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而婚 第33节
这个回答不亚于宇宙即刻爆炸,谢亦宵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还是想不明白,当初说好要一起不婚主义的人,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我一直以为你是会喜欢细水长流的人。”
没有得到回应,倒是在谢亦宵的意料之中,但他实在好奇,“是因为她很漂亮?”
闻言,谢妄檐迈下车,舒朗身形微微侧过,语调沉而缓,“她又不止漂亮一个优点。”
“你只看到这一条,而我看到的,约等于全世界。”
第27章
昨天谢亦宵提前在群里说过,中午的时候会过来和她们一起吃饭,因此路青槐见到他并不惊讶。
只是不知道他们几分钟前聊了什么话题,自她出现后,似乎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钝感力是她的保护机制,不该知晓的内容,自然会关闭好奇的窗口。
谢妄檐微俯身为她拉开车门,顺势接过她手里的透明文件袋,“面试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
路青槐不想在结果出来前,说得太笃定,一笔带过道:“题目不是很难,可能我运气好,抽到的基本都是复习过的内容。”
事实上,很少有所谓运气眷顾,她准备的内容相当充分。
最后一次不知为何,变得格外漫长。虽是笑着同青川几位高层颔首,眼尾却万分疏离,让人不敢怠慢。
路青槐此前见过不少类似阵仗,不可否认的是,谢妄檐绝对是气场绝杀一切的那位。
客套话说尽,落座时,冷菜和热菜陆续上桌,那盆象征着南城地域特色的野生菌菇汤,恰好是最佳的话题切入口,位于次位的ceo笑着说:“看来谢总对南城,几年前我在那边待过一段日子,有种菌类叫做见手青,切之变色,鲜到至今难忘。”
连赵维明都没有机会逢迎的场合,路青槐选择安心当透明人,抿了一口茶水。
谢妄檐刚才特地提过今晚不饮酒,她带的醒酒药和胃药派不上用场。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酒局上漫长的推拒拉扯。
建议全国推行无酒饭局。旋即看到站在路青槐身侧的谢妄檐,只好扬起笑,客套道:“谢总,这不是巧了,您怎么在这?”
谢妄檐居高临下地睨向他,眸中似是凝了层浮冰,径直忽略了他的谄媚。宽厚的手掌贴着路青槐,“以后搬箱子这种重活交给我,别逞强总是一个人。”
他指尖温度灼热,触碰到她的掌心时,似有一阵电流激窜而过。
路青槐只迟疑须臾,同他自然地十指相扣,“不重的。”
两人视若无睹地绕开目露惊恐的赵维明。
“贺昭!”
没有丝毫回应。路青槐不再是印象中那个谨慎温驯、条理清晰,永远挑不出错处的唯诺者。
优秀的人才京北遍地找,不怕找不到替代的。只是他以为刀子动到的是无关紧要的蝼蚁,现在才发现,事情似乎不像想象中那样简单。
等待他的审判,自她离职后才正式开始。
赵维明犹如历经一场晴天霹雳,不死心地上前几步。
谢妄檐停驻,神情带着几分漠然,话语犹如字字含枪带刃。
“我太太既然已从贵司离职,你们就不再是上下级关系。”他漫不经心地抬眼扫过来,“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尊称一声,贺小姐。”
他声音往下沉几度,“亦或者,谢太太。”
悬在头顶的剑彻底落下,赵维明浑身血液凉透。
谢妄檐的手掌干燥,宛若一副坚硬且柔软的盔甲,在她遭遇不公的待遇时,一句话都没有问,果断站在了她身侧,给予她力量,将她温柔包裹。
而且,他先强调的是贺小姐,其次才是谢太太。
车内温度比外面寒风凛冽舒适太多,后排放了布满水后充氮包装的波士顿龙虾及石斑鱼,路青槐的箱子只好放在后备箱。
副驾驶位的距离和他极近,雪松和柑橘柠檬调混合的香气,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谢妄檐自是看出了她情绪低落,“要是遭遇了不公平的对待,不妨给我说说?”
“刚才谢谢你。其实不是大问题,就是普通的职场纠纷。我该拿的赔偿都拿到了。”路青槐是真的由衷觉得感激,“用了你妻子的身份来打赵维明的脸,要是让我同事看到,肯定会说,贺昭,你终于不窝囊了。”
她明明是在开玩笑活跃气氛,谢妄檐却听得眉心紧锁。
“昭昭,受了委屈要说出来。”
路青槐一个人习惯了,大多数时候,只能咬碎了下牙往肚子里咽。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受了委屈要说出来,因为她除了朋友,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院长和孤儿院的老师们要照顾的孩子太多,她不希望给她们增加负担。
一股温热的暖流酝于心间,她凝着他充满担忧的眼睛,压了下声,“可是能撑腰的除了自己,就没有别人了。说出来只会宣泄负能量,大家都很忙,有自己的烦恼和委屈,没有必要给别人徒增麻烦。”
“谁说只有你自己?”
