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而婚 第27节
谢妄檐:“难受的估计早点休息比较好。我关灯了?”
“好。”
路青槐甫一点头,他便单臂越过她。侧身靠过来时,清冽的香水让人想起阿尔卑斯山脉脚下的雾凇。
灼热的气息熨帖,路青槐以为他要吻她,神思有片刻的紧张,十指将身下的床单抓紧,揉出暧昧的褶痕。
预料的吻并未落下,他揿灭了半明半暗的氛围灯。
落地灯开关在她那一侧。
原来是她误会了。
也是,他怎么会突然吻她……
不过用的次数并不多,一来是平时比较忙,二来则是他在婚房的时刻其实挺多的。
有他在的时候,她洗澡基本不会花太长时间。好几场下来,她热出一身薄汗,胳膊也发酸到没力气。
谢妄檐端着温水走过来,扶着她在休息区坐下,“累了?”
路青槐:“太久没运动了,腿酸,手也酸。”
他自然而然地抬起她的小腿,不轻不重地揉按着发力的那处肌肉。
兴致勃勃说要来打羽毛球的是她,没玩多久就没力气的也是她,路青槐觉得自己有点扫兴,抿了抿嘴唇,问他:“现在回家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意犹未尽?”
谢妄檐语调慵懒,“本来就是为了陪你,所以不要有负担。我对大部分运动和娱乐都没有瘾,这点你不用担心。”
他自制力一向很强,就算是过年陪长辈们打扑克牌,无论输赢都不会有任何试图翻盘的情绪,随时能从牌桌上下来。路青槐自认为已经足够自律了,玩斗地主、刷短视频还是会轻微的瘾,每次一打开,稍不注意就耗了小半天时间。
听见他的解释,免不了好奇,路青槐追问:“还有会让你上瘾的运动?”
她能够想到产生较多多巴胺和内啡肽的运动,都是些危险系数较高的, “滑雪、冲浪?蹦极?”
随着冒出的内容越来越多,谢妄檐短促地笑了声,“都不是。”
见路青槐还想猜,谢妄檐收起球拍,场馆的工作人员微笑着接过,跟在两人身后几米外的位置,将贵宾送出去。
这个悬念谢妄檐一直没解答,回到家洗完澡,路青槐巩固了一遍同事给她的去年的资料。
22:00时,暂时充当真人闹钟的谢妄檐推开门,提醒:“昭昭,该睡觉了。”
路青槐顺势坐在他腿上,等他帮她滴完眼药水,才环住他的脖颈,脸颊埋在他胸膛。谢妄檐吹了吹她的乌睫,哄人似的,“眼睛睁开,我检查看看。”
她竭力睁开湿润的眼,同他对视。
少女乌黑盈润的眸里雾气弥漫,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谢妄檐喉结有些发紧,用纸巾一点点擦去她的泪,“看来让你强制休息有效果,已经好多了。”
路青槐早晨照过镜子,嫌怨地嘀咕,“我感觉之前也没多红啊。”
“眼睛都快肿成兔子了,还察觉不到?”谢妄檐神情严肃,唇线压低几分,用轻柔的语气下达命令,“今晚也给我早点休息。”
她一派坦诚地说,“这么早,不一定能睡着。”
“不是你说累了?”谢妄檐严重怀疑,她先前说累,就是身体娇气,想早点回来复习。
路青槐:“洗澡的时候好像冲散了一身的疲惫,我感觉我现在还能跑个十公里。”
她故意夸大其辞,想证明自己恢复能力快,哪知谢妄檐挑了挑眉,掌心顺着她的腰线下滑,惩罚似地捏了下她先前喊酸的那处。
酸疼感席卷,路青槐没能掩住下意识的惊呼。
她连忙捂住唇,委屈又哀怨地看着他。
谢妄檐眼皮一垂,却是顺着她的话故意捧杀她,“昭昭这么厉害,那现在换上衣服,陪我夜跑?”
