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陆征略一点头,目光越过他投向身后过道里的人,面无表情道:“他怎么来了?”
乔扬赶紧解释:“嘉南、嘉言一早就被城防所兄弟们喊去帮他们训练士兵,在城北那边离得远。我听这事儿挺急,本想自己赶过来,但沈医生说他有空,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就一起来了。”
“这位就是跟陆队一道来的沈医生吧。”魏岚端详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来历,陆征已经告知他。
“——呼。”陆征拧紧眉头。
周川派来卫城的间谍肯定实力不俗,甚至不排除是实验体,保护魏岚是项危险性极高也极其重要的任务。沈长翊的反应速度、战斗力和急救技能的确是上佳人员,但陆征无法像信任白榆一样信任他。
陆征正想着拒绝的措辞,不料魏岚已经越过自己大步上前,与乔扬和沈长翊一一握手。
他毫无长官的架子,温和笑道:“实不相瞒,请你们过来是有个棘手的请求。如今局势混乱,我前些日子刚遭遇过一场刺杀,未达目的,想必背后之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我这条命,眼下尚且有用,还得拖上一拖。”
“那么,这件事就麻烦二位了。”
第62章
战前部署任务繁重, 陆征通宵未眠,在城防所一直忙到第二天天黑才得空回去。宿舍区的路灯昏暗而闪烁,勉强照亮陈旧斑驳的楼道。
他打开门, 屋内有一丝微弱的光亮,却不见人。
“睡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隐约瞧见床上有一团隆起的影子。
白榆低应了声, 依然蜷缩着没有转过脸来。
“怎么了?”现在才8点出头,陆征下意识察觉有些不对,伸手去掰白榆的肩膀,想把人转过来, 可对方却拗着劲一动不动。
“啪”地一下,白炽灯光骤然打开。被子捂住的大半张脸上, 柔软的棕发已经被汗湿透,凌乱地贴在额头上, 白榆紧紧闭着眼睛,扭身把自己裹得更紧。
陆征用力把人翻过来。瞬间, 一股浓郁的葡萄柚信息素气息扑面而来。
白榆的信息素向来清新甜润,蜂蜜和柠檬的淡香交织在一起,在多少个日夜给陆征以抚慰。但此时此刻, 这股气息却浓郁异常, 像无形的磁场穿透皮肤、深入骨髓,直直勾起内心深处的躁动。
眼下情景,谁还能不明白。
“白榆”, 陆征屏住呼吸, 在极度煎熬中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你发热期到了, 需要抑制剂吗?”
床上的人只穿着单衣, 白皙到透明的皮肤上透着一层薄红,白榆紧紧攥着被单,半晌才哑声道:“普通抑制剂对我没用,之前陈晓意在黑市买的管制药剂效力过期了。”
白榆浑身高热,信息素的气息抑制不住地外溢开来。他和陆征的契合度很高,alpha身上散发出的雪松与海洋信息素燎过他每一寸肌肤,他红着眼睛,几乎快要失去理智。
陆征也好不到哪去,冲进盥洗室把冷水兜头泼下,翻出外套往白榆身上一裹,咬牙道:“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白榆蓦然出声。
他眼尾潮红,带着难堪的神色一把拽住陆征的手腕,“我不去。”
抓住他的手心滚烫,触碰瞬间的电流像灼烧一般攀骨而上,陆征后颈腺体肿胀充血,汹涌的信息素控制不住地释放出来,在不大的一方空间内,两股顶级信息素疯狂吸引、纠缠,又相互较量。
理智告诉陆征,他必须立刻离开现场,可白榆这幅样子让他定在原地,无法挪动一步。
“听话,我们去医院,好不好?”陆征搜肠刮肚地挤出最后一丝理智,抚上白榆的头发。
掌心下的人很轻地摇了摇头,白榆的声音甚至压上了哭腔:“没用的。”
“在研究所的时候,秦臻为了让我屈服并孕育后代,用了很多办法强制我进入发热期。我的腺体本身经过实验改造,反复刺激之后越发紊乱。一旦进入发热期,普通抑制剂对我无效。”
“陆征”,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下着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白榆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颤:“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给我点时间,我自己能处理。”
“……”
砰咚,砰咚。心跳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在耳膜疯狂鼓动,意识、感知都如潮水般褪去,徒留一双雾气蒙蒙的琥珀色眼睛。
陆征僵立半晌,终于妥协地深吸一口气,面向白榆单膝跪地。
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流畅蜿蜒的脖颈线,他声线低沉而克制,对白榆道:“咬吧。”
白榆浑身一抖。
alpha说,咬吧。这两个字轰然撞进心底,让每一只细胞都战栗起来,激起最浓烈炽热的渴望。
陆征一定是疯了。白榆在一片混乱中低喃着,垂眸吻上他的额头。
冷白的灯光下,眼前的alpha宛若造物最精心的雕刻,连冷冽的眉眼和削薄的唇线都让人沉迷,像露出水面的冰山,又像深埋海底的熔岩,让人捉摸不透,又溺毙其中。
白榆双手捧起陆征的脸仔细吻着,从深灰色的眼睛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紧抿的唇线……他抚过陆征下颌处的抓痕,那细微的凸起让白榆指腹一顿,心疼、渴望、占有……数不清的强烈欲望终于喷薄而出。
倏然间,他一改温柔,揪住陆征后脑的头发,迫使对方仰起头来,凶狠地咬了上去。
锐化的犬齿瞬间刺破腺体,他用力箍住陆征不由自主地挣扎,把炽热的信息素全然注入进去。
沉寂海底的岩石骤然崩裂,一道道像蜘蛛网般蔓延开来,在陆征的四肢百骸中游走。他浑身发烫、血液加速流动,仿佛有无数气泡在海水中翻腾,带着崩裂的碎片,随着岩浆的冲击力一同向海面冲去。
轰——!
