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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竹出好笋 第52节

  庸才就是资质平庸帮不上忙还拖后腿的。
  良才就是回了大晟能推进奕棋会馆的。
  独才就是家中只有一个男丁全家要依仗他养妻活儿的。
  将才秦隽指的便是吴番。
  而这七十人中,不乏在背后耻笑、揶揄、侮辱、诋毁他的人,秦隽却依旧保持自己的原
  则,一视同仁。
  可在回大晟的前两日,吴番将机会让给了一位蔡大人,原因是这位大人前些日受了风寒,性命垂危,他不想客死异乡,吴番作为使团中官职次高之人,便将机会让给了他。
  秦隽知道此事,有些意外,却也立马想出了解决之法。
  他在与云渊奕棋时立下赌约,连胜云渊百场后于最后一日补上了吴番的名字,回晟使节由此更为七十一名。
  起初吴番不知为何秦隽着急让他回去,还有些生气,专程去寻了秦隽。
  “秦尚书可是嫌吴某是个武夫,帮不上尚书大人的忙?”
  秦隽闻言便知吴番生了误会,倒了茶双手奉给了吴番请罪。
  “吴大人,实是斐然有一事重托,非吴大人不可。”
  吴番这才恍然大悟,秦隽这是对他寄予厚望啊。
  “所以秦大人才非要我回大晟究竟是何事?”
  “想必云想公主闹了这些时日,您也有所耳闻,我的意中人唤作箐箐,我们曾海誓山盟,花前月下,我们有过婚约,来西境前,我知前途凶险不敢耽误她,退婚了……她现下是林崇意的夫人。”
  吴番听的目瞪口呆,这是要让他回去挖墙脚
  这可是林袭大将军的儿媳妇啊!
  他皱了皱粗眉,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事有点难办,要不还是不回去了吧。
  秦隽观吴番神色有异连忙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遐想,解释道,“斐然只是想拜托吴大人将这把伞亲手转交予她。”
  吴番接过伞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是一把普通的伞,觉得有些奇怪,疑惑着问道,“此事他人为何不能完成?吴某愿意同秦尚书坚持到最后。”
  毕竟只是送把伞而已啊。
  秦隽微微一笑,饮了口茶后娓娓道来,“出使西境前,我曾去吏部翻阅过所有人入仕以来的经历,使团中只有吴大人在林袭大将军的营里待过,您说得了个稀罕的物件要去如意轩交予林崇意,没有人会怀疑的。况且整个使团,我只信任吴大人一人。”
  秦隽深深的朝吴番揖了一礼。
  “令吴大人为难了,斐然恳请吴大人了却我这一桩心愿。”
  吴番连忙扶起秦隽。
  “秦大人您的礼我们如何受得起,若不是您我们早就死了,哪有回去的机会,我定会亲手转交于她。”
  这一别,估计要数年才能相见,吴番挠挠头说出了萦绕许久的疑问。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秦尚书,你同大将军年轻时长得极像,你们……”
  秦隽抿了口茶,笑答道,“是吴侍郎心中想的关系。”
  “这……”
  秦隽答的如此坦白,吴番这倒犯难了,这关系错综复杂啊。
  秦隽挑了挑眉,“吴侍郎放心,不是什么淫词艳曲,是她做我学生时我赠她的一幅画,而后这幅画辗转回到了我手中,现今再还给她。此画珍贵,我已绘不出第二幅,云想公主必会检查返晟使者的行囊,不让我给她带书信,我将此画藏在伞柄中,盼能瞒天过海。我知此举有违世俗礼教,可她若知我没有返晟,必然伤心难过,我不愿她对我心生怨怼,怀疑我对她的承诺,此画或能宽慰她一二。”
  提及箐箐,秦隽的眼眶总是容易泛红,另吴番这样的糙汉都有些动容。
  见秦隽如此坦率深情,吴番也不再推阻。
  “好,秦尚书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吴某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大人,我同林袭的关系比吴侍郎想的要复杂许多,箐箐心思细腻,暂且莫要将此事告知她与林崇意,寻到合适的时机我会亲口对她说的。画中有玄机,‘曦光透无声,泪洒桌案前’。”
  秦隽说完,又是躬身揖了一礼。
  “吴大人,拜托了。”
  **
  吴番把能说的,该说的都同宋凌霜说了,不能说的他全烂在了肚子里。
  自嘲的笑了一下,准备离开如意轩。
  宋凌霜听到吴番的笑声有些疑惑,“嗯?”
