没有袖扣,反倒方便了路青槐作乱,轻撩开了他的衣袖。
“你怎么没带沉香手串?”
如葱段般柔软细腻的指尖拂他的手臂,青色脉络隐在皮肤之下,被她摸地似有热意攀升。
谢妄檐顿了一下呼吸,道:“不是每次都带。”
路青槐仰头:“那你比赛的时候会戴吗?”
“偶尔。”
“啊——”路青槐说,“我还以为你会找德高望重的寺庙师父开光,图个吉利什么的。“
谢妄檐:“这倒是没说错。”
想到上次她把自己的底牌都上完了,谢妄檐却连沉香串的半点故事都没说过,路青槐心里有些不平衡,于是追着又问:“有什么渊源吗?”
谢妄檐身形微滞,不过转瞬又敛去眉间郁色,淡淡道:“没有。“
他不愿说,路青槐识趣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路青槐收回手,按了接听。
谢妄檐没有窥听别人隐私的习惯,往后退了几步,然而路青槐似是不小心点了免提,略显急促的男声在医务室里回荡地格外刺耳。
“路路,赵梓旭说你下午训练时出了意外,没伤着哪里吧?”
路青槐只觉眉心一跳,关了免提,房间内只余她明显语调上扬的声音。
“没事,就擦破了点皮。”
“放心,我还死不了。再说,要死我也得排在你这个祸害后面。”
“听起来可能有些卑劣。”谢妄檐说,“就算以后你不再选择我,也会永远记住我。”
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和他分开?慢热的人同样慢冷,绝不会随着岁月流逝,逐渐归于平淡、无趣。
不过路青槐更在意的是他言语中的深意。
她似乎确定了昨天的疑惑,眉眼弯弯地看向他,“谢先生,恋爱的第二天就没有安全感,以后该怎么办?”
“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谢妄檐薄唇勾提,“我没有安全感,你就不会因此而感到患得患失。”
在爱里泛滥弥漫的坏情绪。
留给他一人承受便已足够。
第50章
下午的时候,谢妄檐买了不少食材,顺便喊了谢亦宵过来,三个人煮火锅正好。
一些海产品和菌菇类还是早上空运过来的,特别新鲜,送过来前,厨师团队已经进行了处理装盘,骨汤底也熬制好了,和干制火锅底料一起带过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整桌,看上去格外丰盛。
没什么需要忙活的内容,路青槐只好洗一点车厘子、草莓、蓝莓,装成几碟摆好。
谢妄檐倒好红酒后,接过她手里的餐盘,“你坐着休息,让我来就好。”
两人中午的谈话还历历在目,路青槐对上他的目光,唇角轻翘了下。
对视间的氛围与平常不同,谢亦宵敏锐地嗅出了区别,打趣道:“今天这顿该不会是沾了你俩的光吧?”
谢妄檐这次出差总行程历经两个国家,三座城市,耗时将近一周。路青槐光是从赵特助那看到密密麻麻排满的行程表,都替他累。
不过没了见面的机会,路青槐故意算准了时差点,在他午饭后发消息过去。
[何时能暴富:檐哥,我的耳环是不是掉在你那了?找不到了呜呜]
谢妄檐没有午休的习惯,基本全天都保持着清醒。
刚结束完签约仪式,谢妄檐在安排好的总统套房里稍作休息,顺便处理一些来不及回应的信息。
男人长腿交叠,眉目清隽,衬衣外包裹着一件马甲,西装搭在金属架上,身后的全景落地窗依稀可见阿尔卑斯山脉,绝佳的视野之下,澄澈明净的日内瓦湖也映入幕中之景。
目光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一瞬,眼尾的冷峻散了些许,如玉般修长的指腹摩挲着一只小巧圆润的珍珠耳钉。
路青槐还在忙于天使轮的融资,项目计划书和资料包含了游戏的内核剧情,虽然目前急缺资金注入,但投递的每家机构都需要精挑细选,避免资料外泄,因此耗费了不少时间。
bp投递总共找了二十多家,有意向的路青槐倒是深入面谈了几家,对方不是态度傲慢,就是ts条款对她太不利,以至于如今又过了大半个青,仍旧没有太大进展。
发完消息后,路青槐就没再守着手机了。毕竟谢妄檐这么忙,不说隔几天才看到他的消息,最快估计也得等到晚上才能回复。她不是患得患失的性格,抛出去的网适时收回就行。
没想到他很快就回了,这倒是有些出乎路青槐的预料。
[檐:(图片.jpg)]
路青槐愣了会,佯装惊喜地说,竟然找到了,又连发了好几个谢谢的表情包。
她还编了个故事,说是曾经很要好的高中同学送的,是很重要的友情纪念。
这么长的一通铺垫过后,她才引出重点。
[何时能暴富:檐哥,要不等你回来后,我请你吃个饭吧]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然而现实很快打了她的脸。
[檐:没事,不必麻烦]
[檐:如果你急用的话,我让杨叔给你送过来]
那可不行!她故意把耳环藏起来,就是为了制造和他的下一次见面,让杨叔代送的话,她岂不是白铺垫了。
[何时能暴富:不用这么麻烦啦,到时候我来找你拿就好]
[檐:嗯]
路青槐唇角高高翘起,心情都跟着美滋滋地,忍不住想,自己真是太会耍小心机了,一切都显得自然又水到渠成。
下午谢清泽来找她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副尾巴快翘上天的模样。
“拿到融资就这么开心?路老板是不是该破费请我吃饭?”