路青槐妥协,“还是算了吧。”
两人最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室内灯光暗下,路青槐一点睡意都没有,忍不住侧过身,自黑暗中描摹他挺拔深邃的轮廓。注视的时间长了,她愈发大胆,用指尖缓缓触碰他的鼻梁,落在唇瓣上。
淡浅的唇色,不笑时总给人疏冷的距离感,偏偏温度比他身上其他地方烫,如烙印般碾过她肌肤时,像是要将她融化。
路青槐正胡乱发散着思绪,指尖蓦然被他含住。
腰际穿过一双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又深又重地吻住她。
他完全掌握她身上的一切敏感点,轻而易举地剥掉她的睡衣,指骨往秘境探索,直到彻底将那片柔软占有。
路青槐骨子里的瘾被他悉数勾了出来,樱唇翕张着汲取氧气,弓着身子将自己送给他。
喘息声在黑暗中交汇,她颤着濒临巅峰时,听见他伏在她耳边说,“这种放松的方式最有效,也最容易让人上瘾。”
阈值拉高后,只是手指的爱抚后远远不够。
路青槐吞下这碟开胃菜,明白他的意思后,脸颊红烫。从抽屉里摸出最后那一盒,塞进他掌心。
谢妄檐含着她的唇逐渐加重吮咬的力道,半撑在她上方,不知是给她的承诺还是在规训自己,嗓音低哑至极,“今晚只这一次。”
她推他的肩膀催促,那吻便辗转移至她耳垂,湿滑的舌尖同她嬉戏,沉入到底。
备考的这段日子,她们各自忍耐着,许久没做,路青槐心口微缩,难以适应尺寸,指甲陷入他背部的皮肉里,留下一道道抓痕。
“慢一点、慢点。”路青槐难耐地想延缓饱涨感,眼泪掉出来,嗓音带着抽噎的哭腔,“我怎么感觉比之前难进了好多……”
谢妄檐额间薄汗溢出,手肘用力地蹦起道道青筋。
怕伤到她,即便已经忍到底,还是暂且停了下来。
“确实。”谢妄檐爱怜地抵开她的唇索吻,“可能是旷了太久,更紧了——”
路青槐没听过这种程度的话,羞得脸色绯红,莫名其妙起了反应,像是为阻碍的地方提供了助力。谢妄檐眉心郁结突变,握住她的腰,竟意外到底。
两个人皆是一愣,为这句浮浪引发的蝴蝶效应。
如海啸山崩,融化一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她也喝了一点红酒,脑子晕乎,语言组织功能濒临轻微紊乱。
“昭昭,你想问什么,最好形容得更准确一点,我才好努力回忆。”
慵懒的嗓音碾在她身下传来。“要是不舒服记得提前告诉我。”谢妄檐没再执着。
后排的电灯泡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亮过,揶揄道:“你们夫妻俩再这么拉扯下去,我可下车了。”
谢妄檐毫不客气,“要下赶紧。待会到了禁停路段,别怪我把你从车窗扔下去。”
“啧。”谢亦宵咂舌,“酸死了。”
后知后觉的路青槐这才听出来他们对话的内容。
但……谢亦宵不是知道她和谢妄檐的关系吗,怎么还会说这句。
想不通的事,路青槐没有费太多心思在这上面,毕竟反复揣测,容易陷入自我编织的困境。
路青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影视城,往哪看都觉得稀奇。
这里造景丰富,风格更偏向于明清建筑,古装剧中常见的茶楼酒肆、戏院、寺庙,乃至仿建的养心殿都有。只是有些片场被别的剧组租用,围挡连成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休息间是从化妆间旁边隔出来的,采光算不上特别好,但好歹能有个窗户。
谢亦宵嘱咐了位助手过来,给他们泡了两杯茶,用的是纸杯,温度自然不敢弄太烫。
导演一来,众人都忙碌起来,根据要求不断调整补光灯和布局细节。
“这个镜头补拍很多次了,不过亦导怎么都不满意。去年冬天,我们是纯自己搭的景,连树都是去花鸟市场一棵棵挑选的。”化妆师见她比较内敛,主动搭话。
由于路青槐要拍的镜头只有手部特写,换上主角的衣服后,只需要调整手部状态即可。不用直面镜头,加上还有谢妄檐在,她此刻竟不像来之前那样紧绷。“拍了这么多次,你们不会觉得压力很大吗?”