  吴番停下了脚步。
  “哈哈,秦尚书同我说您哭泣的时候会令人动恻隐之心,我当时觉得秦尚书是扯谎,怎么会因为女人哭就忘记嘱咐重托呢?可我昨日看你哭的肝肠寸断,涕泗横流,的确就想把伞交给你,可我瞥见你身后有四个探子便忍住了。秦尚书当真是神机妙算,他说会有人盯着你,说众口铄金会给你添麻烦,让我去找小林将军,当着为你算无遗策。天蒙蒙亮我准备出来寻你,一出门就看见小林将军在门口等着,他整整在我府外等了一夜。”
  吴番的眼神忽的有些不忍,压低了声音叹道,“有些话我本不当说,可我是个粗人忍不住。秦尚书十分爱重您,说是情深似海也不为过。那云想公主花容月貌,日日点劳什子欢情香,给秦大人喂什么忘情丹,想各种方法折磨秦尚书,秦尚书都硬生生扛过去了没有屈服,当真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的。”说完还竖了个大拇指。
  宋凌霜扯了个笑容回应道,“他本就是心志坚定的人啊,从前也是这样。”
  吴番瞅着时辰差不多了打开了门,林崇意已让人备好车马送其进宫面圣,随后合上了门给宋凌霜独处的空间。
  宋凌霜仰起了头,不让泪珠滑落,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她不想让泪水打湿秦隽的画卷。
  她预料到秦隽那般铁骨铮铮,必会受到非人的折磨,甚至她想过秦隽会不堪受辱自戕,可她从没有想过堂堂的西境公主会用如此不入流的方式折磨他。
  他是有七情六欲的血肉之躯啊,怎么能那般折辱他呢?
  宋凌霜觉得秦隽很傻,他都知道她嫁给林崇意了,还担心她不开心,不称意。
  宋凌霜将画轴抱得更紧了,“秦隽,我会在你回来前猜出谜底的,不会让你小瞧我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亲口对你说了。”
  看着窗外的日光的影子越来越长,她默念那十个字,忽然想到了什么。
  “曦光透无声,泪洒桌案前。”
  她打开房门,将画卷对着阳光,可画卷太长,宋凌霜的臂长不够展开整幅画卷。
  “凌霜,我帮你。”
  宋凌霜连忙点头,林崇意双臂展开,拉着将整幅画卷背对着阳光,当真有玄机。
  只见曦光透过整幅画卷,绿梅竟然染上了红色,那水绿色的衣裙一瞬换成一袭明艳似火的嫁衣,画卷此前留白的地方,出现了浩浩荡荡迎亲的队伍,是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
  那是待嫁的她。
  宋凌霜的耳边忽然回响这秦隽说过的那句话。
  “那幅画中藏着我当时对你的深情。”
  泪瞬间就从宋凌霜的眼眶中滑落。
  “秦隽他真的很爱你。”
  林崇意的眼眸也有些湿润。
  可感动之余,宋凌霜却很快就瞧出了端倪。
  宋凌霜指着画卷上的“新郎官”给林崇意看,手指有些颤抖。
  “不对,迎亲的不是秦隽,不是他,这人执缰绳用的是右手,秦隽是左撇子,他一贯都是左手执缰的。”
  “这只是前半句,后半句是泪洒桌案前。”
  林崇意会意,将画卷收好,再放到桌案前展开。
  宋凌霜已经泪眼婆娑,三两下就把画卷的下方打湿了。
  泪珠落,墨迹显。
  那绘的是一个书生见迎亲队伍后躲在墙后垂泪,左手上握着一根绿丝带。
  宋凌霜观后蹲在地下泣不成声。
  倘若当年宋凌霜觅得如意郎君,那这幅画秦隽永远只会告诉她上半句,一辈子都不会吐露下半句。
  宋凌霜知他定是作画时心下难过才暗藏下了这个玄机,许是抱了万一的希冀,也想让宋凌霜知道他的深情。
  几经辗转,命运浮沉,她还是收到了这蕴含了秦隽无尽爱意的无声书。
  “原来,我当时不是一厢情愿啊。”
  第44章 左撇子重逢倒计……
  宋凌霜因着哭的太惨,眼睛肿的极为厉害,无论用了多少偏方都消不下去。
  林崇意着急要请御医来
  问诊却被宋凌霜制止了,她担心会有什么流言蜚语,毕竟哭成这样,大多数人第一反应就是林崇意要纳妾或是休妻吧。
  好在隔日江成碧来了。
  宋凌霜用扇子遮住脸,怯生生的说道:“江姑娘,我今日容貌有些丑陋,怕是要失礼了。”
  江成碧答道,“我也算是半个大夫,夫人不必羞怯,兴许我扎两针你就好了。”
  “真的啊!”宋凌霜兴奋的撤下了扇子。
  江成碧瞧见她的双眼还是略微震惊了一下,肿的眼睛只剩一条小缝了。
  宋凌霜看到江成碧略微诧异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当下定是丑极了。
  她连忙用扇子挡着自己的脸,而后撅起嘴背过身嘟嘟囔囔道,“我就知道很丑的。”
  “这病容易治,你吃下这粒药丸,不出两个时辰便会复原了。”
  她一只手举着扇子,往江成碧的方向慢慢挪去,然后用另一只手接过药丸服下。
  江成碧叹了口气道,“夫人今后都要以泪洗面这样过吗?眼病易治,心病难医。”
  宋凌霜吞下了药丸,小桃递上了温水送服,咽下后她坐在了凳子上,有些垂头丧气的。
  “我每日都想着要把日子过好,可自秦隽走后,我的日子似乎就过的一团糟。睁开眼就是对崇意的愧疚,对秦隽的想念,对笋笋的记挂,我好像没办法同时处理这么复杂的情绪。”
  江成碧也对着她坐了下来,用手指轻轻的拨下了她的扇子,宋凌霜也并不十分抗拒。
  “如果是箐箐姑娘的话,我相信她会迎难而上,不为秦隽,不为林崇意,也不为笋笋。”
  宋凌霜愣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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