见她满脸问号,谢清泽把资料从公文包里拿出来,推了过去,“之前给你提过的,盈致资本,对方看完了你的项目计划书,决定投资,具体条款我找律师看了,没有挖坑的地方。”
盈致资本是国内十大投资资本之一,家族企业,前几年腥风血雨,据说是其中一个私生子杀出重围,获得了继承权,而后参与了好几个创造百倍神话的天使轮投资,如今炙手可热。
前几天谢清泽跟她提起,说有人脉可以引荐时,路青槐还当他在开玩笑,拗不过他实在烦人,才将资料发给他,根本没抱希望。
陡然得知这个消息,就像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更何况谢清泽哪里有这种人脉。
“你该不会是雇人来演的戏吧?”
谢清泽倒也不慌:“找人演戏简单,给你投资的钱从哪来?难不成我还卖身给富婆?”
“哪个富婆能看得上你。”
路青槐嘁了一声,反倒惹得谢清泽不满,气势汹汹地靠近,他学过街舞,手肘撑在桌面,长腿轻松扫过,越向桌面的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就到了她面前,“我不帅吗?嗯?”
一张年轻而邪气的脸俊眉倒竖,冲击力太强,耳骨和锁骨处的金属链条折射出碎光,冲锋衣松松垮垮地敞开。
谢清泽就是这样,好似浑身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活力四射,却又总是出其不意。
路青槐足间点地,借着办公椅底部的滑轮往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这套连招拿来吸引其他女生倒是可以,路青槐才不吃这套,“你这种年下小狼狗现在不太吃香,还是你哥比较有魅力。”
“他怕是连怎么哄女孩子开心都不知道。”谢清泽嗤之以鼻,“盈致资本是他介绍的,打算用来当作我上次搅黄了你谈判的赔礼。”
路青槐了解谢清泽的个性,他表面看上去不在乎,实际上最抗拒谢妄檐提供的资源和帮助。
但那天哪怕谢清泽没有出手冲动揍人,她也不可能成功谈下来。
就算那个姓顾的败类愿意抛来橄榄枝,带领她们团队,路青槐和他的合作也必然不会简单,这么明显的潜规则暗示,路青槐不会冒风险。
而她之所以让谢清泽来帮忙,本质还是起源于他放了她鸽子。
似乎从那时起,原本处在高台之上的谢妄檐,就这样因各种意外,和她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概是什么时候?在你罚跪祠堂那天吗?”
相比于路青槐期待的反应,谢清泽无端被刺了一下,眸子里的笑意冷下来。
不知为何,令他如鲠在喉。
路青槐从椅子上站起来,垂眸整理着资料,巴掌似地小脸被电脑屏幕的光镀上了一层柔,语气确实嚣张跋扈的老样子,“喂喂喂,你再不理我,别怪我过河拆桥赶客。
“对。”谢清泽四仰八叉地陷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故意损她,“谢妄檐你还不知道吗?讲究人情往来,看上去温和好相处,实际上界限分明。想让他动心,下辈子还差不多。”
路青槐听完,倒也没失望,有条不紊地联系上盈致资本的联系人后,才说:“我当然知道。”
谢妄檐要是那么容易搞定,还能叫高岭之花么?
行程的最后一天,谢妄檐在苏黎世停留,并非公事,因此随行的团队先一步转机回国,只有赵特助陪伴左右。
苏黎世的秋季拍卖会上每年都会有许多藏品两箱,谢妄檐早前就关注了两枚胸针,本欲从卖家那直接商谈收购,但对方的货品已经经过了专业的评审定价,不便违约撤回。
拍卖行派专车将谢妄檐接送过来,戴着白手套一袭西装革履的侍者将他引至拍卖中心的雅间,无需抛头露面参与竞价,并且在一锤定音前,还有特殊的竞价权力,私密性极佳。
路凛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拍卖台两侧屏幕上滚动的竞价金额,见到谢妄檐阔步走来,步履生风,两人依次落座。
“檐哥,刚才有块表挺不错的,可惜你来晚,错过了。”
谢妄檐不甚在意,接过工作人员恭敬递来的拍品名单,指尖落在那两枚蓝宝石胸针的图片上,“我只为它。”
路凛闻言,调侃:“听说你为了这两枚胸针大费周章,送给母亲我倒是可以理解,还有一枚送给你弟弟女朋友的母亲,是不是太过隆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