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后,在路上捡到忠犬杀手 第48节
这不是赤裸裸的套话,明晃晃的陷害吗。
崔玉珩听到谢月凌的质疑,脸上闪过几分莫名的情绪,他将剑缓缓入鞘,看向谢月凌,说道:“学妹,我崔玉珩以崔家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绝无套你话、陷害你的意思。我此番前来,纯粹是担心...你的安危。如今朝堂局势波谲云诡,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我只是...想让你认清形势,莫要卷入这无底的漩涡。”
他的声音平淡淡的,让人不自觉的想要相信于他。
月色渐歇,光亮照在他的脸上,一侧明,一侧暗。谢月凌晓得是她疑心过重了些,又想到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笑了笑,向他示好。
“怪我怪我,是我该打,世子清风月朗之姿,是我小人之心了,您大人大量,莫要与我计较了。”谢月凌难得低头,搜刮了整个肚子的墨水,也就只能说出这几句好话。可你若是叫她骂人,那就不同,压根不用这般绞尽脑汁,张嘴就能讽死好几人。
若是她知道有今日,定会提前学习学习,说出一箩筐好话来,不叫场面这么尴尬。
崔玉珩见谢月凌这般,微微颔首,却不言语。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唯有夜风吹过,带来几分寒意。
“天色不早了,学妹早些休息吧。我让厨房蹲了鸡汤,安心神的,你喝了再睡。”说罢,他转身欲走,那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
回到屋内,崔府的厨娘放下汤就走了,谢月凌却没有喝这汤,而是吹灭蜡烛,和衣而卧了。
第二日,二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在到上京的前一日,崔诏来了。
自从谢月凌知道萧和昶的病重的消息时,就让崔玉珩帮忙,拿自己的手信送给在上京的崔诏。
崔诏来的同时,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萧和昶病逝了。
谢月凌愣在原地,手中的茶盏险些滑落。她稳了稳心神,抬眸看向崔诏,“可确定了?”
崔诏神色凝重,微微点头,“千真万确,消息今早从上京传出,如今整个皇城都已震动,后日便出丧了。”
“这么早...”
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是最让人心烦的,人只能无能无力的瞧着,看着草房塌,庄稼淹。
虽早有预料,但当听到萧和昶的死讯时,谢月凌还是有些恍惚。在这浩瀚天地之下,人命竟如此脆弱,消逝不过转瞬之间。
因为家世的缘故,他们的立场早已注定。在权力的棋局中,他们相互扶持,却也相互利用,到如今却落得个满盘皆输的地步。
谢月凌小的时候曾经同情过他,她知道萧和昶并不想做皇帝,他心里是很厌恶的。可后来他知道,如果不他做皇帝,等到大皇子当了太子,他和母妃就得死。
虽说皇子不是非要争夺皇位的,可是谢家的皇子生来就要为皇位而争,从联姻那一刻,世家的谋划早已如同无形的丝线,将他紧紧缠绕。
萧和昶虽行事有诸多弊病,可毕竟是谢氏一脉扶持的皇子,他这一去,谢家在皇族精心布局多年的心血瞬间付诸东流。
谢月凌睁开眼,平复了心情,人死如灯灭,她得做别的打算,她看向崔诏,“这几日朝堂上可有什么异样?”
崔诏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大皇子这几日动作频繁,似在拉拢朝中旧臣,听闻礼部尚书、吏部侍郎已被其纳入麾下。还有,二皇子那边也没闲着,以安抚三皇子旧部之名,暗中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
谢月凌冷笑一声,“二皇子,平日里道貌岸然,如今倒是露出了真面目,就凭他,也妄想染指皇位?我且问你,谢克己如今处境如何?”