“大不了就跟着亦导,再压几年呗。说实话,现在市场不太好,观众不吃文艺片这套了,前几年买的版权也拍不了。路小姐,你就当是来体验一趟,放轻松。”
“明天再继续也行。”谢亦宵说,“几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点时间。”
“昭昭?”谢妄檐看向她,征询她的意见。
路青槐抬眸看向导演和一众工作人员,“我不是科班出身,说的可能不太对,还请各位老师多包容。我对剧本和慕华这个人物的理解是这样的。夕阳从地平线落下后,天空渲染的光线带有几分蓝调色彩,蓝藏匿于更加显而易见的橙红中,正好暗示慕华的多重身份。”
她说到这里,不少人皆是一愣,几乎同步看向手腕,分辨微妙的色彩变化。
谢亦宵眸中似有光华闪过,静默须臾,蓦地动作起来,“全部班组,开始准备。”
前面的镜头练习中,礼仪指导和美术指导提供的建议,路青槐已经完全采纳并应用,众人汇聚在镜头后,直到最后一帧动作捕捉完毕。
谢亦宵坐在电脑前,放慢速来回看了两遍,淡声宣布:“效果不错,这段镜头保留。”
屏息凝神已久的众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庆祝耗时多年的《倾华》总算圆满完成。镜头拍完,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修色、剪辑,以及最后的宣发准备,意味着开年后,一切可以迅速提上日程。
路青槐换好自己的衣服出来,片场正在陆续收工,大家对她非常热情,嚷嚷着说要让导演请客聚餐。
气息温热,带着沙哑的喘意。
路青槐这才意识到,她刚才情绪激动,手上没轻没重,将他的领带都拽得变了形。他衣柜里的领带都单独占据一格,同上门打扫的家政阿姨聊了天后,路青槐才知道,领带比羊毛衫都娇贵,需要特殊护理不说,稍有变形便很难恢复。
于是上一秒还信心满满,准备反败为胜逆转战局的路青槐一下子变成了泄气的皮球。
她松开手,“对不起啊……”
谢妄檐绷紧的下颔线终于得恢复,只是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幽深似海。
路青槐在这种充满探究审视意味的注视下坚持不了多久,好在她反应迅速,摁下电动车门启闭的按钮,就往外面跑。
身后的男人锁了车,解开领带,缠在腕间。
跑得太快没什么好处,因为她还是得帮他摁电梯。电梯轿厢内,两人一路无言。
一梯一户的电梯门阖上,男人高大的身形压下来。
路青槐紧张到闭紧双眼,谢妄檐却只是抬起她的下巴,将那枚因拉扯变形的领带递给始作俑者看。
她沉了沉呼吸,腮颊因刚才在车里的“对峙”折腾得嫣红,如同初绽的海棠。
“干嘛呀?”
两人晚上这么一闹,说话不似以往客气,她也不再矜持,瞪向他的目光带着嗔恼。俨然从起初娴静的形象,变成了浑身带刺的刺猬。
她语气这么冲,谢妄檐也没恼,幽幽地盯着她,“碰完瓷,不打算赔?”
“你把品牌和型号发我,我明天去买一条一模一样的赔给你。”
路青槐离职拿了一笔不菲的赔偿,加上回到路家后分得的,就算一条领带要六位数,她咬咬牙应该还是赔得起的。
谢妄檐:“我指的不是这个。”
领带在眼前晃晃悠悠,路青槐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视线挪到他脸上,同他四目相对。
“那你说的是什么?”
“当然是。”谢妄檐眉梢压了压,清冷散漫地用缠着领带的手,在他右脸颊的位置轻轻一点,“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