谢妄檐:“你有爷爷,伯父伯母一家,还有老爷子,我爸妈。我数出来的这些,都是你的后盾,昭昭,你早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他希望她能够依赖自己,也愿意做她遮风避雨的港湾,在她需要的时候。
路青槐心头重重一跳,同他对视,堆积已久的故作坚强,就这样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湿雾从眼眶里漫出来,她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谢妄檐从未看过她不轻易展示的易碎,晶莹的眼泪随处可见,掀不起他心中任何波澜,唯独她的,让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心脏瞬间被揪紧的滋味。
他伸出手,珍视而小心地捧着她的下巴,拇指指腹压在她眼尾,拂去那滴温热的眼泪。
闻言,谢妄檐晃了下茶盏,“说来好笑,我没去过南城。这几样菜是我太太极力推荐,她自小在南城长大,应该更能品鉴出这几道究竟正不正宗。”
他说话时,口味稀松平常,无名指的钻戒不经意间晃动。
“哎呀!”ceo颇为惋惜,“是我们的疏忽,该邀请谢太太一并来的。”
谢妄檐:“我太太比我还忙,恐怕抽不开身。”
赵维明笑应:“谢总和谢太太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
谢妄檐竟也有耐心回应,“我太太自斯坦福毕业后,便一直深耕专业领域。具体不便多讲。”
在饭局上聊起这个话题,几位高层投其所好,发出一阵钦羡的赞叹。
谢妄檐稍一挑眉,面对旁人对于他太太的赞扬,悉数应下,余光淡落向竭力降低存在感的路青槐,而后缓移开,没再多言,免得她耳朵红透,旁人还得问她怎么了。
中途两位老板谈了些公事,涉及数据和技术上的问题,路青槐得以补充,她全程没怎么说话,举止得体,也没敢和谢妄檐对视。
饭局行至中途,赵维明凭着去催菜的借口,将她叫出了包厢。路青槐得寸进尺,柔声道:“那……还要继续吗?”
刚才的吻距离尽兴还远,她用绵软的嗓音做出这种邀约,谢妄檐侧目望过去,目光落在她泛着嫣红水色的唇上。
他有罪,不懂怜香惜玉。
黑眸敛下,谢妄檐压下想继续吻她的心思,长指陷入她发丝间,声线喑哑而隐忍,“昭昭,要是再继续,你的嘴唇可能会肿。”
更何况,再继续下去,谁也没办法保证,事态会不会更失控。
“谁让你不懂得控制力道。”她小声埋怨。
“谢总对别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气氛有点冷,待会你尽量想办法跟他聊他太太。”
路青槐万万没想到赵维明自己想刷脸,拿她当挡箭牌。 两人在这腻歪着说话,众人憋着笑还想继续打趣,就被下楼的路滟雪一个接一个地踹上了车。
路滟雪:“够了啊。再逮着我们家昭昭开玩笑,我的拳头可不客气。”
众人热热闹闹地上了婚车,谢妄檐的手依旧同她交握。
订婚宴的酒店是家中式楼阁餐厅,包了场,今日总共就他们这一拨。
许昭雾自告奋勇地担起了摄影师的责任,自两人出现起,她的相机就没放下来过。
“新郎微笑,对,手搭在新娘腰上。”
“ok这样也很美。”
“新娘,看向新郎啊,自然一点!”
路青槐有些紧张,听小冰糖念完那一长串的聘礼名单,以及路家的嫁妆名单,手心都出了层汗。
谢妄檐用拇指轻碾了下她的皮肤,沉声缓缓道:“现在就紧张了,待会接吻的环节怎么办?”
路青槐整个人懵住,“接、接吻?”
“嗯。”一本正经的语气,目光却在描摹她的眉眼,“我很少回婚房的事,被我爸妈她们知道了,暂时没告诉老爷子。所以,这次需要你牺牲一下。”
牺牲?她求之不得。
路青槐想,许昭雾待会指不定得嗑cp嗑成什么样,可惜她只猜对了一半。新加的接吻流程,不过是为了打消长辈的疑虑。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只是因为说漏嘴,应该不至于露馅吧?”
“他们有清湖湾的智能门锁权限,调出监控看过,我那一周都没婚房住。”
在明知对方有家世的情况下,还让女员工去客套,就是为了制造成年人之间上不得台面的暧昧,实在是坏得居心叵测。
路青槐皮笑肉不笑,“可是谢总的妻子不在,我要怎么展开话题?”
赵维明没看出她的忍耐,给她支招,“你先借着倒茶、敬茶的话题靠近。”
他笑得猥琐,极力暗示,“反正男人的劣根性就那样,他肯定不会拒绝。说几句甜话过后,再聊包啊、珠宝首饰、护肤品之类,打探出他太太的喜好,走流程申请个套装送出去。”
运气好的,没准还能反得一堆奢侈品。不过这些话,赵维明没明说。
路青槐假装听不懂言外之意,“我尽量试试吧。”
交代完这事后,赵维明又简单提了两句让她升职的事,言语之中颇有让她将耀华的功劳留给实行生的意思,说什么手下人得力,才有资本往上爬。
要不是看在饭局还没结束的份上,路青槐真想泼一杯茶让他清醒。
当然,这种爽爆的事只能在心底想,现实里,她顶多没什么攻击力地怼回去。
惹到她就算踢到棉花,打工人真实写照。
路青槐整个人情绪不佳,暂时不想进那名利场,在三十六层的餐厅露台上吹了会冷风。
谢妄檐没能捕捉到完整的句子,听不清她说了什么,除了那一缕烟似的‘老公’。
他耐心地停下来,目光灼然发烫,“昭昭,刚才叫我什么?”
刚经历一场濒临极限的临界点,她这会什么也顾不上,声音带着点浓烈的鼻腔,“我叫你快点结束。”
她鬓间碎发沾湿,尖巧的下巴更添几分妩媚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