“世子他……”崔诏微微皱眉,额头上挤出几道深深的纹路,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大皇子如今行事谨慎,世子虽与其私交甚好,但大皇子恐也对他有所防备。”
“有所防备?怕是二人情深义重...故意做戏给人瞧吧。”
第60章 枕边之人
谢克己是她留于大皇子身边的最后筹码,她没指望过谢克己会帮老三,可绝不能容忍他背叛谢氏,背叛我……
谢月凌继续问道:“父亲可有查出三皇子的病因,可与大皇子有关。”
“说来奇怪。”崔诏微微摇头,脸上满是困惑之色,“国公爷动用了谢家在太医院的所有关系,四处探寻,可至今仍未查明三皇子的确切病因。那毒来得极为蹊跷,太医院的诸位太医们会诊多日,皆是一头雾水。只知道此毒极为罕见,毒性猛烈,且发作极为隐秘,三皇子起初并未察觉,等到毒发时,已然深入骨髓,药石难救。至于是否与大皇子有关,目前并无确凿证据,只是……”他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只是什么?你但说无妨。”谢月凌见状,追问道。
“这是对外的说法,不过我探听到,国公爷应是知道缘由,但却将此事压下来。郡主若想知道,不妨亲自问问国公爷。”
若是父亲查到此事有关大皇子,怕是早就告到御前。此时按住不发,到底是为何,其中又有何缘由。
思索片刻,谢月凌看向崔诏,说道:“崔诏,你即刻去办三件事。其一,加派人手,监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一举一动,他们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务必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其二,继续挖三皇子中毒一事的线索。还有,看住谢克己,我要知道谢克己在我不在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崔诏拱手领命,“郡主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说罢,他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这昏暗的黄昏之中。
一夜无眠,第二日清晨,晨曦的微光才刚给天边染上一抹淡薄的亮色,谢月凌便已起身,眼眶带着些许昨夜未眠的倦意。
崔玉珩与众人早已准备妥当,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上京进发。马蹄声碎,车轮滚滚,扬起一路尘土。。
刚至城门口,便见城中气氛凝重,官兵往来巡逻。
崔家的人与守城官兵交涉后,片刻后,守城官兵微微点头,挥手示意放行。一行人顺利进城。=,谢月凌坐在马车中,透过车帘缝隙,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心中五味杂陈。
马车刚至谢府门前,谢月凌便看到谢克己早已在门口等候。
“大哥消息真是灵通啊,父亲都不知道我回来,你却早早候着。”谢月凌踏出马车,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
谢克己拿出帕子给谢月凌擦了擦手,看见她手上依旧戴着那串佛珠,微微的笑了,不过那笑极浅,转瞬即逝,谢月凌也没看道。
“我想三皇子出事,妹妹肯定会回来,昨日崔诏出城,便想到你快要到了。”
谢月凌闻言,眼神瞬间一凛,“你监视崔诏?”
“我是念着妹妹,不是监视。”谢克己解释,似乎生怕妹妹误会。
“念也好,恨也罢,我并不在意,我所在意,你该知道的。”
谢克己点了点头,“我知道的,绝不会背叛与你。”
谢月凌微微颔首,她转头对身旁的家仆说道:“来人,备水,去禀报父亲说我回来了,梳洗过后再拜见他。”
家仆领命,匆匆离去。
谢月凌抬眸望向谢府那高耸的门楣,日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光影摇曳,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不一会儿,热水备好,谢月凌踏入浴房。温热的水汽瞬间弥漫开来,她褪去身上的风尘仆仆,可思绪却如脱缰之马,始终围绕着她打转。
梳洗完毕,谢月凌身着一袭素色衣裙,发丝整齐地束起,上好了淡妆以后,就朝着父亲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谢国公正坐在案几前,眉头紧锁,手中拿着一份密报,神色凝重。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女儿进来,眼中微闪。
“父亲。”谢月凌行礼后轻声唤道。
“宝儿,坐吧。”谢国公放下手中的密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谢月凌坐下后,直截了当地问道:“父亲,崔诏已经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剩下他不知道的,我想听父亲告诉我。”
谢国公沉默片刻,长叹一声,也不打算瞒着谢月凌了,缓缓说道:“那毒药,是三皇子自己寻来的。我想他是打算给大皇子用上,只是不知为何,阴差阳错,竟自己服下了这毒药。”
谢月凌听闻,只觉荒谬至极,心中吐血,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这怎么可能?三皇子虽说不上谨慎,但怎会犯如此...的错误?此事太过蹊跷。”
谢国公无奈地摇了摇头,“为父也觉得此事怪异,可多方查证,皆是这般结果。如今,我们也只能接受。”
谢月凌咬了咬下唇,思绪纷纷,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听着父亲接下来的对策。
“如今朝堂局势不利,大皇子和二皇子蠢蠢欲动。”谢国公接着说道,“为父打算,让你姑姑再过继一个年纪小的皇子,悉心培养,再做长远筹谋。”
谢月凌听闻,心下了然,过继皇子,的却是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只不过这意味着要一切重来,且前途未卜。
她没有立刻反对,也没有答应,只是沉默着,心中反复权衡利弊。许久,她抬起头,目光与父亲对视,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商议完毕,二人前往三皇子府吊唁。三皇子府内,一片素白,哀伤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三皇子妃身着丧服,面容憔悴,双眼红肿,哭得情真意切。
成亲还不到两年,夫君便骤然离世,只留下她和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任谁看了都不禁动容。
谢月凌走到三皇子妃身边,轻轻抱了抱她,以示安慰。随后,她看向襁褓中的孩子,心中涌起怜惜。她伸手轻轻抱过孩子,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字?”