岩浆喷发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和值班室隔间里那次抚慰般的咬痕截然不同,当时白榆是完全清醒克制的,但眼下的白榆已然失控。
他的腺体有压制alpha的特殊作用,强势的信息素悍然在陆征体内横冲直撞。
陆征疼得脸色发白,他咬住牙关,硬是没有哼出一声。
这场发疯持续了足足两个小时。陆征从原本单膝跪地到双膝跪下,再到最后支撑不住,整个人脱力地趴在床边。
疯狂的血色从眼瞳中渐渐消退,白榆终于清醒过来,卸下了力道。
“砰”地一声,陆征仰面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地用手臂挡在额头,遮住眼睛。
这一下砸得不轻,让白榆蓦然回过神来。原本已经消退的薄红又一寸一寸爬上皮肤,冲上脸颊。
他眼神在一片狼藉上反复游移。高岭之花像是被狂风骤雨刚刚蹂/躏过,吻痕、咬痕和勒痕五彩斑斓、青红交加。
“你没事了?”沉默半晌,躺在地上的人冷冷开口。
白榆喉结滑轻轻一滑。
“但我有事。”陆征嗓音低沉,浑身气压低得吓人。他坐起身,当着白榆的面一颗一颗把衬衣扣子系上,直到扣好最上面一颗。
“我想问问你,这些怎么算?”他眼睛布满血丝,指了指衣领以上的部位。白榆甚至能清晰看到他脸颊和下颌交接处的齿印。
陆征喘着粗气,手死死撑在冰凉的地面上,胸口起伏不定,憋得脖颈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要不你来?”白榆自知理亏,弱弱补一句:“只要不标记我就行。”
陆征压着火,狠狠道:“我控制不住。”
“你真当我是柳下惠?嗯?!”
疼痛和欲/火烧得陆征烦躁不已、几近崩溃,他一把拍开白榆伸过来的手,起身就去找抑制剂。
“别打。”
白榆猛然翻身下床,覆上陆征的手强行把抽屉阖上。
他咬破下唇,踮起脚再次亲吻上去。
甜美的血液带着最高浓度的安抚信息素舔上唇齿,他不断加深这个吻,用指腹温柔地替陆征揉着后颈腺体。清甜的气息、 微凉的温度如泉水一般拂过alpha疲惫焦灼的身体。
白榆轻声哄着,把陆征慢慢抱进怀里。
……
陆征是被盥洗室哗哗的水流声吵醒的。
一抬眼,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床头的闹钟刚过6点。
他等白榆出来后就反锁了盥洗室的门。白晃晃的灯光下,镜子里尴尬的痕迹清晰可见,陆征无奈拧了拧眉心,打开淋喷头冲洗起来。
春夏之交温度不低,陆征却全副武装,领口一直拉到下颚,又拆开一只口罩捂在脸上,才推门往城防所走去。
天刚擦亮,街上没有什么人,清晨的微风一吹,让他昏昏沉沉的头脑终于清醒几分。
他认识白榆半年了,尽管知道白榆存在腺体功能紊乱的后遗症,但除了被注射激素的那一次外,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失控的情形。
“陆队,感冒了?”他想着心事,闷头迈入城防所,与简铭擦肩而过。
“稍微有点着凉,没事。”陆征反应过来,打了个招呼:“你来这么早,找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