三皇子妃抽泣着回答:“孩子叫呈儿。”
谢月凌看着怀中的小娃娃,眼神柔和了许多,她对三皇子妃说道:“嫂嫂,莫要太过伤心。谢家定会护着你和孩子,若日后有什么难处,尽可来找谢家,也可以来找我。”
三皇子妃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感激地看着谢月凌,“多谢郡主,我只望孩子这能平安长大就好。”
谢月凌看着三皇子妃,神色关切却又带着几分审视,继续问道:“嫂嫂,那在三哥哥出事之前的几日,可曾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府里的下人可有行为不妥之人?还有,殿下那些天可见了什么特别的人?”
三皇子妃微微一愣,没想到谢月凌会问她这些,旋即垂下眼帘,用帕子擦拭着眼泪,抽噎着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只晓得服侍殿下,操持些府中的琐事。每日里,殿下事务繁忙,事发突然...也是怪我没有留意外面的事,”
看三皇子妃的神色,像是懊恼自己没有提前察觉危险。
谢月凌微微皱眉,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她自小在世家大族中长大,对人心的细微变化极为敏感。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三皇子妃,只见她虽依旧哭得悲戚,可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忽不定。
谢月凌轻抚着怀中的孩子,目光却是看着三皇子妃,她柔声道:“嫂嫂,如今三哥哥已逝,谢家定不会让他白白遭此劫难。若嫂嫂能想起哪怕一星半点的线索,说不定就能为殿下讨回公道,也能让嫂嫂和呈儿日后的日子安稳些。”
三皇子妃咬了咬下唇,犹豫了片刻,才嗫嚅道:“郡主,要说异样,殿下那几日,脸色不太好,似乎心情很不好,可我问他,他却只说没事。”
谢月凌听此暗想:心情不好?是因为想到要杀大皇子心中不安,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
三皇子妃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说道:“对了,夫君的心腹小赟说过,夫君派人去过南方,找一味药,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是谢国公知道的,他让我们都不要说,郡主...可知道?”
找药?想来这就是先前父亲说的事了,此事只能暗暗的查,若是公之于众,怕是不好收场。
“此事我知道,这事还望嫂嫂收口如瓶,莫要声张。”
三皇子妃点了点头,“我晓得的。”
谢月凌低头沉思,又问道:“嫂嫂,那几日三哥哥的饮食可都是你亲自照料的?”
三皇子妃眼中闪过不悦,却又不好发作,只得说道:“郡主,殿下的饮食自有厨房负责,我虽会时常过问,但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谢月凌心中愈发笃定此事不简单。她拍了拍三皇子妃的手,说道:“嫂嫂,我并无他意,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问得仔细些。”
这时,谢国公在一旁开口道:“宝儿,我们先回去吧,莫要打扰三皇子妃太久,让她好好休息。”
谢月凌微微点头,将孩子轻轻放回三皇子妃怀中,说道:“嫂嫂,若之后你再想起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谢家。”
“好。”
谢月凌转身了,所以她并没有看见三皇子妃那抹奇异的声色,似是讽刺,似是兴奋。
第61章 问询真相
从三皇子府出来后,谢月凌坐在马车上,而谢国公在一旁静坐着。
“她有问题。”谢月凌说的自然是三皇子妃。
谢国公微微点头,声音低沉,透着疲惫,“为父知道。”
“什么样的人,才能让父亲都查不出马脚。”她太了解父亲的手段,能在父亲眼皮子底下毫无破绽,此人定不简单。